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叶念春是谁,恐怕要从二十一年前说起了。
    当年阎宁的母亲怀上阎宁的时候,由于阎宁天生反骨,为天地所不容,加上阴差拦路,阎宁的出生很不顺利,她的母亲即将临盆的时候,阎宁的父亲陈为生带着妻子,来到了当时名声最好的吴门医馆,求见名医,想让名医出手,为阎宁接生。
    这位名医,自然就是叶念春。
    叶念春非但没有出手,反而想要说服陈为生将阎宁给流掉,说阎宁是不祥之子,会给他们一家带来灾祸。陈为生自然不信,说什么也不肯流掉,后来阎宁的降生,还是方士天的功劳呢。
    叶念春是方士天的师弟,过去同在一师门下学习吴门医术,可叶念春性格浮躁,并且心机颇深,老鬼医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没有让天资聪慧的叶念春继承吴门的衣钵,而是选择了差其一等的方士天,叶念春因此怒而叛出师门,来到建州自己开医馆。
    后来的后来,方士天与叶念春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在过去阎宁拜师的时候,方士天便说过了。
    而阎宁记得最清楚的,便是方士天原本想要下山找回叶念春,与他一起继承吴门的医术,结果方士天遭人所害,叶念春得知以后,不但没有祭奠方士天,反而让人烧了方士天的棺材和尸首,让方士天变成一个孤魂野鬼。
    这种行径,已经与杀人无异,过去叶念春失踪了也就罢了,如今他找上门来,还想对阎宁不轨,阎宁怎么能饶得了他?
    “杀了杀了,杀了祭天!”阎宁愤怒地说道。
    唐汶霖疑惑道:“阎宁兄,你和那糟老头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从没见你对一个道行如此低微的家伙动杀心。”
    阎宁懒得解释,直翻白眼,唐汶霖自讨没趣,也了解了阎宁正在气头上,于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回到一旁的病房,大声说道:“停止供氧,让这老头自生自灭吧!”
    叶念春听了,憋着脸大喊道:“别!让我和阎宁说几句话!就几句!”
    唐汶霖犹豫了一下,便听叶念春继续喊道:“但行刻薄人皆怨,能布恩施虎亦亲。奉劝人行方便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原本已经完全无感的阎宁,听到了叶念春所说的话,一时间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行医济世,不能忘本,师父啊师父,都说咱们这行宅心仁厚,可天知道敌人是否会对我们这般仁慈!”
    “唐兄,罢了罢了,让他见我一面吧。”阎宁说道。
    唐汶霖很快就安排人将隔壁的病床推了过来,灯光下,阎宁这才能看清叶念春的长相,这老头长得普普通通,丢进人堆里头估计再也找不出来,他满脸皱纹,脑袋上的白发因为长期戴帽子而乱糟糟的,身上穿着一身中山装,衣服的边角也满是褶皱,显然放了很多年了。
    唯一的特点,就是叶念春这老头很黑,特别黑,连手指甲都是黑的,就像煤炭似的。
    “你就是叶念春?”阎宁问道。
    “你应该喊我师叔才对。”叶念春显然被刚才的心脏病折腾得够呛,有气无力地说道。
    阎宁现在要是能动,保证上前踹他一脚:“你还要点脸不?我师父可把你做的好事全都告诉我了,老子现在能听你说几句话,也算是尽了同门的本分了,你还有脸让老子喊你师叔?”
    叶念春连忙说道:“不叫也罢不叫也罢!咳咳……我知道我过去做的不对,我这不也受到惩罚了吗?”
    阎宁上下打量了叶念春一阵:“什么惩罚?”
    “哎……说来话长,当年我烧了你师父的棺材以后,你师父的魂魄天天到我的医馆里头闹腾,把我的病人都吓跑了,我哪还敢继续待下去,留下吴门鬼术和断续以后,我便准备到外头闯荡一番,毕竟那时候我也才三十几岁,谁人不想过上好生活?”
    “我满怀憧憬地离开了建州,没想到刚出省,就被一骗子骗到了黑窑子里头,一关就是二十年,天天除了挖矿就是睡觉,你看我这肤色就能看出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学的一身本事,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人就已经不行了……在黑窑子里头的这些年里,我开始相信命运,我想或许我会有如此下场,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所以我每天反省,后悔当年对你师父的所作所为。”
    “前不久黑窑子的事情被记者曝光了,我这才被民警同志们救出来,第一时间回到了建州,结果发现吴门鬼术已经不见了,多方打听之下,我才知道了你的消息,这不是听说你光荣牺牲了,我想不能让吴门鬼术就此失传,这才偷偷潜入这个地方,想找回吴门鬼术,拿去发扬光大……”
    阎宁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叶念春还真被抓到黑窑子里去挖煤去了,怪不得浑身上下黑成了碳。这一挖就是二十年,其中的痛苦阎宁不能体会,但却能理解。
    理解,不代表阎宁会这样轻易绕了叶念春,要知道天底下有四大缺德事,踹寡妇门、吃月子奶、欺残疾人,还有最缺德的掘绝户坟。这叶念春掘的不但是绝户坟,还掘的是自己师兄的坟,甚至将师兄的棺材和尸首一起给烧了,如此缺德之人,就算丢到法庭上,也得落个无期徒刑,把牢底坐穿,区区二十年,又怎么能解阎宁心头之恨?
    “好一个发扬光大!”阎宁冷笑道,“我看你是听闻我死了,才来唐门找吴门鬼术吧?摸金校尉拿死人财的时候都要拜三拜,你倒好,连老子底裤都想摸一摸!”
    叶念春黑乎乎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其他的颜色,自然是脸红了:“咳咳……话说回来,师侄你竟然没死?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阎宁心说:确实老天有眼,否则还真便宜你这罪大恶极之人了。
    阎宁开口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懒得骗你,你留在医馆的吴门鬼术,已经被我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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