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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散尽,罗殷在惨白路灯下的面色苍白,莫沫第一反应居然是,凭什么都在西南,他自己红黑红黑像个酱油卤蛋?
    罗殷继而问:“一个人?”
    见莫沫不答,两人静立,互看了一分钟,莫沫把沾血的木乃伊藏到身后,向来时方向望了一眼,“快来了。”
    自然没有人来,但他苦等已久的空出租车偏偏来了,一阵风似的直接驶过车站。莫沫望着开远的空车,还得把气继续憋回肚子里。
    罗殷回到车旁,打开副驾驶一侧车门,自己坐进驾驶位,再明显不过的意思,莫沫站起来,关上副驾车门,坐在了后座。实在是坐前面,他那件衣服没地方藏。罗殷虽然不一定会问,可要是问了,他既不愿如实相告,也懒得再扯借口。
    两侧车门车窗关闭,车内温暖舒适,还有一股他熟悉偏爱的味道,让他稍稍放松下来,罗殷从后视镜里看了莫沫一眼,“后面有件外套,冷就披着。”
    莫沫果然摸到了柔软的面料,是一件深色的薄外套,他搭在胸前,双臂抱起,有种在火炉边靠坐的错觉。
    半夜马路空旷,莫沫意识下坠,昏昏欲睡,他闭目养神,直到听见手机响才清醒一些。肖良打电话来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康芒都是皮肉伤,还问他回家了没有。
    车窗外的街景越见眼熟,罗殷一路开车,却不是他要去的地方。莫沫说一声快到了,匆匆挂断电话,对罗殷说:“就这里可以了,放我下车吧。”
    罗殷从后视镜看了他第二眼,充耳不闻,接下去经过的路莫沫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地图,只能来之安之。
    停车熄火,莫沫瞌睡全醒了,他跟在罗殷后面进入电梯,问:“你怎么也在那儿?”
    罗殷侧过头,借着电梯明亮的光线,四面嵌的镜子,将莫沫看个一清二楚。
    “我在等人。”
    莫沫干巴巴地笑,“你也等人,好巧。”
    罗殷从开锁进门后就没管莫沫,莫沫站在玄关门口,进退两难。唯一一双拖鞋被罗殷穿走了,莫沫脱下鞋子,光脚踩着地板,把衣服揉成一团,丢在门口不起眼的角落。
    屋子里桌椅板凳,陈列摆设,一切照旧,除了餐桌中央立着的一个玻璃花瓶,和里面插着的几束干花。
    罗殷拿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见莫沫光脚站在客厅,一语不发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厚底拖鞋放在他脚边,等莫沫穿上拖鞋,再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他。
    莫沫小声说谢谢,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喝了一小半,虽然口干舌燥得还想再来一杯。
    罗殷指了指沙发,“脚怎么了?”
    莫沫拍了拍裤子,坐了小半个屁股,装傻,“脚怎么怎么了?”
    血衣、口渴、崴脚,这些他都可以掩饰。只不想四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狼狈,被罗殷从路边捡回来。
    罗殷问:“能走路吗?”
    莫沫恨不得原地蹦三圈,“可以啊。”
    罗殷从房间里拿了一套居家服给他,“去洗个澡。”
    莫沫马上站起来接过衣服,尽量以正常的姿势走进浴室,合上浴室门才坐在马桶盖上长舒口气。罗殷也真是不跟他客气了,给的那套居家服还是之前莫沫买了没穿几次的,而且连条内裤都没有,要他挂空档。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把自己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尽量都带走了,这件衣服也不知怎么蒙混过关。
    浴室里沐浴露还是海盐香味,莫沫怀疑地看瓶底的保质期,应该是近期新买的。这间房子里的每样东西,似乎被放入了时间胶囊,而他也只不过像出门了四天。
    可镜子里确实照出一颗卤蛋了。
    居家服裤管能遮住脚踝,他磨磨蹭蹭走出去,空空荡荡的别扭极了。另一间浴室里传来水声,莫沫一口气喝了两杯水,赶紧遛回小房间关上门。
    坐了小一会儿,门外面没什么动静,莫沫撑不住躺进软乎乎的空调被。时间仿佛倒流,一次他也是躲在房间睡觉,罗殷回来后,在这里找到了他,好像还亲了亲额头,叫他起来吃饭。
    过了这么久,他只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
    门被推开,感应壁灯柔柔发亮,罗殷站在门口问:“睡了吗?”
    问是这么一问,但他丝毫没有打断别人睡觉的自觉,走到床边。莫沫从空调被里探出脑袋,罗殷手里提着白色小药箱,顺手搁在床沿,他坐直身体,摇摇头。
    罗殷不由分说掀开被子的一脚,拉起莫沫的裤腿,露出肿胀的脚踝。他坐在床沿,将脚搁在腿上,轻轻握着脚踝观察,“刚崴的?”
    起初还不觉得怎样,接触到罗殷冰凉的手,莫沫的伤处慢慢感到热痛,“嗯,不小心崴到了。”
    罗殷出去了一小会儿,进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毛巾和一只碗。碗里装着方形冰块,罗殷用毛巾包住冰块,又将莫沫的脚搁在腿上,另一手轻柔固定,看了他一眼说,“会有点痛。”
    莫沫却在他轻柔的手下抽不出脚,说着:“不用麻烦,睡一觉就好了。”
    罗殷试探性地在红肿外围压了几下,再缓缓移到伤处。被罗殷冰敷,对比之下,他的手不再那么凉了。
    莫沫盯着罗殷的湿发,显然是被仔细擦干过,没有往下滴水。大约天凉了,罗殷洗澡过后换上了居家服而非浴袍。
    随着冰毛巾的移动,莫沫一边忍住细微的呻吟,一边抓紧床单。他一个人从会场出来,徒步到车站的时候都不觉得有多痛,可仅仅被罗殷握在手里,伤处简直爆发一般。
    为了转移注意力,莫沫随口问道:“这几年还好吧?”
    “嗯。”罗殷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专注冰敷。
    沉默了一会儿,莫沫没话找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次罗殷盯着他的眼睛,说:“九月初,要准备中秋节和丰擎的发布会。”
    “丰擎啊,”莫沫明知故问,“你和他们也有合作?”
    见罗殷不太想说话,莫沫闭上嘴,视线四处游移,最后又回到罗殷身上。这四年过去,罗殷没什么大的变化,看着瘦了些,只有刚洗澡后脸色还算红润。想必这四年,罗殷在异乡独自生活,并没有照顾好自己。
    当然了,也轮不到他担心。
    罗殷放下毛巾,托起莫沫脚跟,拇指停几秒按捏一次脚踝附近。这时显出手的温热来,热度从脚底攀沿升腾,他的小腿肚还搁在罗殷大腿上,隔着睡裤,也能感受到体温和硬度。
    冰敷两三次后,罗殷放下他的脚,用枕头垫高,再盖好被子,说:“尽量平躺,不要压到脚,明天还很严重就去医院检查。”
    莫沫笑着说:“好,谢谢你。”
    “睡吧。”罗殷站起身走到门口,带上房门,壁灯随之熄灭。
    莫沫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脚踝处麻麻地发痒发热,他自己摸了摸,不是罗殷指尖的冰凉。一门之隔,罗殷的手捏成拳,摊成掌,指尖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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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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