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昊来不及多想,伸手便将方蕊嘴中的毛巾拔了下来,急忙问道:“蕊儿,你没有事儿吧?”
    “师兄……。”方蕊心情格外地激动,梗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向下掉着泪珠。
    刚才乔青和司马昊的对话,她是一字不拉地全部听了进去,此时她不但不记恨于乔青,反而心中暗暗地有些感激于她,若不是她将自己掳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司马昊这些发出肺腑的声音,人生能得一知己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当听到司马昊愿为自己殉情而死时,更是令她激动得泪如泉涌。
    看到方蕊这个样子,司马昊忙将好言相慰道:“蕊儿,你不用难过了,都只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苦受累了。我真是惭愧得很,竟然没有想到乔青是这么一个人物……。”
    方蕊看了看司马昊说:“师兄,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乔姑娘对你的一番深情吗?”
    司马昊一怔说:“蕊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乔青若是真的对我有意,怎的又会使出这种手段来。”
    “唉……。”方蕊叹了口气说:“你呀,当真是练功练傻了,那有象你这样的,全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从我们与她相识以后,她便对你有意了。”
    司马昊不解地望着方蕊说:“照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乔青是位姑娘了?”
    方蕊点了点头。
    司马昊接着又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我呢?”
    方蕊对司马昊一白眼说:“呵,告诉你,你还不会整日的和她厮混在一起了,那乔青说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哼,我方蕊又会如此傻吗,让人家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司马昊闻言,用手指戳了一下方蕊的额头说:“哎呀呀,我真被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害苦了。你若是早将此事告知与我,那会生出今日这许多变故来。”末了,又问道:“你是怎样被乔青掳到这里来的?”
    方蕊便把自己在太庙怎样与人对阵,后来才发现与自己对阵之人便是乔青,乔青又怎样放过自己,自己又怎样在客栈等待司马昊,最后又怎样被乔青点了穴道,被掳到这儿来的经过,细细地向司马昊描述了一番。她虽然说得云里雾里的,但司马昊还是听明白了,他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来,于是向方蕊问道:“乔青刚才说,她给你喂了毒药,难道是假的?”
    方蕊轻笑着说:“她的话只能骗得了你这号傻瓜,她要杀我,早在太庙之时便可下手,何必等到现在。”
    司马昊有些不解地说:“那她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啊?”
    “卖的什么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她看看司马昊,表情复杂地说:“师兄,你这人忒地薄情寡义,枉费人家一片心思了。”停了停,又接着说:“这样也好,你就是想撇下我,恐怕也难了。”
    说完这话,两人不禁四目相对,会心地笑了起来。
    却说这一日东风刮得甚紧,司马昊他们这只船,虽是逆水而行,但却是顺风,倒也行走得快,第二天傍晚便离安庆不远了。在一个偏僻之处,沈翰命人将船靠岸,岸边的大路上,早有马匹、车仗等着。众人弃舟登岸,上了车马向北而行。临行之时,乔宫等人突然发难,将船主和一干船员悉数杀死,然后放起火来,这只大船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没有留下沈翰他们一丝痕迹。
    这时司马昊内力已然凝聚了四五成,若是只身行走,自然没有问题,但若要与人厮杀,那还是远远不够,对方乃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他功力未失之时,尚不是那“千面人屠”沈翰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自己功力恢复不到一半,加上方蕊又在身边,还多了一价羁绊。所以他只能隐忍不发,装出功力全失的样子来。
    还在船即将靠岸的时候,乔青便带乔宫和另外几人来到舱中,她冷冷地对司马昊说:“本待将你二人丢入长江喂鱼,但念你我相识一场也是不易,姑且将你们带上岸去,再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将你俩埋了,也算遂了你们的心愿。”说着,便叫乔宫等人,将司马昊和方蕊搬上岸去,放于一辆车子当中。
