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有些焦急的问他:“上边都说些什么了?”
    裴疆放下信,眼眸幽深的盯向玉娇,声音略低,“娇儿你在关心我。”
    语气甚是肯定。
    玉娇瞪了他一眼:“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又不是真没心没肝的,是我连累的你,我自然不可能不关心你的死活。”
    她都这般的不安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是存心想看她为他自个着急的模样!
    “信上到底都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玉娇越发焦急的催促。
    玉娇焦急,裴疆却很是淡然从容的道:“不过是说明日卯时到辰时之间会有人来接我,随之与他一同去军营。”
    玉娇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信中的内容,可听裴疆再这么一说,脸色还是白了一白。
    沉默了一晌,才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自然而然的拉起裴疆的手,说:“你随我来,我今日给你买了些防身用的护具。”
    边说边拉着裴疆走到了那放着那些护具和刀子的桌子前。
    正想松开手去拿桌面上的护具给他瞧,谁知裴疆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玉娇一惊,想要把手抽出来,可他却不肯松。
    转回头恼他,“你做什……”
    可转回头之时,在看到裴疆黑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且望着自己的时候,玉娇便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
    裴疆那低沉如昔且醇厚的嗓音落入她的耳中。
    “你关心我,我这里跳得很快。”说着,把玉娇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咚咚咚……
    确实是很快很快,但玉娇怎么觉着她的心跳反而跳得得更厉害呢?
    第36章
    裴疆脸色如常,且还一脸的正经,正经得让人觉得他只是把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来而已。
    玉娇红着耳根子,骂了他一声:“登徒子!”
    被骂登徒子的裴疆,却是很认真的说:“这次我没有轻薄你。”
    说着,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玉娇粉嫩唇上。
    玉娇一愣,脸色更赤,生怕他再次像前几晚那样荒唐,便慌忙的用另外一只手把自己的嘴巴给遮住了。
    “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再这么的不正经,我便真的生气了!”
    玉娇的话语隐隐带着颤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裴疆知道分寸在什么地方,也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手一松,玉娇就猛地收回,随即把两只手都藏在了身后,但许是觉着自己的作法太过蠢笨,又从背后把手给放了出来。
    玉娇暗暗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就像把刀拿给拿起,但才发现重得厉害,两只手都使了力才面前把刀拿起。
    裴疆伸过手,一手便把她手中的刀拿了起来,问:“给我的?”
    玉娇定了定心神,叹了一口气道:“明日若真的要受伤的话,装装样子就可以了,莫要像先前那样把自己的命拿去博。”
    想起裴疆拿命去博群狼后受的伤,玉娇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如今再想想,就觉得裴疆是个不惜命也不知疼的,若她不嘱咐,他肯定不会在意自己的身子。
    裴疆看着玉娇,应了一声“好”。许是心里边因她的关心而格外愉悦,所以连着声音也有一丝的轻快。
    ——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玉娇就起了床,到了隔壁院子寻裴疆。有了上回看到了不该看的教训后,玉娇也没那么的莽撞了,抓了福全通报后才敢进院子。
    今日是要去军营里边的,裴疆又把先前做护卫时的衣衫给穿上了,但却没有把玉娇给的护具戴上。
    玉娇皱眉看着他的手腕,问道:“为何不戴我昨日给你买的护具?”
    裴疆耐心解释,“昨日试戴了一会,手脚会迟钝一些,不好掌握受伤的程度。”
    玉娇听他这么一说,表情微变,略微紧张的说:“那还是不戴了,不戴的好。”
    裴疆看了眼屋外的天色,说:“时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玉娇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再次叮嘱他:“记住我昨日与你说的话。”
    裴疆点头。
    玉盛不便来送裴疆,且昨日也已经寻了裴疆,与他交代过了几句话,所以今早只有玉娇来送。
    把裴疆送到了府门,见裴疆正要出去,玉娇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裴疆转回头看咬着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玉娇。
    玉娇犹豫了一下,才忸怩道:“今日能早些回来就不要晚了。”
    裴疆唇迹微微浮现一丝笑意,声音低沉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玉娇点了点头,才把他的袖子松开。
    随着他走出了府门,看着他翻身上了马,与吴维派来的人一同消失在道路上,心里边非常的不安。
    桑桑在一旁感叹道:“奴婢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这般的紧张其他人,这还是头一回呢。”
    正巧福全也在一旁,听了桑桑的话,很不以为然的说:“裴姑爷是小姐的未来夫婿,小姐自然会紧张了。”
    玉娇因心里担忧,也没太在意他们两的话。可正转身往府里边走时,桑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玉娇无法不在意。
    “也是,小姐心里边喜欢裴姑爷,自然会为裴姑爷担心。”
    脚步微微一顿,看向桑桑,“你为何觉得我喜欢你们裴姑爷?”
    桑桑嘴角露出了笑意,“奴婢伺候小姐七、八年了,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奴婢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若不喜欢裴姑爷,就不会事事都想着裴姑爷了。”
    玉娇微微皱眉,暗道她什么时候都事事想着裴疆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问:“比如哪些事?”
