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儿如此说,陈墨雨不由惊讶得发起呆来。不消一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林锦云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这郑和撞到了她的手上,没有丢了性命便是万幸,那里还有讨得了好去的道理,至于负伤更是在所难免了。他不由暗中悄悄地问自己,“她怎么到燕京来了呢,难道她是前来寻找自己的么?既是前来寻找自己的,怎的这么多时日,又不见她的一点踪影?”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福儿的手,迫不及待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快地说与我知。”
    陈墨雨猛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当真是惊喜万分,一时激动,竟然不知手上使了多大的力道。这边厢福儿早以是痛得呲牙裂嘴的,连忙呼叫陈墨雨放手,陈墨雨这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福儿说道:“福儿,我一时失态,请你原谅才是,你是如何知道锦云消息的,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一个细节也不要丢掉。”
    福儿一边甩着膀子,一边酸溜溜地在心里说道“我跟随你左右一二十年,终不及你心上之人情谊深厚。什么时候你要如此惦记着我,就是到阴曹地府我也是高兴的”。福儿心里这般念想,嘴上却说道:“公子,你也忒心急了些吧,为了你的心上之人,竟将我捏的这般生痛。公子当我是泥捏的吗,哎哟……。”
    陈墨雨一听,知道这福儿在卖乖,便笑着说:“我不是给你赔礼了吗,你还待怎的?”
    “好好好,我告诉你吧。”接着福儿便把郑和讲的话儿,向陈墨雨述说了一遍,末了,对陈墨雨说道:“那晚郑总管和锦云的打斗,定是凶险万分,不然的话,郑总管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还有余悸。”
    陈墨雨越听越觉不对,不由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不对。”
    福儿忙说道:“有什么不对的,郑总管明明听到那人自称‘黑面罗刹’,他还问我知道不知道‘黑面罗刹’这个人。”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墨雨接着说:“这里面定有问题,你想,锦云是何等样人,连我师父也对她赞不绝口,可见她的功夫何等了得。她既然和马三保,哦,不对,应该称之为郑总管动起了手,怎会让他轻易逃得性命,我想这里面定有隐情。他的身边可能有武功与锦云不相上下的人,才使得他侥幸逃得性命。这样一来,便印证了你刚才说的有人要取司马昊性命的话。”
    福儿恍然大悟地说:“哎呀,公子,书还是多读点的好,我就没有往这方面想,经你这么一说,司马昊真的危险了。”
    陈墨雨点点头说:“你还是要装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的样,千万不能在燕王府的人跟前露了口风,这两天我要去查查这些事情,设法与司马昊见上一面。”
    福儿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待福儿退了出去后,陈墨雨心潮走伏,思绪更加不宁了。自从和林锦云分手后,他无一日不在暗暗地思念着她。既然她离去时,约好在燕京会面,那锦云到了燕京之后,就一定会前来寻他。但见面之后,下一步他又该怎么做呢!将这事向燕王朱棣说明,请朱棣为他做主,将锦云明媒正取,这样既对现了当初在锁春楼对她许下的诺言,又了却了父母亲的宿愿。但锦云的出身,锦云的名声。又是朱棣那样人物所能认同的!何况她还与燕王府的人,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朱棣同意为他操办这桩婚事,让锦云在这狼窝虎穴中生活,一不小心,仇敌便会要了她的性命,那不是害了她吗?再说锦云也不一定会愿意在这种地方生活,愿意他继续呆在朱棣的身边。
    若是对锦云不再提及此事,并从此各走各路,又怎对得起父母之命,怎对以往的山盟海誓,我岂不成了一个毫无信义的小人吗?一旦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让人轻视与我吗!不用说其他人,单那个疾恶如仇的大师兄潘奇便不会放过他。
    他越想越是纠结,不知怎么办才好……。
    却说司马昊自那晚从燕王府归来,与张昺、谢贵进行了一番谈话之后,心中就一直没有放下燕王府的事儿,他越想越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但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特别是对燕王朱棣这个人,他一会儿觉得朱棣像只趴伏不动,却在窥测时机的猛虎。一会儿又觉得他像张昺、谢贵所说的病猫一般,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一连几天他都为这事搅得心神不安,他暗暗恼恨自己的愚笨与无能,不只一次地想起了自己的师兄花无影,他要是在自己的身边,这一切那叫什么问题,早就被师兄弄得一清二楚了,还用得这般大费脑筋。
    这晚,他把方蕊叫到自己的房中。将心中的苦恼,向她述说了一遍。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妹,心思机敏,主意也比自己来得快,果不其然,只见方蕊抿嘴一笑说:“师兄,我看你读书不多,却怎的像个书呆子般冥顽不化,若是花师叔在,断不会……。”
