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厢房门被猛地推开。
    靳布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乌泱泱一大片。
    “钱太医诊脉。”
    靳布下意识往后退,但这个厢房只有面前的一间,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她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几个嬷嬷上前将靳布按在位置上,强迫她将手伸出来。
    钱太医搭脉,没一会儿便开口:“禀陛下,喜脉,差不多已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楚萧澈紧皱的眉头松开。
    靳布低着头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现代医院里,孕妇每周孕检时都会用b超检查胎儿大小,有时候胎龄比实际孕周数小几周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必须不能让孩子长太快,最好要比实际孕周小月余才能瞒天过海。
    她知道这是楚修然的孩子,如果按照正常饮食或者吃太多的补品,孩子一定会是正常的三个多月的胎龄。
    所以这两月来,她完全按照冷宫里的饮食,哪怕后来送过来的是馊饭馊菜,她也照吃不误。
    并且自她知道自己怀孕以来,芥子空间里的各种叶酸,孕妇营养品她都按部就班的服用,即使白日里不吃东西,她每日摄取的营养是足够的。
    就是为了能在保证孩子基础营养的情况下,缩短胎龄。
    “你竟然要偷偷的服落胎药?”楚萧澈语意森森盯着靳布,“你这么想杀掉我们的孩子?”
    “不、不是。”靳布仓皇失措,“我没有怀孕,我只是,没有孩子,孩子不是你的。”
    听到靳布颠三倒四的话,楚萧澈伸手将她拎了起来:“你入冷宫,朕只认为你心里气愤,同朕置气,可你竟敢伤害朕的孩子,是不是素日里朕对你和颜悦色惯了,你便可处处挑战朕的底线?!”
    “我没有改嫁之意,求你让我在这冷宫里老死,饿死,怎么着都行。”靳布匍匐在地恳切请求。
    楚萧澈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神:“原本朕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你不回到他身边,朕就把你关一辈子,让你一辈子呆在冷宫,待在朕知道的地方,可如今不行了。”
    “你有了孩子,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它怎么能被你杀了呢,你就这样讨厌朕?连朕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靳布提了提嘴角,虚软道:“陛下,您救了云家上下,我感激不已,您不放我出宫我毫无怨言,但求您,求您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砰!”楚萧澈紧握的手重重拍在一旁的案几上。
    再抬手,掌下的茶盏被他拍碎,他的掌心也鲜血淋漓。
    “朵朵,当初你要嫁给我的,你收了我的提亲玉人的,你忘了?”楚萧澈的声音瞬间变得柔情款款,一双如墨的黑瞳静静望着靳布,带着丝丝期许。
    “陛下,当年受你提亲彩礼之人是我娘亲,我自己并未接受,若……”靳布咬咬牙下定决心般,“若陛下不愿让我自生自灭也无妨,从这一刻开始我便不吃不喝,莫说孩子,你连活着的我都无法再看到!”
    “哈哈哈哈。”楚萧澈仿佛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仰头大笑起来,“带人上来。”
    随后,小玉和悦诚二人被装进一个一米高的铁笼子里被带了出来。
    这笼子太矮,她们二人只有趴在地上或者跪在地上才能将腰背伸直。
    “你要做什么?”靳布心中一颤,惊骇地望着楚萧澈。
    “朕答应过你保护云家上下的安全,但这两位的安全并不由朕负责,而是有你负责。”楚萧澈坐了下来,一旁的钱太医急忙为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你疯了,悦诚她是公主,是皇室血脉,你怎能……”
    “啊——”一声惨叫传来,小玉抓在笼子上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一看就是已经脱臼了。
    “朕也没有动悦诚呐。”楚萧澈淡淡抿了一口桌上的凉茶。
    靳布知道他此次是有备而来,已经料到她的自残自尽的想法,根本不给她任何回旋余地。
    “小玉!”靳布跑到笼子旁碰了碰小玉的胳膊。
    小玉白着脸,哑声:“娘娘奴婢没事儿。”
    “咯嘣!”又一闷棍打在小玉脚踝。
    靳布眼见她额头上渗出冷汗,想来脚踝也已经断了。
    韦英举着棍子站在一旁,准备随时出击:“滑胎药是这贱婢煎的,谋害皇嗣,断她的手脚已经算是额外开恩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靳布忍不住哭出声跪在楚萧澈面前,“小玉做什么是我交待的,一切与她无关……”
    她与小玉自东宫起就认识,当年小玉误以为她是男儿身还芳心暗许过,这些年又一直忠心耿耿的伴她左右,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玉在她面前饱受折磨。
    “主子犯错奴婢有义务在一旁提点,这贱婢没有及时阻止娘娘下令,已是犯了大错。”
    韦英话音落,又一闷棍打断了小玉的另一只脚踝。
    “悦诚公主,数次溜出宫采购谋害子嗣的药材,其为同罪。”
    悦诚听到这话往笼子里缩了缩:“陛下,求你饶了我,陛下,我再也不敢了。”
    楚萧澈轻挑嘴角:“你是大夏公主,朕自然不会对你用私刑,前些日子吴元国的二皇子想与大夏联姻,朕正愁没有公主可嫁呢。”
    “陛下,皇叔,那二皇子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头,您不能让悦诚嫁过去。”悦诚拍着笼子哭喊着,“皇叔,我才十六岁,皇叔……”
    “对,悦诚身上有疤不能联姻。”靳布赶忙求情,她一定不能让悦诚这样大好的年华嫁给一个入了半截棺材的老头子。
    “无妨,那二皇子年岁已高,见着悦诚年轻可爱定然不会在意那小小的疤痕的。”楚萧澈轻笑,“来人,立刻拟诏……”
    “陛下,求求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悦诚,她还是个孩子……”靳布膝行到楚萧澈脚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
    “求你了,你看着悦诚长大的,你知道悦诚和我亲生妹妹无二,她还这样年轻……我不绝食了,我也不让她买药了,你不能拟诏。”
    靳布说着满脸泪痕,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我求你了,陛下我求……”
    跪拜着叩头的人突然停了动作,钱太医立马上前把脉。
    “禀陛下,娘娘这是急火攻心晕倒了,且这段时间饮食不善,营养不良,胎像不稳,需悉心照料才能使母体恢复如常,胎儿健康稳固。”
    “将皇后带回未央宫,这两人装进笼子里一并带过去。”
    待靳布再度醒来,已是在未央宫的床榻上。
    楚萧澈坐在床侧,气定神闲地看了靳布一眼,端起一旁的小米粥舀起一勺送到靳布嘴边。
    靳布别过头,不言语也不开口。
    “昨晚的笼子正在未央宫的院子里放着,那宫女的性命和悦诚未来的道路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靳布闻言从他手里抢过碗,仰头将小米粥喝下。
    下咽速度太快,她忍不住呛了两下。
    “太医说前时日你的膳食未跟上,孩子胎像不好,得好好补补。”轻轻一句话让靳布从床榻上弹起。
    她快速跑到案几旁,端起碗将桌上摆的肉菜米饭混在一起使劲儿往嘴里扒拉。
    直到哽到咽不下才放慢了速度。
    楚萧澈适时递上一杯水,送她服下缓解了哽咽后,才轻笑出声:“不着急,之前在冷宫的时候是朕没有照料好你,往后日子定然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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