    桑桑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伸出五指,一样一样的开始数了起来:“且不说远的,就说这十来天吧,先前在桂花园投壶得的棉手套,还有定亲那日的早点,更有上回与莫家小姐的争辩,争辩到底是裴姑爷与莫公子谁出色一些。还有这回,知道裴姑爷要去军营那等危险的地方,还费心的挑选了大半日的护具和刀,若小姐真不喜欢的话又怎会这般用心,况且小姐真不喜欢,又怎会和裴姑爷定亲?”
    听着桑桑把这些事一件件数出来,玉娇愣了一愣,她竟都没发现自己原来对裴疆这么上心。
    可那棉手套她只是刚好得了的,且现在还在柜子锁着呢,这件不算。
    与青婷争辩,她是真的觉着裴疆也不比她哥哥差。
    再有送早点那回,只是一时感激裴疆,也算不得是关心。
    最后这送护具送刀的,只是担忧他受伤严重而已。
    能把这些事想通了,玉娇便觉得是桑桑想多了。
    谁知福全也继续掺合,“说长远的,小姐也关心裴姑爷身上的伤疤,还日日让小的去给裴姑爷上药,更让小的时不时的把裴姑爷情况告知小姐,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桑桑你没说,小姐还亲自的教裴姑爷认字呢。”
    福全这么一说,包括桑桑在内,其他几个丫鬟似乎也有同感,都一块的点头赞同。
    玉娇:……
    ——
    且说裴疆那边,与吴维汇合后,下了马朝着吴维拱手行了礼。
    吴维坐在马背上微眯眼眸打量了一眼裴疆,
    裴疆低头敛目,收敛了身上气息。
    过去的许多年中,因着每一回裴疆都能顽强的活下来,所以猎场的每一次狩猎都会以裴疆作为头筹,以猎得八十七号为荣。这也因着让裴疆明白越是锋芒显露的,便越会成为靶子,所以裴疆有时候也会故意受些伤,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从而再让他们对他放松警惕,得以继续活命。
    片刻后,吴维才笑道:“希望玉家姑爷不要让我失望。”
    裴疆低头应道:“承蒙总兵大人看得起在下。”
    吴维轻嗤一声,随后勒住缰绳,下令:“出发。”
    也不再看裴疆,径直策马而去。
    这时裴疆才抬起头,眼神沉着凛冽。
    吴维与那些眼高于顶的猎场贵胄没有什么分别,也有着一样的虚荣心。
    翻身上马也随着而去。
    吴维原来说的是让裴疆去指导一下他那些学艺不精的将士,但他口中所谓“学艺不精”的将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和那个词半点都沾不上边。
    吴维坐在席上,姿态闲适的观看着下边被十个精悍将士围着裴疆,抬起手压了一下。
    身边侍卫会意,下了台子,走入了那些人其中。
    “这位是裴疆,身手极为了得,是总兵大人特请来指导各位的。”
    这时有人不满得嚷道:“指导前也应当让我们大家伙见识一下他的身手如何了得,这样我们才心服口服。”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
    裴疆岂会不知这都是他们合计好的?但还是上前一步,面色淡漠道:“那便请问各位多指教。”
    裴疆的话一落,就有一个身形比他高壮了许多的彪悍大汉大喊了一声“得罪”,随即直接冲上朝着裴疆出拳。
    一开始便示弱,只会让人怀疑,所以裴疆俐落避开,同时抓住了大汉那粗壮如腿的手臂,往前一拉,大汉往前踉跄了几步,脸上染上了恼意,转回身子继续用蛮力出拳。
    此人看着身形高大,力气奇大,极具震慑,可手脚不够灵活,且功夫底子更不行,但凡厉害些的人都能赢过他。
    这先上的大汉,显然只是个试探的幌子。
    吴维生性多疑,裴疆若在这个大汉手下落了下风,他还真会有所怀疑。
    吴维看着裴疆手一压那大汉肩头翻身到了背后,随即一脚扫过大汉的腰侧,那高壮如巨人的大汉身体蓦地腾空,直接飞出了数丈之外,落地之时“砰”的一声巨响,还扬起了一阵黄土沙尘。
    吴维见此,继而扬了扬手。
    这时,又有两名将士攻上前去,裴疆依旧没有落于下风,直到后来又有两名将士拔了刀子攻上去。
    四个人一块围攻裴疆,裴疆被逼到一个围观的将士身旁,趁其不备把对方挂在腰间的长刀给拔了出来。
    裴疆的刀在进营之时便被收了,说是凡是外者进营者,不得佩戴任何兵器。
    长刀拔出握在手中的瞬间,裴疆微微拧眉,视线的余光多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长刀。可不待他多想,一把利刃挥来,裴疆立即用长刀抵挡。
    就在此时,另外三人也随即攻了上来,裴疆的眼眸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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