    “哎呀,你怎的张口就提花师兄。”司马昊有些不高兴地说:“他若是在这里,我和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哼,你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方蕊听了司马昊这番话后,一翻白眼说:“嗬,感情你还怪我不成,我那壶不开提那壶,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你要我来干什么,哼,我才不想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方蕊说着,拔腿就向房门外走去。
    司马昊一见方蕊生了气,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歉意,连忙一伸手把方蕊拉住说:“蕊儿,你怎的这般小家子气,我不也是心里着急嘛,圣上将我派到燕京来,为的还不是想安定天下吗。可我却在大事大非面前,完全没了自己的主意。这儿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将何以面对圣上所托。”
    方蕊一把甩开司马昊的手,幽幽地说道:“在你心中装的,便只有朝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烂事儿,你几时曾将我放在心上。”说完,眼圈一红,竟自掉下几点泪来。
    司马昊见状,不觉动了真情,一把将方蕊搂进怀中,情真意切地说道:“蕊儿,我心中怎么想的,难道你还真的看不出来么。只要此间事情一了,我便和你返回“翠园”厮守终身。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事了。你若不信,我便起个咒发个誓愿如何!”
    就在司马昊将她搂进怀中的那一刹那,方蕊那颗心不禁怦怦地狂跳起来,闻着司马昊身上那股男子汉特有的气息,听着司马昊刚才那段肺腑之言,方蕊心中真是万般地受用。她伸手捂住司马昊的嘴,抬起头轻轻地说道:“师兄,我也不要你赌咒发誓,你和我说句真话,我与乔青那丫头相比,你到底喜欢谁些?”
    “这……。”方蕊的话触动了司马昊的心事,他不禁迟疑了一下说“我不想在你跟前说假话,但我对乔青敬重更多于喜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蕊一把推开司马昊说:“我就知道你心中放不下乔青那丫头,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司马昊点点头说:“依你看,眼下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方蕊回答说:“你既然心中委决不下,何不再悄悄地前往燕王府探寻一番呢。”
    司马昊眼睛一亮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方蕊正待要说什么,突然有一物带着啸声穿窗射到,“啪”的一声,嵌入了方蕊身后的柱子之中。
    却说方蕊正要向司马昊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物带着啸声,穿窗射倒,“波”的一声便隐入了方蕊身后的柱子之中,司马昊反映奇快,一个箭步便窜到桌子边,一口气将桐油灯吹灭,然后迅速和方蕊来到窗边,悄悄地向外看去。
    就见对面屋脊之上站有一人,只见他倒背双手,晚风不时撩起他的衣角,身影似乎在那儿见过。看模样这人似乎气定神闲,有意要让司马昊看见一样。
    司马昊不禁疑心大起。禁不住扭头借着月光朝那柱子看去。但屋里实在太黑,什么也看不清。他朦朦胧胧感觉到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就凭刚才他发射暗器的手法和功力,就远在自己之上。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人似乎并不想就此要了他们的性命。要不,此时那还有方蕊的性命。
    就在这时,只见对面屋脊之上那人,一转身便向正东奔去。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司马昊和方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想也没想,便迅速地跟了下去。
    那人见司马昊二人追了上来,加快了步伐,不一时便出了东门。待行至一处空旷之地时,那人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拦住了司马昊和方蕊。
    借着月光,司马昊这才看清,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面目狰狞可怖的面目,双手抄在胸前,似乎全沿把他们二人放在心上。司马昊于是一拱手说道:“阁下是何人,将我二人引来此地,意欲如何?”
    那人便象没有听到司马昊的话儿一样,没有一点儿反映。
    方蕊不禁有些恼怒地说:“你这人难道聋了不成,还装神弄鬼地戴个面目。有甚真本事,便让我们瞧瞧你的真面目。”
    “哈哈哈……。”随着一阵怪笑,那人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去,朗声说道:“这个女娃说的甚是,我戴这劳什子面目干甚。还怕人认出来不成。就是认出来,又岂奈我何。”说完,将取下的面目往地下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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