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棠闻言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悍然否决:“不该提醒。”否则,韩瑱的狗命就该保不住了。哼哼。
    “好吧。其实,我跟韩大人也不熟,”傅攸宁心中清楚,事已至此,不如含泪笑着活下去,“你放心,我父亲的在天之灵可以明鉴,我绝不会对你乱来的。”
    虽说整件事情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瞎胡闹的气质,可傅靖遥的阴险老辣却是实实在在的。他的措辞很明确,不是“商量”,不是“建议”,直接就是“命令”啊!
    除非傅攸宁敢即刻脱了绣衣卫武官袍滚出光禄府,否则,即便明知傅靖遥就是假公济私地乱来,她也不能对他翻脸。
    什么叫“为五斗米折腰”?看她就明白了。嘤嘤嘤,她真是个没有骨气的人。
    梁锦棠略带遗憾地看看她,低喃道:“傅懋安的在天之灵可真忙,这种小事也要管。”
    傅攸宁没听清他在嘟囔什么,只一径又问:“梁锦棠,你平日都起得很早?”
    见她一脸不甘心的幽怨,又兼有淡淡的不忿,梁锦棠眸色中带起浅浅的防备:“也……不一定。有事?”
    “若是方便的话,劳烦你明日早些叫醒我,越早越好,”傅攸宁面色平静,语气悲壮,“我想去……吊死在傅靖遥家门口。”
    听出她是在胡说八道泄愤,梁锦棠含笑,语气正经:“为何要自己吊死呢?其实我可以帮你……将他吊死在他家门口的。”
    “梁大人你义薄云天!我喜欢!”傅攸宁哈哈笑着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这个有些上道的梁大人表示满意。
    梁锦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握拳抵住自己的唇,轻咳了一声。
    傅攸宁好奇地歪着头打量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梁锦棠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留给她一个耳根微红的侧脸。
    他想说,其实义薄云天就不必了。不过她最后那三个字,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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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梁锦棠起来时,发现傅攸宁已经跑掉了。
    他无奈摇摇头,含笑低骂了句,“无胆匪类”。
    不多会儿,梁家大宅的管事大娘照例带着一车人来例行每日洒扫。
    梁锦棠想了想,便交代管事大娘从大宅挑两名机灵不多话的小丫头过来照应几日。
    管事大娘实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他要丫鬟,又惊又喜的差人赶紧回大宅,还站在门口大声交代“赶紧的!回去告诉大爷,三爷要两个丫鬟!”
    窘得梁锦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早饭也不用,就匆匆往光禄府去了。
    傅攸宁特意起了个大早,做贼似的自梁锦棠宅子里溜出来,跑回自己先前租住的小院去换了衣衫,才又偷偷摸摸独个儿去了光禄府。
    她心怀侥幸,指望着府中除了傅靖遥外,旁人还不知她被塞到梁锦棠宅子里暂住的事。
    往常她总是最后一个到府点卯,今日难得竟是跟尉迟岚前后脚到的。
    “今儿这样早?”尉迟岚随口问,“怎不跟梁锦棠一道出门?”
    傅攸宁被他的话烫着似的,一蹦三尺远:“说、说啥呢?”
    尉迟岚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重大的消息,藏不住的。”
    谁?是谁?!是哪个大嘴巴传的话?
    傅攸宁真想抱头鼠窜。
    她手下的小旗陈广凑到她身旁,低声禀报:“头儿,昨夜上宝云庄替少卿大人传话的,是吴大人旗下的人……”
    绣衣卫总院的另一位总旗吴非,是个神人。
    世人皆知绣衣卫最擅长搜集消息,而吴非和他旗下的人最擅长的,却是……散!布!消!息!
    吴非就是个大喇叭!他旗下的人加起来就是一群大喇叭!
    既昨夜是无非的人前去宝云庄传话,那毫无悬念,今日太阳升起之前,
    这个消息大概连光禄府的耗子都知道了。
    傅攸宁已然没什么表情了,声音平板地对在场兴致勃勃满脸打趣的同僚们道:“多谢各位捧场,我会笑着活下去的。”
    傅靖遥,恭喜你大仇得报。
    “在下倾尽毕生功力掐指一算,”尉迟岚笑得眼角都是飞扬的华彩,“这事儿你不吃亏。真的。”
    傅攸宁脑中灵光一闪,倏地瞪大了眼:“是你?!”就说傅靖遥怎会想出这么不三不四的主意!
    她竟忘了,全光禄府最不三不四的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官啊!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尉迟岚见她忽然想明白了,哈哈哈笑着就往外跑。
    差点将迎面进来的索月萝撞飞。
    索月萝揉着被撞到的肩,一头雾水的望着尉迟岚畏罪潜逃的背影:“傅攸宁,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傅攸宁泪目:“索大人,若我诅咒他三生不幸,你会揍我吗?”
    “我想,”索月萝略一沉吟,肯定地答,“会的吧。”
    “那我就,祝你俩幸福!”
    傅攸宁本是随口胡言,却惊奇地发现索大人她……脸!红!了!
    娘喂,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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