撺掇娆辛娘娘自尽的人是良太妃?
    靳布仅看了这一句便匆忙上了马车,娆辛娘娘的死是楚修然心中的刺,因为这他可以与夏皇冷战五六年,若现在知道当年娆辛娘娘自尽是良太妃撺掇的,那真的是要命了!
    春信宫内,良太妃看着面前托盘上的鸩酒和匕首,没有半丝惊慌。
    她知道这一天回来,却不知会提前那么多。
    “已经一个时辰了,良太妃还在等什么?”交椅上的楚修然冷然出声,“自己动手尚能给彼此留个体面。”
    良太妃缓缓端起酒杯,望了望身边被宫人拉住的悦诚,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救下悦诚的人。
    只是好像,那个人不会来了。
    “悦诚,母妃先走一步,你也无需求饶或者憎恨陛下,一切都是因为母妃当年无知冲动,被人挑拨,被欲望蒙蔽了双眼,这一切都是母妃咎由自取罢了。”
    说罢,良太妃端起面前的鸩酒一饮而尽。
    宫里的鸩酒无色无味,服下后亦无半点痛苦,算是很舒缓的死法了。
    “报——”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去往宁王府的内侍已归来。”
    言毕,一名内侍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的匕首上还挂着半凝固的鲜血。
    良太妃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爬到托盘面前,拿起匕首捧在怀里,痛喊出声:“我的儿!是为娘连累了你!”
    “唔……唔……”一旁被宫人捂住嘴巴的悦诚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宫人的禁锢,想要去看看自己哥哥最后的鲜血,想要看看自己母妃最后的模样。
    她不知这是怎么了,早上尚未苏醒便被人从寝殿内拖了过来,紧接着母妃面前便被放了两种死亡方式,同时一队内侍端着相同的托盘去往了宁王府。
    她知道,待母妃毒发身亡后下一个便是自己。
    此时此刻,她除了害怕,除了恐惧别无她念。
    母妃做了什么,会得到如此惨烈的下场?
    楚修然走下交椅,从良太妃手中拿下沾了楚安睿鲜血的匕首,随手拿过白绫将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净。
    “良太妃,此时可知心痛为何物,绝望为何物?当年你深夜劝说朕的生母自尽时可曾想过今日?”楚修然眸中杀气凌然,似乎尚未解恨。
    此前他一直认为,怂恿母妃自尽的人是皇后。
    但中秋家宴当日他带着莫汝在宮宴上辨认时,莫汝却肯定的告诉他,并非皇后所为。
    那时,他让莫汝先行出宫,谁知几日后莫汝告诉他,在出宫的路上他遇见了带着悦诚赴宴的良太妃。
    当即莫汝便认出良太妃是当年夜访母妃之人,母妃便是在与她谈话后存了死志,亦是她,怕事后暴露命人将莫夫子一家赶尽杀绝。
    良太妃无力地扯起嘴角,断断续续:“我乃良将之后,母族帮先帝平定叛乱有功,家世定然要比娆辛清白干净百倍,当时她带你出宫后,后宫内所有人皆认为你们会死在外边,不会回来了,谁知先帝竟一直对一个前朝公主念念不忘!”
    黑红的鲜血从良太妃嘴角渗出,她擦了擦鲜血,面容逐渐狰狞:“当年我的安睿是皇子中的翘楚!是最有潜力的储君之选!为了他,我一定要阻止你们入宫。所以我去找了娆辛,那个女人还真是傻得可以。”
    “你那懦弱不堪的娘亲,听我分析完利弊,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先帝统治百官的阻碍后,二话没说选择了去死,哈哈哈哈,只是她怎么忘了先把你这个孽种了杀了?!”
    “只是没想到,你这种带着前朝血统的皇子,竟也能得到陛下的青睐,陛下竟然力排众议也要离你为太子!娆辛!娆辛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先帝念一辈子,连江山都要拱手让给她的孽子!”
    下一秒,一把匕首稳稳刺进良太妃的胸口,陷入癫狂的良太妃望着胸前的匕首瞪大双眼:“你这孽种……”
    “朕这孽种不仅夺了你儿子的位,还取了他的命,不过良太妃也莫急,等会儿你的女儿亦会追随着你们而去。”楚修然语意深寒,抽出匕首在良太妃的衣服上擦了擦。
    “小悦诚——”楚修然嘴边挂着一抹嗜血的笑,“你要选哪种?”
    悦诚看着面前陌生的兄长,小小的身子抖若筛糠,她想往后退,身子却被宫人紧紧按住。
    她不想死,鸩酒,匕首,白绫,哪一种她都不想选。
    “来人,给公主喂鸩酒。”楚修然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继续坐回交椅,寒若冰霜的脸上充满煞气。
    他得承认,原本他的杀意本不是那么盛,只是刚刚听到良太妃的话后,听到良太妃对母妃的不屑与诋毁后,他便不能那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所以他连良太妃毒发身亡的时间都等不了,他必须让她即刻住嘴,即刻死在自己面前。
    他要让良太妃知道,她奋力维护的一切,母族也好,自己的性命也好,儿女的性命也好,都将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受到牵连。
    一个大家族要想揪出点错误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天,他已经将良太妃的母族卸了兵权,销了官位,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
    今日一过,母妃的仇方算报了。
    领了命的宫人,几人按着悦诚,一人捏开她的嘴,另有一人端起酒杯,要将鸩酒给这位公主喂进去。
    “哐啷——”
    一个身影从门口飞扑而来,随后瓷酒杯被摔得四分五裂,无色的鸩酒洒落在地。
    “阿布——”悦诚挣开宫人的手扑在靳布怀里,将她死死搂住。
    楚修然眸中煞气微微散去些许:“你怎么来了?”
    他知晓靳布与悦诚关系不错,为了避免良太妃找她帮忙,亦不愿让她见到自己残忍的一面,昨日他特意交待靳重之想办法将她留在府中。
    早上靳重之没有上朝,说明昨晚事情进行的挺顺利,她今天应该宿醉在家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
    楚修然寒眸扫过德文,后者立马跪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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