“不许走!顾谨言,我不准你走,你不许扔下我”鸢尾的小手臂紧紧地圈住了顾谨言健硕的腰肢,她把头和娇躯全数贴在了他宽厚的后背上,两人贴紧,密不透风。
    “顾谨言,我不管!你今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发誓,我秦鸢尾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我肯定能说到做到!要不然,我一辈子再也不回国了,就在这美国定下来!”
    鸢尾赖在他的后背上,撒娇耍泼。
    而顾谨言笔挺的背脊,僵如化石。
    就听鸢尾继续道:“我没有可怜你!”
    她的小手,圈紧他结实的腰身,“顾谨言,我也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担心你,你明白吗?如果你今晚就这么走了,那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这一晚上,我还能不能安枕了?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不好过的,对不对?”
    鸢尾哭着抱怨起来,张口就在顾谨言的后背上轻轻啃了起来,也不管自己到底啃不啃得动他的肌肉,反正就是要咬他。
    最后,鸢尾没把顾谨言咬疼,倒是他给啃得浑身酥酥痒痒的,连带着他身上的衬衫都被她的口水给染湿了。
    “小尾巴,你还真是天生属狗的!”顾谨言微侧身,一把将身后的鸢尾给捉到了前面来,“衣服脏死了,还往嘴里咬。”
    他伸手,替她拭去嘴角留下来的哈喇子。
    “你不准走!”鸢尾仰高小脑袋,执拗的挽留着他。
    “走了真的就一辈子不打算理我了?”顾谨言纤长的手指轻捏了一把她的下巴,他的手指,仍旧是一片冰凉。
    额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浸湿了他短碎的发丝,薄唇还显得有些苍白,鸢尾见着更着急了些,“你赶紧先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腿……”
    顾谨言犹豫了小片刻,目光深深地盯了鸢尾一眼,到底还是听着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鸢尾作势要掀开他的裤腿,却被顾谨言阻止了,只同她道:“你先去把吹风机拿过来,把头发吹干了再说。”
    “我先先看你的腿!”鸢尾坚持。
    “我帮你吹……”顾谨言道。
    “真的?”鸢尾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喜之色,“那你等着!”
    她说着,就迫不及待的飞进卧室里拿吹风机去了。
    没一会儿,她就已经把吹风机拿了出来,而这会儿,顾谨言也已经把义肢取下来搁在了一旁。
    鸢尾将吹风机塞给他,坐在他身旁,作势要替他将裤腿卷起来,顾谨言到底还是握住了她的小手,眸仁盯着她,眸色微暗了暗,沉声问她一句:“怕不怕?”
    “不怕!”鸢尾毫不犹豫的摇头,捏着他裤腿的手指,却不由僵硬了些分。
    她不是害怕,也不是怜悯,而是,心疼,是担忧!
    顾谨言到底松开了鸢尾的手去,他的裤腿被鸢尾缓缓地卷了起来,而她的小手还隐隐有些颤抖,却在见到顾谨言的膝盖时,鸢尾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下一瞬,眼眶里染得一片通红。
    “顾谨言,你是笨蛋吗?这都已经发炎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假肢呢?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你的炎症越来越严重?”
    鸢尾生气的冲他一通大吼,声音已然变得有些哽咽,她将他的腿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你等会,我去拿点药来!”
    幸好,她有备着医药箱在家里的习惯。
    顾谨言坐在沙发上,将吹风机插好,看着厅里那道为自己忙来忙去的小身影,泛空的心池,却在不自觉之间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那种相互依赖的感觉,再也不是从前自己把她当小侄女时的感觉了,而这种微妙的变化,就如同自己对她的心思一般……
    曾经,自己把她当做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如今,自己却只是把他单纯的当做女人,自己的女人!仅此而已!
    这会儿,鸢尾已经拿了药箱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小心翼翼的搬过他的腿,置于自己的腿上,睐他一眼,这才义正言辞的警告他道:“顾谨言,在腿伤没有好全之前,你不许再戴假肢了!”
    “那我可真成瘸子了!”顾谨言打开吹风机,把她的小脑袋掰了过来,替她吹着满头湿哒哒的长发。
    “关键你明白没手杖怎么办?”鸢尾适才想到这个问题,转而又道:“明天一早我上医院去给你买吧!”
    “不用了。”顾谨言拒绝。
    “怎么能不用呢?”鸢尾皱着眉头,“都这样了,还嘴硬!”
