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柱,毫无规律的在天隆庄园里游走,时而缓慢推移,时而又急速略过。血色光柱所过之处,后面拖行着一条黑色尾迹。这尾迹并非是阴气,而是追逐血色光柱的邪物!那血色光柱正是来自血月冲煞,对邪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整个天隆庄园,乃至天隆庄园外面的邪物,都被吸引而来,有行尸,有走肉,有幽灵,亦有冤魂。形形色色的邪物,混杂交织在一起,丝毫没有‘井然有序’和‘排队’这些概念,一个挤着一个,最后形成了一条由邪物组成的洪流。
    我被邪物的数量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区区一个天隆庄园所潜伏的邪物,比我以前见过的全部加起来还要多!
    那刺耳尖锐的鬼哭狼嚎,就算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我,后背都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我身旁的梅姐,则直接吓得瘫在我身上,本来是她扶着我,现在变成我扶着她了。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的今天,没想到邪物还是如此的惊人。若不是与你相识,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一幕。”梅姐嗓音颤抖,震惊不已的说道。
    在没进这个圈子之前,我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是个虔诚的无神论者,什么邪物,妖魔鬼怪,在我的印象里,不过是影视作品艺术创造出来的产物罢了,跟现实社会八竿子扯不到一起。
    进入圈子以后,一个概念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邪物的凶厉程度,是和世道有密切关系的。
    恶世的邪物才敢肆无忌惮,而在太平盛世的今天,邪物大多数躲藏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苟且偷生。哪怕是连七星邪尸这等逆天般的邪物,也顶多是混迹在人群中,乔装度日罢了。就算是害人,也要偷偷摸摸,不被人发现踪迹。
    而此时此刻,玄光镜所引出来的邪物,却瞬间颠覆了我的三观认知。
    并非是邪物减少了,而是吸引邪物作祟的动机变少。此刻血色光柱一出,那群邪物便如飞蛾扑火一般趋之若鹜。由此可见,自古至今的邪物,从来没有减弱或是变少过,只不过现在的人很少关注邪物罢了。
    我稳住心神,问周凤薇,玄光镜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古宅入口。
    周凤薇脸色凝重:“说不准。”
    “说不准?”我楞了一下,起初我以为,只要玄光镜一开,必然可以找到古宅,怎么现在从确定事件变成不确定了?
    在我的追问下,周凤薇告诉我。玄光镜并没有寻找古宅的能力,血月照射在玄光镜之上,被玄光镜中的玄奥阵法吸引困住,也就是说,玄光镜自身是没有吸收阴气的能力,只是暂时借助了血月冲煞的能力。
    此刻,玄光镜就是血月冲煞。但是由于玄光镜的镜面很固定,血月冲煞的能量,只能透过镜面投射出来,所以并非是月光般普照大地,而是形成了凝聚在一起的光柱。
    而古宅作为大晦大阴之地的存在,会优先接受血月冲煞的浸润。如此一来,也就说明了玄光镜的原理,并非是主动去寻找古宅,而是古宅在吸引玄光镜里的血月能量。
    这就好比磁铁,磁铁想要互相吸引,前提是必须在能够吸引到对方的范围之内。
    由于古宅的位置很吊诡,而且阴气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非常不固定,因此血色光柱才会有些漫无目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扫,追逐着虚无缥缈的古宅阴气。
    有紫符神咒驱动,玄光镜可以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太珍贵,但是有一点,却还是揪起了我的心,就是被血色光柱吸引的邪物越来越多!
    起初,邪物还像是一条小蚯蚓,而现在,则演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花纹蟒蛇。红的,白的,黑的,各种颜色的邪物混杂在一起,甚是惊人。
    照此下去,就算是血色光柱找到了古宅的位置,如何突破层层邪物的封锁,靠近古宅入口,又成了一个大难题。
    眼下,必须用更加有‘诱惑力’的东西,将邪物从血色光柱周围吸引开才行!
    而这个‘诱惑力’,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其他人选了。
    我深吸了口气,冲周凤薇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扩大我冥妃之躯的影响力?”
    几乎是我刚说完这话,周凤薇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冥妃之躯,对邪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想要将这种吸引力扩大到足以盖过血月冲煞,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周凤薇眼睛一眯,一字一顿道:“不设防!”
    简单的‘不设防’三个字,却涵盖了太多的意义,最简单的理解是,解除所有防御。也就是取下冥王宝玺和白玉蟠龙,如此一来,我的冥妃之躯就不会再被压制住。可一旦这么做,我就成了展板上的肉,别说是邪物可以轻松杀死我,就连周凤薇或是贪念,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我。
    当初苏靖不顾一切将这两个戒指交给我,就是为了掩盖我的冥妃之躯。
    “潇潇,你不能这么做!”梅姐立刻提醒我,她虽然不是圈内人,但是跟在我们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冥王宝玺和白玉蟠龙代表着什么。
    可是,为了救苏靖,我必须冒险!
    梅姐似乎也看出来我的执念,语气更加强烈:“潇潇,我知道你对苏公子的感情,可是苏公子意志已经消散,就算他依靠尸身复生,也不再是你记忆中的苏靖,而会变成一个崭新的苏靖。或是冷漠,或是无情,甚至可能是一个新的邪物。你不顾一切,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本身就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决定!”
    这一点,不必梅姐重申,我心里很清楚。
    我看了一眼外面越聚越多的邪物,深吸了口气,苦笑道:“梅姐,你不是说过吗,真正的爱情,并非是理智从容,而是做尽糊涂事,算尽糊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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