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后半夜,眼看着床榻上一片狼藉,不能睡人,齐棪只好出去让人进来收拾。
    翊安自问不是脸皮薄的人,可这回难堪至极,不知被齐棪哄着说了多少难以启齿的话。
    他夸她时,她会羞赧;
    他逼她夸他时,羞的还是她。
    翊安心骂齐棪厚颜无耻,所以每回输的都是她。
    睡下后,齐棪从后抱着她揶揄道:“若夜里想我,便自己来,像我方才那般。”
    翊安没力气打人,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滚。”
    两日后,齐棪离开上京。
    走前翊安倒没如何依依不舍,他却抱着人不肯撒手,让她一定等自己回来。
    把人家出征前说的词都照搬过来。翊安忍住才没翻白眼。
    齐棪上午刚走,下午便有人送帖子进公主府。
    翊安打开来看,原来是南陈那风流画手江昀再访北祁,要请她吃饭。
    她乐呵呵道:“时间刚好,将好我丈夫不在家。”
    豫西嬷嬷脸黑,没记错的话,早上她还对王爷说,要安分守己,只想着他一个人。
    挽骊虽面色平静,心里却同情王爷。
    娶妻如此,望君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  翊安:我身上瑕疵在哪?
    齐棪:嘴都太小。
    翊安:都???你去死不行吗?
    第68章 相思
    翊安虽说的不成个样子,到底身上还留着她家那莽夫嘴不留情,所烙下的各种印记。
    自然对见别的男人没兴趣。
    经颜辞镜一事,她算是看透了,外头的男狐狸精没甚么好。
    害苦了她。
    但这江昀,到底给他们夫妻俩送过礼,那幅画还挂在屋里呢。
    若说翊安与齐棪关系最直接的进展,便是初遇江昀那晚。
    寿宴之后,她被那雪后蝉醉得不省人事,齐棪喝了半坛子醋。
    两人才能滚到一起去,互相说了真心话。
    如此说来,江昀江圭原,算是他们的红娘。
    既然是来客,怎能让人家请客,理应她请。
    去正经吃饭的地方吃顿饭,又有何妨。
    翊安特让挽骊好好拾掇一番,乌发玉簪,长裙摇曳。
    挽骊五官凌厉,瞳孔深邃,改了妆容,便是个极具异域风情的美人。
    翊安绕着她转了一圈,色迷迷说:“小美人,给我亲一口吧。”
    挽骊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可以。”
    翊安大笑两声,拍了拍她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合适,你随我进去,吃两筷子菜就行。”
    挽骊没有异议,自是她的殿下说什么,就听什么。
    她今日扮得跟翊安嫡亲妹妹似的,连腰间的刀都没带。
    只是淡淡提醒:“孤男两女共处一室,似乎更不合适。”
    翊安本还没想到这层,嘴角一个抽搐,“骊儿,你学坏了。”
    挽骊点头:“耳濡目染。”
    “……”
    到了江昀安排的地方,翊安才发现自己多虑。
    他并未定在雅阁之中,而是在二楼选了座席,帘纱半垂,看得分明。
    既不十分私密,又不至于吵闹,明朗雅致。
    帘纱后,也并非是翊安所想的“孤男”,坐了两名男子。
    翊安心知是谁,稍稍低头,脱鞋上去,跪坐下道:“花指挥使也在。”
    “我得跟来付饭钱,总不能让客人花钱,亦不能叫殿下破费。”
    花燃陪着笑脸,心里的意思是,他怕死啊。
    等齐棪回来,知道长公主跟江昀私下独处吃过饭,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他这个牵线人。
    倒不如他来选个正经地方,全程陪同,进行监督。
    “花指挥使有心了。”
    挽骊安静地坐在翊安身边,翊安向江昀介绍道:“我将我这妹妹带来,不介意吧?”
    花燃笑容明媚,弯着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挽骊,“挽骊姑娘今日这般妆容,当真是惊艳凡人啊。”
    挽骊朝他点头,面上算不上冷淡,却也没笑:“谬赞”
    江昀开口:“长公主,挽骊姑娘,是圭原叨扰了。”
    翊安忙说:“哪里的话,江公子送翊安的画甚好,翊安正该当面道谢。”
    花燃闻言叹口气:“谁不想得江圭原的一幅画,可惜人家说了,只画美人。”
    说着哀怨地看了江昀眼,似是埋怨他重色轻友。
    翊安抿唇一笑:“惭愧。”
    江昀无视花燃,殷勤地对翊安道:“您若说惭愧,实在是过歉。自此见公主一面后,臣再没为其他女子作画,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
    花燃替他满上酒:“我可算碰到,有人比我还会说话了。”
    翊安心道,人家比你说的诚恳多了,当即又客气几句。
    挽骊从头到尾不语,翊安替她夹了几筷子菜。
    花燃见翊安夹了莲藕过去,细心地将那一盘子莲藕放在挽骊面前。
    江昀问翊安,“听说王爷离京办差事了?”
    “是啊,今夏旱情严重,赈灾去了。”
    江昀打开话匣子,“我南陈与之相反,今年洪涝厉害,亦派了一位世子爷亲去赈灾,还闹出了大笑话。”
    “什么大笑话?”花燃奇了。
    翊安放下筷子,问道:“贪腐吗?”
    “非也,他一个宗室子弟,银子是不缺的,公事也干得漂亮。”
    江昀忍俊不禁,越说越高兴:“只是当地官员想趁机拉拢讨好,灾情稳定下来后,便拉他逛青楼,美娇娘夜夜轮换着去陪他共寝。”
    花燃心虚地看翊安一眼。
    翊安专注盯着江昀:“风流罢了,为何说是笑话呢?”
    “之所以闹得人尽皆知,是因为他的妻子,乃是我们南陈的郡主娘娘。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见夫君久去不回,相思难忍,又怕他在那里吃住委屈,不声不响就寻他去了。”
    翊安明白了,想是撞上不该看的。
    果然,江昀道:“郡主到的时候已是夜里,原想一番抱头互诉相思。谁知,被子一掀,正睡着三个人。”
    花燃听着不大对劲,手伸到桌下拍了拍江昀。
    是不是缺心眼!
    翊安配合得大笑起来,“果然不堪,难怪你们笑话。”
    江昀不明白花燃什么意思,继续兴冲冲道:“谁说不是呢,夫妻俩平日里恩爱有加,连个妾都没纳,谁想得到……”
    花燃猛然一阵狂咳,惊得一桌子都看向他。
    他讪讪笑道:“酒有点呛。”
    “是吗?”翊安似笑非笑看着他。
    她今日以身子不适为由,以茶代酒。
    花燃跟江昀也没有强求。
    翊安走前留下句客气话,“改日江公子若有空,可与朋友一起来公主府赏景喝茶。”
    “多谢殿下好意。”
    待人走后,江昀赞叹不绝:“美人啊,美到了骨子里去。多看她眼,我都觉得这是我不配享的福。”
    “江圭原,你光顾着享福了,”花燃崩溃:“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怎么了?”江昀纳闷。
    “你为何要说那些腌臜事?知不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怕她会怀疑你们境宁王爷?”
    江昀胸有成竹地笑:“不会,境宁王不像那种男人,他们夫妻关系又好。”
    花燃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害苦了我们王爷,万一他老人家在外头想找找乐子,被抓个正着,那就不是什么笑话了。是出人命的大事!”
    江昀不赞同:“长公主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
    “你觉得是吗?”花燃忽而灿烂笑起来:“退十万步说,就算她温柔,她弟弟和她身边那女人可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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