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的三百披甲兵乃是清军精锐,其中的白甲兵更是所谓的从刀山血海杀出来的勇士,也就是满人所称的巴牙喇。
    巴牙喇之所以强,强在弓马娴熟,身披重箭,悍不畏死,此刻饶是在数倍于他们的近卫军铁骑面前也是面不改色,纵马冲杀。
    当然,在此之前,之所以将巴牙喇传得邪乎,似乎刀枪不入一般,也不仅仅真的只是因为巴牙喇本身悍勇,而更多的和辽地明军被吓破了胆有关。
    如今的近卫军铁骑刚刚经历过大胜,士气正弘,且这些近卫军官兵不再是低贱的军户,乃是许多抱定要杀虏建功的士族子弟,因而在数百清军巴牙喇重甲兵面前也并不怯战。
    更兼主帅刘芳亮便就无畏这清军披甲兵,一杆长枪硬是与阿山的铁锤撞在了一起,碰撞出激烈地火花。
    其余官兵自然也不再是温顺的羔羊。
    豹头环眼的刘芳亮怒目一睁,不顾一切地再次出枪直刺阿山颈部,而阿山则纵马一跃,手持百斤铁锤朝刘芳亮头颅砸来。
    刘芳亮侧身一避,手中长枪再次与阿山的铁锤一撞,两人皆被震的虎口酥麻,奔驰而过,刘芳亮一枪直入一红甲兵胸膛。
    与此同时,刘芳亮又传命于骑兵第一营指挥使马万年,命其缠住阿山所部。
    而他自己则带着五千铁骑追阿济格主力而去。
    按理,率五千铁骑追击阿济格万余满洲铁骑乃非明智之举,但此时只顾着要给予清军最大杀伤目的的刘芳亮已经完全忽略了这里面的得失,而是继续悍勇地追击而来。
    马万年乃秦良玉长孙,将门之后,其父马祥麟善单骑冲阵,而他作为马祥麟之长子,倒也不输其父,身着银甲,挎着白马朝掉转马头朝阿山杀了过来。
    马万年带着麾下五千铁骑轮番上阵,每队十骑围攻敌军一骑,不少近卫军骑兵更是不惜直接以马头朝阿山所部的清军披甲兵相撞而来。
    阿山所部清军也没想到如今的明军骑兵会变得如此悍勇。
    一名白甲兵虽悍勇地连劈三名近卫军骑兵,却被后面七名近卫军砍成了肉块,巨大惯性之下,血溅数丈之远,洒在了阿山脸上。
    阿山狂吼一声,继续冲阵,而马万年则一根白杆长矛奋力一刺,直接破开阿山身上重甲,捅入其胸膛,这阿山当场一口鲜血飙射了出来。
    与此同时,十余名白甲兵也被相继格杀。
    在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马万年这边还有四千三百余骑兵,而对面之清军披甲兵已只剩下一百来名左右。
    “杀!”
    马万年再次打马带着近卫军铁骑冲了来,在这种暑热天气之下,大多出自淮扬一带的近卫军官兵并未因这午后的燥热而消减斗志。
    相反这些来自于关外的清军满洲铁骑此时大都已因下午的闷热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苏克萨哈,原本历史上清朝康熙时期的辅政大臣,此时还只不过是个巴牙喇壮达。
    如今的他就因为闷热的天气而使得他这肥胖的身体渐渐的有些胸闷气短。
    而相反,在他对面杀来的毛聚奎虽本是清瘦书生,但此时没有丝毫气喘之感,这种午后之潮湿闷热对于他这种南方人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他依旧杀将而来,甚至还因为骑术的提高,还直接在五十步内拉开了硬弓,一箭直接戳入苏克萨哈之胸口。
    而苏克萨哈一刀劈向毛聚奎时却是绵软无力,却使得灵巧的毛聚奎又向他腰部划了一刀。
    一些清兵更是直接倒了下来,被近卫军铁骑给直接踏成肉泥。
    到最后,也只剩下三十余骑清军披甲兵,且没再与马万年所部的骑兵营继续纠缠,而是打马而退,仓皇而去。
    马万年带着剩余骑兵立即追了过去,一直朝大洪山方向急速奔驰。
    ……
    彼时,刘芳亮则带着一个骑兵营也沿着这个方向在追逐着阿济格的主力。
    但阿济格也并不恋战,他现在不管是后方追来的明军骑兵规模大小,都不敢再拖延,他知道自己必须把麾下这万余名满洲铁骑带回京城,才能保住自己弟弟摄政王的政治地位。
    火辣辣的太阳使得阿济格此时大汗淋漓,他不由得脱去了身上重甲。
    而其他的清军铁骑也相继脱去甲衣,甚至不少直接把头上帽子也脱掉,只露出金钱鼠尾来,流油的脑袋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光芒。
    更甚着连清弓重箭也丢掉在地,而只拿着一把弯刀,也有干脆连刀也不拿的。
    整个清军铁骑从未如此这般狼狈的撤退过。
    英亲王阿济格拭了拭流进眼角内的汗水,只觉得自己已经全身热得犹如针在刺一般,尽管他已经脱去了外套,一丝不苟地露着上身。
    不但是他,甚至已有不少清军直接从马背上因为中暑从马背上直接摔了下来,被后面的马匹直接踏成了肉泥。
    也有这些来自北方的战马受不了南方的炎热而直接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连带着马上的清军骑兵也被摔在了地上。
    跟着阿济格身后的鳌拜则也忍受汗水流进伤口时传来的剧痛,咬牙跟着在马背上颠簸着。
    ……
    刘芳亮这边则一边咬着梨一边继续追逐着,一泡尿更是直接撒在裤裆里,热烘烘地流到马背上,而依旧毫不停歇奔驰着。
    不少昔日的斯文秀才也习惯了这种不讲卫生的方式,或者说他们现在已经忘记了要讲究这个,在烈日烘烤的大地上纵马狂奔,谁也分不清汗液与尿液的区别。
    看见摔在地上的清军,近卫军铁骑上去就是一刀劈断其头。
    ……
    阿济格此时管不了什么军阵军容,他现在只想着快速撤退回襄阳以北。
    “传令下去,继续快马加鞭,等到前面大洪山后再下马歇息,不得拖延”,阿济格大吼一声,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再看见身旁一亲兵摔下马后,就立即跳了过来,骑着这亲兵的马,直接一刀刺中这马的脖子,然后丢头用嘴吸了一口这马脖子上冒出的鲜血,以血当水解渴后,就立即跳回到自己的马上继续奔驰。
    其余清军纷纷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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