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这个人再像她,也终究不是她,怎么能比。
    可惜她这段时间厌恶他。
    陛下慧眼识人,如今更信任的是他阮间,齐棪又算什么。
    尽管父亲吩咐过,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却再次忍不住想,齐棪若是死了该多好。
    上回他怕动静闹大不好收场,只让张岸鹤一人去,谁知那是个满心只知道儿女情长的废物。
    白养多年。
    父亲糊涂,齐棪一死,听竹卫必由他掌管,岂不是更好。
    再等个年把,他求娶翊安总是有胜算的。
    他从前不乐意做官,如今着手做了,便不比谁差。
    纵然她是金枝玉叶,尊贵高傲。可嫁给他,嫁进阮府,绝不至于让她委屈了去。
    阮间后知后觉地听到动静,无意一转头,几乎凝固在原地。
    他今夜饮下许多酒,出来透透气,微醺之下,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怎会在这里,怎会离自己这么近。
    凉风一阵急来,阮间立即清醒,把身旁人狠狠一推,“进舱去!”
    身旁的女子看不见,缓缓转身,摸索着往回走。
    这期间,翊安的画舫已然靠了过来。
    只听她声音微冷,扬高道:“让她站住。”
    阮间顾不上许多,厉声呵斥:“还不走快些!”
    翊安长腿一跨,直接登上阮间的船,质问道:“阮大人,本宫的话你可是听不见?”
    她冷冷朝那女子道:“再走一步,我让人剁了你的脚。”
    那女子终于不敢再动,听在原地,从背后看,正微微发着抖。
    阮间心骂她是废物,不好发作,只得先道:“臣见过长公主。”
    翊安客气地笑:“阮大人好雅兴,听说你公务繁忙,没想得也有心情花前月下。”
    阮间绝不想她看见自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更不想她看到的是这个女人。
    因为太像她了,任谁都会发现的。
    翊安现在的架势,八成是瞧了出来……不,绝对不行。
    她一定会被吓着。
    “臣酒后失德,多有冒犯,还请长公主恕罪。”
    “无妨。”
    翊安心道真正失德那位,现在我舱里待着呢,又乖又可爱。
    你这不叫失德,叫失心疯。
    见阮间装傻,她主动挑明道:“这女子是何身份,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
    阮间张口就来:“她身子不舒服,还请长公主体谅。”
    “原来是这样,那便免了礼。”翊安笑问:“她眼睛是有眼疾吗?”
    说着朝那女子走去,才走半步,便被阮间伸手拦住。
    与此同时,刀锋出鞘,挽骊的声音毫无波澜:“好大的胆子。”
    翊安笑了笑,揶揄道:“她是阮大人的宝贝吗?本宫看都看不得了。”
    阮间忌惮挽骊,可被翊安这样调笑,心里却不好受。
    什么宝贝。
    他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她。
    语气生硬:“我有我的道理,殿下勿要强人所难才是。”
    “我今日偏要强人所难,你又能拿我如何呢?”
    翊安笑容愈发明艳,提醒道:“阮间,遮遮掩掩实在是多此一举,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
    阮间脸色瞬间煞白,身子发僵:“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既不知,就滚开。”翊安眼疾手快,绕过他便要去解那女子眼上的布带。
    如果她没猜错,那女子根本不是看不见,而是被迫做了盲人。
    方才她往回走,因为阮间催得急,她下意识将布带往下拉,以便看清路。
    阮间彻底明白,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见她分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出言羞辱自己不够,还要让他彻底难堪。
    恼羞成怒之下,伸手便捏住翊安的肩膀,将她按在原地不能动,并抬脚扫向她的腿。
    他绝不许她随意践踏自己。
    翊安惊讶,满大祁敢对她动手的,除了自己母后,他是第一个。
    他离得近近,手上动作快得挽骊来不及制止。
    但他伸出脚时,挽骊已经狠狠一脚将他踹开,把翊安护在身后。
    阮间解释:“殿下,我只是……”
    翊安嫌他脏,掸了掸肩上,语气轻蔑:“阮间以下犯上,夜袭本宫,废去一条腿。”
    “是。”挽骊朝阮间走去。
    阮间怔住,听她的口气不像是玩笑,好像真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
    他万万没想得,有朝一日她会如此不留情面,简直不敢置信。
    长公主素来是好说话的人,怎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让人来废自己的腿。
    就因为他的心意,被她撞见了吗?
    她更该体恤才是啊。
    挽骊跟阮间打了起来,翊安走向那女子,温声道:“把布取下来吧,我知道你看得见。”
    “奴不敢。”女子的声音怯生生的。
    翊安了然,“我来取,你回去就说是我强迫的。”
    这是个标志的美人,除眼睛往下与她八分肖像,差不到哪里去以外,细柳般弯弯细细的眉,小鹿般躲闪害怕的目光,肤若凝脂,姿色上乘。
    阮间让她蒙上双眸,或许就是因为那对眸子很不像自己。
    翊安怕吓着了她,“你先进去吧。”
    挽骊鲜少出手,故而阮间低估了她的实力,不知死活地接招,很快便就败下阵来。
    她身若游龙,没半点虚把式,出手便击中要害,快准狠。
    几招之后,她将嘴角溢出血的阮间踩在地上,连气都不带踹一口的。
    而后在阮间怨恨恐惧的目光下,将脚放置他方才欲要绊翊安的右腿膝盖上。
    阮间挣扎,面色狰狞地吼道:“你若敢对我动手,我父亲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这句话看着是对挽骊喊,传到翊安耳中,却刺耳又可笑。
    “废了!”
    骨头碎裂之声犹如裂帛,伴随着阮间没出息的惨叫声,一时响彻满船。
    翊安抱臂,好整以暇地笑:“你又替你父亲抹黑,本宫在替阮镛实教子,他理应登门感谢。”
    膝盖骨俱碎,阮间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平日里对他而言,如催情散般的声音,现在听着可怕至极。
    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翊安看向自己的画舫,心里高兴:齐棪,看见了没,这才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他让人刺你一剑,险些要去你的命;我便废他一条腿,让他终身成为残废。
    她刚想对挽骊说“我们走吧”,却见挽骊慌忙朝自己冲过来,“小心!”
    挽骊速度极快,伸手一把拉过翊安,仍是没来得及。
    利器狠狠戳下,因翊安的躲闪,迫不得已从她颈后移向手臂。
    血腥味随风散出。
    第62章 表白
    翊安心宽过头,闻到血腥味,心里最先想的竟是夜深后,风愈发大了。
    随即才在挽骊惊愕慌乱、且愤怒到想杀人的目光中,发现自己没躲开,受了伤。
    过来前花燃虽提醒过她,但翊安心里清楚,阮间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让人伤她分毫。
    更何况挽骊在自己身边。
    她万万没想到,阮间虽孤立无援,被她欺负得无还手之力,伤她的却另有其人。
    翊安一手捂着右臂,被簪子扎出的伤口不大,鲜血却慢慢染红了袍子。
    她有些不解地去看那个女子。
    那女子方才一直没动,翊安以为她是胆子小,不敢贸然离开,便没再管她。
    现下翊安从她那双极不像自己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丝快意和幽怨,哪还有方才小鹿似的怯意。
    翊安敏锐地察觉出来,这女子刺伤自己,并非是为阮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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