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缠绵时,翊安秀发披散,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总让齐棪郁闷。
    氿仙阁的东西有什么好。
    翊安心底狂笑,明明不忍说,却也不想瞒他,含蓄道:“其实是氿仙阁……改了方子。”
    “……”齐棪的脸埋在她鬓边,听完这话,整个人僵住。
    每晚搂着她睡,闻见新味道,他都飘飘然地想,翊安怎么会这么爱他啊。
    他说一,她不做二。
    这重活一世,比他想的还要美好。
    原以为翊安是个性子烈的,没想到温柔起来,也尽是女儿家的体贴心思。
    然而……!
    合着高兴半天,空欢喜一场,他自作多情了几天?
    刚才有多窃喜知足,现在就有多尴尬崩溃。
    齐棪猛地松手,翊安身后一空,身子不适应地晃了下,才定住。
    见齐棪恼羞成怒,摔袖就走,翊安追在后面问:“怎么了嘛,好闻就行了啊,你别扭什么?”
    “不好闻!”
    “齐棪,你好小气呀。”翊安亦步亦趋地跟上:“无理取闹,像个女人。”
    只是出自氿仙阁,又不是颜辞镜亲手制的,有什么醋可吃。
    齐棪听不下去,加快脚步,骑马就走。
    “等我啊你。”翊安喊道,问挽骊:“他是不是越来越好玩了?”
    好玩?
    挽骊摇头。
    没玩过,不清楚,谢谢。
    齐棪再怎么跟翊安闹,在外还是要顾体面的。
    骑马出府后,刻意放慢马步,等翊安马车来。
    一同到了安平侯府,与人寒暄后,齐棪招呼不打就走。
    翊安拽住他的袖口,与他说话,他不理。
    下颌紧绷成一道直线,目视前方,就是不看她。
    “你不理我?”翊安见后头来人,再追着他闹不成体统,轻声挑衅:“好啊,那谁先说话谁是狗。再会。”
    齐棪还当她要递个台阶过来,正欲抬脚下,没想到最毒妇人心,她直接撤走他梯子。
    “?!”
    两个人无声交换视线,电闪雷鸣后,各走一边。
    男宾席这边热闹,鞭炮一阵接着一阵,震耳欲聋。
    花燃身边却清清冷冷,笑面阎王素日人缘如何,一看便知。
    齐棪刚好躲清静,端了杯茶坐到他身旁。
    花燃百无聊赖,“我是真不爱来赴这种宴,你瞧他们多害怕,以为我要套他们话,日后拿来阴他们。要不是我娘唠叨,让我来沾喜气,我才不愿来。”
    齐棪“嗯”了声,默了默,“那你到底有没有在婚宴上套过别人话呢。”
    花燃轻咳两声,弯着眼睛笑:“公务在身,迫不得已。”
    齐棪瞥他一眼,不说话,一盏茶喝得落寞又凄凉。
    至于这么狠吗?
    先说话的人是狗?过分!
    “王爷?”
    齐棪:“嗯。”
    “大喜日子,别为吵架拌嘴就耷拉着脸。”花燃巡视人群,提醒道:“旁人看到,还当你与安平侯府不和。”
    “谁说我吵架了?”
    齐棪皱眉,寻思着方才没人在侧,怎么他就知道了。
    “说?还要人说?”
    花燃面目表情夸张,指着自己的一对桃花眼,压低声音:“我没长眼睛?我不能看?全写您尊贵的脸上了。”
    陛下的旨意都没能让他变脸色,今日还悠哉悠哉地来赴宴,更别说其他的事。
    能把境宁王爷气成这样,只是翊安长公主,旁人也不配。
    齐棪:“……”
    作者有话要说:  挽骊:“所以到底哪里好玩?”
    花燃:“没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齐棪:“汪汪……”
    第56章 本性
    齐棪在那边摆张怨妇脸,被花燃讥讽,这边翊安放完狠话便抛掷脑后。
    完全不放在心上,夫君偶尔耍耍小脾气,可以体谅的嘛。
    翊安的容颜便是不施粉黛,也从清丽中透着股美艳。今日细细描了妆容,愈发的尊贵迭丽,让人不敢直视。
    她唇形生来微微上扬,只需稍稍将眼神放得柔和些,便像在对人笑。
    那笑容不算明朗,温温柔柔地与人隔着距离,让人纵有亲近之心,却也不敢逾矩。
    她抬脚进了院子,安平侯夫人便赶来行礼,将她请入上座,身边一堆妇人围着。
    这个奉承她衣裙首饰好看,那个大赞她妆容精巧。
    换着花样地吹,恨不得把“公主”二字直接改成“仙子”,让翊安明白她们满心热枕。
    翊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适时回应两句。
    换了旁人,早臊得慌。
    而她听这些话,如同吃家常便饭。
    五分真,五分假。
    无非是想讨她一个高兴,她高兴给她们看就是,也不亏损什么。
    既然来了,没必要端架子。
    正逢人家家里大喜的日子,与民同乐自是应该。
    清河郡主亦向她行了礼,却不往前凑,冷眼旁观。
    不怪这些夫人们殷切。
    翊安长公主赴喜宴的次数少之又少,全凭心情。
    就是王府世子成亲,她也有不去的时候。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安平侯府虽是皇亲贵胄,到底是旁支,一朝不如一朝。
    多的是人没料到,长公主今日会来。
    那些出身并非高门的夫人,平日哪有与长公主说话的机会,自然恨不得凑到她眼前去,混个面善。
    清河原本还要应付人,见人全围去翊安那里,乐得清闲。
    翊安虽喜热闹,然而这种场合,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没甚么新意。
    喝了半盏茶后,便想法子开溜,好在没人胆敢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废话。
    今日天热,炮竹声又吵得人燥,唯清河郡主一脸冷淡,周身恨不得降场霜雪。
    翊安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露出一个明艳娇俏的笑:“几日未见郡主,郡主又年轻了几岁。”
    虽说清河郡主是个标志的冷美人,光看一张脸,也算是赏心悦目。
    但翊安说这话藏着坏心,心想私下与一群年轻小子折腾,这心里能不年轻吗。
    清河不动声色地看她。
    抛去身份不谈,面前这张脸当真是老天偏疼。
    方才与旁人只是客客气气的,现下她对自己粲然一笑,眉眼如春风,看得人无端心软。
    清河郡主其实颇为纳闷,翊安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
    只好回:“殿下谬赞,您才是风华正茂,仙姿卓越。”
    清河的音色偏冷,就像嚼着薄荷叶说话,翊安听到耳朵里,全当成了不情不愿的回礼。
    她故作不经意地道:“思荣今年方过十七,郡主以为,这亲事可是结早了?”
    上回听她那意思,她对成亲一事,并不赞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需清河多言。”
    翊安笑:“是,倒是本宫多嘴。”
    “嗯。”
    “?”
    这天没法聊了!
    她不应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两个人再继续掰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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