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这话无疑是在敲打我,不要跟楚十三来往。兄弟会知道我和楚十三的联系,我并不觉得意外,但是禁止来往,确实让我有些吃惊,因为这说明,楚十三就算是会长的孙子,在会内仍旧不得人心。我不禁有些怀疑,楚十三非要拉我上船,究竟是想让我帮他保住他爷爷的江山,还是让我帮他争权?亦或者,两种可能都有。毕竟楚十三这家伙,也算是有点‘韬略’,至少不会干出力不讨好的蠢事。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只要楚十三用苏靖来‘制衡’我,我都得明知道被卖,还要帮着数钱。这便是拖家带口的无奈之处,有了家,也就有了弱点。
    始终不见周凤薇回来,眼瞅着夜幕降临,我也就不再等了,直接一人前往御都坊。
    不愧是兄弟会的地盘,到了以后,刚进大门,就有一个‘专人’来接待我。是一个戴着眼镜,年纪不大,乍一看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
    这个女孩叫‘小宁’,为人亲和,说起话来很软,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警惕。在小宁的带领下,我直达御都坊的顶楼,来到武先生的办公室。不过没能立刻进入,而是要先排队。在门口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一排人,年纪参差不齐,有男有女,总共有五个人。
    不多时,办公室大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小西装黑丝,同样带着眼镜,扎着马尾,嘴角有一颗黑痣的女人。这女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诱人的淑女味道,连我都感觉很受吸引,但是门外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抬头正面看她。
    女人手里抱着一个记事本,翻了几下,然后轻呼道:“张建来了吗?”
    长椅上穿着兜帽衫,二十来岁的青年站了起来:“佘秘书,我是张建。”
    佘秘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进来吧。”
    名叫张建的青年往里走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走路姿势很诡异,身体有些发飘,原因是双腿在打颤,像是在恐惧着什么。随着大门重重的关闭,现场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些等待进入办公室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房门才再次打开,张建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左手紧紧捂着右手,鲜血不断从他的手指缝往外渗。我仔细一看,心里不由一沉,张建的整只右手都被砍了下来!
    纵使疼的满头大汗,张建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坑出一声,一步三摇的离开了。
    这时,佘秘书再次喊了一个名字,走廊等待的一个中年妇女站了起来,跟着佘秘书进去了。和张建一样,这个中年妇女也是满脸惧意,在里面呆了五分钟,等再出来的时候,她的右脸滴着血,竟然被用刀刻了字!
    竟然是‘荡妇’!
    中年妇女低声抽泣,哭着离开了,我眉头紧锁,静静地注视着走廊的人一个一个进去‘受罚’。
    直到走廊只剩下我一个人,佘秘书才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面无表情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潇。”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佘秘书翻了翻记事本,翻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尴尬笑道:“都忙糊涂了,把你当成那些犯事儿的成员了。陈姑娘,武先生已经等候多时,请进吧。”
    我迈步行入其中,四下打量了一眼,办公室的面积不算大,但却透着一股血腥味,这股味道全都是之前那些受罚成员留下的。之前见过的‘经理’武先生,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低头在写着什么。
    办公室内,除了武先生和佘秘书之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虎背熊腰,提着板寸,右眼瞎了,有一道刀疤贯穿整个眼帘。女的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沙宣短发,瓜子脸,嘴里嚼着口香糖。他们俩都穿着西裤白衬衫,站在武先生左侧,像是保镖一样。
    武先生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而佘秘书也没有通知他的意思,就静静地站在旁边。
    我有些窘迫的站在办公室中心,静静地等待着,大约过去了十分钟的样子,武先生这才坐直身板,伸了个懒腰。当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武先生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陈姑娘,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你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我随口说道。
    “呵呵,都是公司里的事儿。”
    “你们公司该不会是以惩罚人为主要业务范畴吧?”想起之前那些被惩罚的人,我笑着讽刺道。
    结果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短发女人朝我迈了一步,发出一声尖细却又凌厉的嗓音:“姓陈的,注意你的身份,再出言不逊,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了!”
    我瞥了一眼短发女人,没吭声。
    武先生冲短发女人摆了摆手:“吕檬,这没你们的事儿,下去吧。”
    “是,武先生。”短发女人令行禁止的冲武先生一鞠躬,带着壮汉往外走,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吕檬用凌厉的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
    还没等我回应吕檬,武先生便笑着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边倒了杯水,递向我:“呵呵,陈姑娘,别介意,吕檬那丫头从小就这脾气。既然你加入了兄弟会,以后跟她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才是。”
    “不渴,谢谢。”武先生转手将水杯递向佘秘书,脸上笑容不减:“至于你刚才的疑问,跟你说说也不打紧,那些人都是兄弟会的成员,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才会受罚。陈姑娘的锦绣阁也有不少手下,应该能够明白治人用重典的道理。”
    “那也不用在女人脸上刻下荡妇这俩字吧?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我想起那个中年妇女离开时满脸泪痕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同情。
    不等武先生回答,佘秘书便笑眯眯道:“这是吕檬的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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