    顾谨言眯了眯眼儿,伸手过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其实我逗你玩儿的。”
    “嗯?”鸢尾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其实我带了手杖!”
    “……”鸢尾狠狠地瞪着他。
    顾谨言知道,这小妮子这副模样,绝对绝对是要发飙了。
    就在鸢尾张口想要骂人的时候,他一低头,薄唇紧紧地封住了她微张的小嘴儿,把她要说的话,全数吞没进了他的口腔里,他哑声道:“不许生气!”
    鸢尾气结,腮帮子鼓了起来,像两个可爱的红苹果一般,而后,他一张嘴,就狠狠地在顾谨言的薄唇上咬了一口,“你骗了我,还不许我生气?我居然还每天站在这浴室里,傻乎乎的给你当拐杖!顾谨言,你这个大骗子!骗子”
    鸢尾越想,心里就越来气儿,她怒得一把将顾谨言压在了沙发靠背上,像个小疯子似得逼近他,冲他怒骂道:“你就是个无耻的流氓!禽兽!”
    顾谨言单臂圈紧她的小蛮腰,一把置于自己的怀里来,“是,我是骗子,我流氓,我禽兽!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了!不过,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小妖精是不是也得好好自我反省一番?到底是谁把我养得这么饥渴的?”
    “你……明明是你太坏,你居然还好意思倒扣我一耙?”
    这个锅,她才不背呢!
    鸢尾捏着他高挺的鼻梁,居高临下的警告他道:“顾谨言,要不是看在你腿发炎的份上,我这会儿早就把你给丢出去了!你这个大骗子,等你腿好了之后,分分钟给我滚回酒店去住!”
    这言外之意,是不是他腿脚若不好的情况之下,他就可以一直赖在她这小家里不走了?
    “那我是不是得谢谢姑娘的收留之恩?”
    “你清楚就好!”鸢尾哼了一声,从他的身上又小心翼翼的退了下来,唯恐自己稍一不慎,碰到了他的伤口。
    气归气,他的腿发炎,那也是事实。
    自己心疼她,也是事实!
    鸢尾重新坐回了原位上,开始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而顾谨言则替她吹着湿哒哒的长发,两个人,似乎是两不误的样子。却谁也没想过,两件简单地事情,分明就可以自己动手来着。
    他给自己上药,她给自己吹头发,却偏偏是,他替她吹湿发,她给他受伤的腿上药。
    这画面,尽是说不出来的温馨,大抵,情侣之间,就该是如此吧!
    只是,顾谨言的爱情,来得实在有些晚。
    鸢尾一边上药,会一边紧张的问他,“疼吗?”
    “不疼。”顾谨言摇头否认,眉心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来,额际间,已经隐隐有薄汗渗了出来。
    鸢尾上药的手,蓦地僵住。
    心里顿时有一种疼痛往上涌了出来,她重重的咬了咬下唇,就没敢再动手了。
    她的异样,顾谨言自是一眼就捕捉进了眼底,他问她道:“怎么了?”
    鸢尾摇头,一滴眼泪还是没能忍住就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但她飞快的就拭干了去,没肯说话。
    看着她这副模样儿,顾谨言心疼得打紧,“到底怎么了?”
    他干脆一伸手,就捞过了鸢尾,一把将她置于自己的怀里来,坐好,就如同两年前那样。
    鸢尾眼眶通红,“顾谨言,小心你的腿……”
    “没事,又没有碰到伤口!告诉我,你为什么好好儿的,突然就掉眼泪了?”
    顾谨言说着,替她把眼角的泪痕擦干了去。
    他不问还好,顾谨言这么一问,鸢尾的眼泪登时落得更急了些,“顾谨言,你其实很痛,对不对?”
    所以,她哭就是因为这个?
    顾谨言连忙回应,“还好。”
    “骗人!”鸢尾不信。
    顾谨言无奈一声叹息,把她更加紧密的锁进自己怀里来,一手揽着她的小蛮腰,另一只手握住她柔柔的小手,搁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不断地揉捏把玩着,“好,我承认,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痛,尤其在夏天……”
    这么捂着,多少会有些难受。
    有时候新的假肢与他的腿磨合不太适应的话,会起一层层的水泡,破皮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反反复复,总归不会太好受。
    像今儿发炎这样的情况,其实他差不多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许再哭了,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顾谨言再次替她擦干眼泪,“小尾巴,我顾谨言是个大男人,这点伤痛对我而言,真的不算什么!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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