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环视一圈,挺直了脊背,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看仔细了,我只做一遍。”
    那语气,就像面对的不是一众滨海武协屈指可数的高手,而是一群试验用的小白鼠,存在的意义只是让研究者参观而已。
    “你!”
    卫宏大怒,当即就要动手,却被卫士忠拦了下来。
    “父亲?”
    “你不是他的对手。”卫士忠沉重地说,不知不觉间已经站了起来。
    卫宏讶异地张大嘴巴:“父亲,您在说什么啊。他的修为低到根本感觉不出来,一个随处可见的乡下骗子而已,我怎么可能……”
    说到一半,卫宏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不只是父亲卫士忠,就连黎简、戚淼,以及在场的其他长老,都是面色严肃地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黎简更是打开执法堂的大门,命令弟子们先撤出去。
    “宗师境以下的全都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就连戚淼,前一秒还在活动自己的小心思,此时也主动站在了大厅通往院子的门口,将那些修为较为低下的弟子挡在外面。
    卫宏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明明前一秒大家还都对这个叫聂天的人不屑一顾,要用他的命去掩盖武协中有可能出了内贼的真相,保住面子。
    可现在,看父亲和长老们的样子,明明就是如临大敌。
    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小子,而是某个威震武界的大师一般。
    这一切的改变,就从聂天那淡淡的,仿佛就是随手一个动作的抬手开始。
    那是什么高深功法的起手式么?
    卫宏木然眨眼。
    可明明……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宏,你也退下。”卫士忠沉声道:“到我后面来,运功护体。一旦事情不对,马上离开知道吗!”
    卫禹站在聂天身侧,见状露出一丝苦笑,但很快就平复下来,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
    赵松见状有些莫名:“卫少,他们不都是你的家人么,怎么你看起来挺高兴?”
    卫禹的一系列表现都说明他对今天的事情并不知情,并且是站在自己和师尊这边的,赵松的态度自然而然也就重新客气起来。
    只是身为卫家的小少爷,这种表现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卫禹却冷冷一笑:“聂少答应留我父亲一命,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人……”
    他嗤笑一声,没有明说,赵松却能感到刻骨铭心的恨意,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但碍于时机不对,只能把快要出口的疑问咽了回去。
    不过还是很奇怪,看卫禹的样子,就像是对在场的包括卫宏在内的其他人,恨之入骨一样。
    可看刚才众人的表现,除了他那个所谓的大哥的确有些阴阳怪气之外,其他的人,不管是黎简还是戚淼,对他其实都已经很客气了。
    只不过卫禹毕竟不是武者,身在这样的世家,本身却只是个普通人,会被人看轻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被刺了一两句话,就对人恨成这样吧?
    赵松毕竟年轻,在身体的伤痛已经痊愈,并且确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八卦之火就又重新开始熊熊燃烧。
    至于师尊是不是打算再灭一门,赵松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按照师尊所说的,强行收回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师尊马上就要出手的功法之上。
    赵松的出身,注定他只会对自己认可的人表达亲密,其余的时候,都异常冷漠甚至冷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对了聂天的胃口。
    卫士忠没空理会卫禹的嘲讽,也没有理会赵松明显的八卦表情,而是凝重地注意着聂天的一举一动,心下沉重。
    尽管没有说出口,但他自己很清楚,聂天刚刚淡淡的一抬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明明在此之前,对方还是个“虚弱”到连修为都感觉不出来,站姿也吊儿郎当,怎么看都是个没有教养和师承的乡下小子。
    这样的人,滨海根本数都数不清。
    也正因为如此,在卫禹站出来指认戚淼又不能立刻拿出证据的时候,他才默认了卫宏的做法。
    左右不过是一个废物的命而已,作为滨海最大的武者世家,滨海权力最高峰的领导者,卫士忠根本不会将这样的虾米放在眼里。
    可就是那一抬手,却将他对聂天的印象全部推翻。
    那一瞬间带来的压力,几乎让卫士忠在重压之下本能地就要出手。好在经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占据上风,理智阻止了他。
    奇怪,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卫士忠身为滨海武协的会长,常年与各大宗门世家打交道,眼光何等老辣,先前不过是因为寿宴上出现这样的事,加上先入为主的印象没有去注意。现在认真去看,一眼就看出自己等人先前对聂天的判断,错误到何等程度。
    这年轻人修为不明,但却肯定不是因为低下,反而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不够,才无法看透对方究竟实力几何。
    加上刚才那一抬手间展示出来的强大气场和风姿,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是那种只有一流世家宗门经年累月着重培养,才能养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
    再看聂天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卫禹之前恳求于他的话,卫士忠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他对自己的小儿子很了解,卫禹或许纨绔,或许对家里没什么归属感,但绝对不蠢,并且世家子弟的高傲半点不少。
    卫禹可能会被蒙蔽,但绝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人如此低声下气。
    难道他真的错了,这个叫聂天的青年之所以籍籍无名,并不是因为本事不济,而是因为之前并未出世一心修炼,俗世当中才没有听到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卫士忠的心情更加沉重,重重地咳了两声,沉声道:“聂先生,老夫看来,今天的事或许是个误会,是老夫听信下面的弟子所言,才对聂先生以及赵小兄弟产生了误会。老夫愿意敞开第一到第五所有仓库,任聂先生挑选十件藏品,以做赔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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