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安让他去忙,自己跑到外面观舞。
    舞姬妖娆,美酒醉人,好不痛快。
    她半趴在栏杆上,跟挽骊勾肩搭背,豪放地挥袖:“公子或是姑娘,可有喜欢的?你说,我替你出银子。”
    挽骊淡声道:“不必。”
    “啊?”翊安想了想,害羞地笑:“男人女人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我吗?”
    “……”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挽骊头疼,无情道:“不敢。”
    “你不要害羞,有喜欢的,你就跟我讲。”
    “嗯。”
    “别想着守我过一辈子,你也可以嫁人啊。”
    “嗯。”
    翊安啰嗦完,继续勾着挽骊的肩,还喂她喝了口酒。
    挽骊从头到尾站得笔挺,让翊安懒散地靠着她。
    两个人安静地看起舞。
    身后的长廊慢悠悠地走过两个客人,戴着面具,看不见脸。
    年轻的那个男子声音满是活力,壮志凌云地扬声道:“我要在成亲前,痛快地喝醉几场,不负韶华!”
    “难道成亲后,那位管得住你?”女子的声音清冷如薄荷,带着几分酒意和笑意。
    翊安勾住挽骊脖子的的臂弯不自觉僵直,挽骊觉得空气稀薄了三分。
    “谁能管得住小爷我,可她若天天念叨,我也是烦的。”
    “成亲最没意思,但我祝你白头偕老。”女子的声音微冷,说着调笑的话。
    “我上回给你找的那几个公子,还算俊朗合意吧?若有喜欢的……”
    两个人渐渐走远,便听不真切。
    翊安吓得原地发抖,直到他们走得看不见,都没敢回头看。
    如果她耳朵没出毛病,那声音是属于她那不成器的侄子魏思荣,跟高岭之花清河郡主的。
    ???
    密友吗他们是?一起嫖过娼的那种。
    魏思荣就算了,本就是个纨绔子弟。
    可清河郡主长着一张清冷无欲的脸啊,怎么会!
    !!!
    晚上齐棪回来,翊安急忙地拉住他道:“你猜我今日在氿仙阁看到谁了?”
    “颜辞镜。”齐棪金口一开。
    “……”翊安磨牙道:“这位爷,你这样聊天,咱俩日子没法过。”
    齐棪搂着她往里走:“快说是谁吧。”
    她压低声音,“清河郡主!她居然也去那种地方,还跟几个男人……”
    “哦。”
    齐棪感慨清河怎么这般不仔细,自己替她瞒住,她却轻易露了馅。
    “你为什么一点不惊讶?!”
    “这再正常不过了,无伤大雅。”齐棪认真道。
    翊安吞了下口水,期待地问:“那我也可以吗?”
    跟几个男人一起喝酒。
    齐棪皮笑肉不笑:“殿下在暗示臣满足不了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翊安:“别别别,就当我没提过。”
    齐棪:“我一个可以顶几个,入股不亏。”
    第53章 饿了
    齐棪话音刚落,翊安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离他半丈远。
    警惕地抱着双臂道:“莫要曲解,我从未有过此意。”
    羊羔被狼欺负多了,总是格外谨慎。
    她风华正茂的年纪,想出去看看风景人情,更想多活几年。
    这蹉跎在床榻上的光阴,少些为妙,色字头上一把刀。
    齐棪闻罢,不怀好意地挑了下剑眉。
    一双染墨的眸子里盛着笑意,风度翩翩地拉过圆凳坐下。
    听外头的动静,女使们正在摆膳,刚巧无人进来打扰他们夫妻说话。
    豫西嬷嬷在这一点上,甚合齐棪的意。
    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什么都替他们年轻人想好了,巴不得他们俩天天窝在屋里。
    “那殿下什么意思?”温柔中透着丝不正经。
    翊安也弯腰捞了个圆凳,翘着腿坐他身旁,试图讲道理:“你说清河郡主的行径无伤大雅,便表明你并不抗拒女子风流,想来我这样做也不算什么。”
    “非也。”齐棪否认。
    “非哪门子也?”
    齐棪娓娓道来:“清河郡主是人家的夫人,我站着说话,腰怎么会疼呢。别说她花天酒地,她就是弑夫弃子,我亦认为无伤大雅。”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
    翊安惊得扶着下巴问:“那我呢?”
    齐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了,说话时理直气壮又不失温和。
    “殿下是臣的心上人,臣自然不愿你风流。你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就想把你绑在榻……家里,出不了门。”
    他说话时,翊安便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眉眼流转之间满是风情而不自知,听完这番坦诚的话,双眸瞬时蒙了层含羞带恼的薄怒。
    伸手将齐棪脖子上的方巾扯下来,咬牙切齿,“齐棪,你还是人吗?你暴露本性了。”
    一匹会骗人的狼。
    之前的温柔体贴,刻意放低的姿态,全是假的。
    皆是哄她上钩的手段罢了,他如今可有半点为臣的觉悟。
    齐棪没了方巾的遮掩,脖子上清晰可见的牙印便格外醒目。
    他下意识伸手一碰,隐约还发疼,哭笑不得道:“我不是人?殿下何不瞧瞧自己的杰作。”
    暗里讽刺翊安是狗。
    翊安跋扈飞扬地瞪他:“谁让你先欺负人的,被咬活该!”
    “怎么是欺负,臣以为“欺负”二字当用在一方受委屈时。殿下委屈吗?不舒服吗?”
    他一本正经的语出惊人,语气轻缓而欠揍道:“殿下明明很舒服。”
    翊安跟齐棪在一起,常遗憾自己不是个聋子,那样便可不受这人言语的荼毒。
    他还是这般巧言令色。
    不同的是,早前说的都是仁义德善的圣人之道,如今说的全是粗鄙不堪的诡辩之词。
    可恶至极。
    翊安觉得自己的心气从云端,活生生被他拉扯在泥地上,脸朝下的那种无能为力。
    再这么下去,就输惨了。
    于是,她缓缓眨了两下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微微起身,扭了个腰坐在齐棪的大腿上——
    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耳畔吹气道:“爷,您怎么知道人家很舒服呢。”
    尾音缠上个媚人的小勾子,直戳戳地钻进人心里。
    聪明人才能看见,那似水柔情中藏了个巨大的猎坑。
    只等蠢货跳进去。
    齐棪是吃过亏的人,怕极了她这样的笑,立刻规矩道:“臣说笑的。咱们出去用膳吧,免得嬷嬷来喊,菜凉了伤胃。”
    翊安置若罔闻,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腿上。
    手臂慢慢收紧,困住齐棪往后仰的头。
    “说笑?”她故意放低嗓音,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
    在齐棪故作淡定的笑容下,忽而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
    齐棪躲不开,站不起,那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虽说他是个男人,可也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着实怕疼。
    更何况咬在脖子上,比其他地方更疼,更难消。
    看来他这方巾是摘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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