    当他们这一伙人,离开岸边向北走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行了约有五六里路时,来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这时就见大路中央,有一人拦在中央,挡住了沈翰他们的去路。
    乔宫见状,连忙策马向前一看,只见这人黑纱蒙头,身材不甚高大,倒是他身后那只狗,活像小牛犊一般,很是威风,见乔宫走近,顿时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来,乔宫忙将马儿勒住,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人冷冷地回答说:“你这人好生无礼,俗话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似你这样毫无教养,难道爹娘早死了不成。”
    听了这话,乔宫气得三尸暴跳,五窍生烟。他几时受过人家这等辱骂,不禁大骂道:“那里来的鸟人,竟敢跟老夫如此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言未毕,人已犹如一只大鸟般,从马上腾空跃起,伸手便向这人头顶抓下。
    这人见乔宫腾身向自己攻来,竟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看乔宫那铁钩般的手爪,就要抓倒头顶时,身子倏地向旁一闪,便轻易地躲了过去,一边笑嘻嘻地说:“唔,倒是有些手段,咱们便玩玩吧。”一边反手向乔宫的手腕拿去。
    乔宫这一招击空,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他一招“苍鹰搏兔”,乃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几十年来在江湖中,不知有多少成名的好汉,倒在了他的这一击之下。可是今晚,自己不但没有将对方击倒,对方反而向他的手腕拿来。从他那轻盈飘逸的姿态中不难看出,
    这人不仅招数精妙,应付自如,其内功更是不弱,仿佛还在沈翰之上。他的手掌还未及体,一股阴柔之风已经向他袭来。怪不得这人有持无恐,却原来是一顶尖高手,就连他这老江湖也看走了眼。
    乔宫不敢有丝毫马虎,连忙凝神接战。一招“举火烧天”,左手从左向右挥去,右手从下向上,朝这人的中宫捣去。
    谁知这人这一下竟是虚招,突然之间,整个人便如鬼影一样,倏地便到了乔宫的后背,待乔宫发觉不妙时,那里还来得及。这人的手掌已经搭上了乔宫的右肩,就听“怦”的一声,乔宫的一条右臂便垂了下来。与此同时,那条牛犊般的狗儿,也窜上去,在乔宫的大腿上,狠狠地扯下一大块肉来。
    就听乔宫一声惨呼,身子摇摇晃晃的,已经没有了招架的能力,这人得手,并不轻易放过,举掌便向乔宫头顶拍落。
    乔青在马上看到这一切,早已吓得惊声连呼,香汗遍体了。她苦于自己武功与这人相去甚远,加上乔宫与这人只走了几招,被以落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没有一点准备,怎还来及救援。眼见得乔宫就要鸣乎哀哉了。
    “住手!”随着一声断喝,早有一物挟着啸声,向这人射到,这人便象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操,便把射向自己的东西接在手中,与此同时,他只得将乔宫放过,待他回过身来时,面前已是多了一人,来的这人正是沈翰。这人低头一看,见拿在手中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油淋淋的鸡腿。不禁咯咯地笑将起来。伸手摸了摸狗的脑袋说:“红儿,我便把这鸡腿赏了给你吃如何,你和他一般无二,他吃得你也吃得的。”说着,便将鸡腿塞进了狗儿的嘴里。
    这武功高强,黑纱蒙面的人正是林锦云,原来那晚在汴梁城,夜挑了青龙堂的时候,林锦云早以发觉有人伏在暗处,她之所以没有将这人干掉,为的便是要跟踪于他。这人以为林媚娘以已经远去,于是慌忙出了汴梁城,直奔山东济宁而去。他那里知道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只大虫,乃是他“四象会”的索命克星。待到了总坛之后,忙将青龙堂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向副舵主“白骨疯魔”徐亦鸣,细细地述说了一番。林锦云是何等样人物,此时她正伏于暗处,无意之中听到了徐亦鸣提到了“花刺猬”管平的名字,这管平乃是林锦云的第一个仇人,听到这个消息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便尾随徐亦鸣一直跟到了濂泉山庄,并将徐亦鸣、管平等白虎堂的人,杀了个干干静静之后,又悄悄来到栖霞岭祭奠父亲司马逢春,没想到却在此发现了兄长司马昊的踪迹。
    她因心中始终放不下陈墨雨,返回汴梁后,便到陈墨雨旧居去探望,正好碰见陈墨雨主仆二人也来凭吊。于是她一路跟踪下来。直到了濮阳方才现身,自然免不了一番打斗纠缠。待最后从陈墨雨口中知道了司马昊的去向后,恨不得立时便飞到兄长身边,与他亲热地交谈一番。互诉这些年来的痛苦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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