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中秋节当晚皇后会带着宫妃一起在明愿湖放船灯祈福,也会有歌舞表演戏曲班子,游艺杂耍很是热闹。”楚萧澈斜着眼看着靳布一脸向往的模样不禁笑了笑,“阿布现在是着六品朝服的官员自然也是在受邀之列的。”
    “这么热闹!听起来比端午热闹多了。”靳布低着头有些踟躇,“那我可以带家属吗,我也想让我家敏敏去看看皇宫里的表演。”
    “当然可以,届时会有其他官宦家的女眷,阿布夫人与她们一起就好了。没想到阿布与夫人竟这样伉俪情深,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夫人呢。”
    啧啧,这楚萧澈说话总是这样中听。
    身边某位全程黑脸的太子默默扔出一句话:“戏园子已经到了,两位还要在外边多聊一会儿吗。”
    觉察到楚修然的不悦靳布撇撇嘴蹦到他身边:“殿下你中秋家宴何时入宫,我能蹭你马车吗?”
    此言一出楚修然的脸更黑了几分:“不去,自己有腿自己走过去。”
    “不去也没关系,我作为我们东宫的代表就可以啦。”靳布心底暗暗感叹,果真夏皇和太子不合到如此地步,除了在朝堂上说政务外太子不参加任何夏皇露面的活动。
    这样更好,更方便她在当天宴会上结实贵女售卖产品。
    靳布袖子一甩毫无劝说楚修然出席的意思直接往戏园子里走去。
    身后楚修然咬咬牙:“代表东宫?谁给他资格代表了吗?”
    楚萧澈促狭地笑着:“进去了,你也好久没有出来休闲了今日权当放松心情,无需想他。”
    呆坐了半晌靳布才从那些听不出哪国方言的调调里看明白戏台子上演得是啥。
    白蛇传?就这还算新戏本?
    要知道她活了二十年每年暑假都在白娘子和许仙的重播中过的,现在就是让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后续发展。
    可一旁的楚萧澈与楚修然很是沉醉,特别是到了白素贞水淹金山寺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那热泪盈眶,恨不得将法海扮演者拎出来暴打一顿的模样,简直就是日常追剧的迷弟。
    台上铿锵有力的锣鼓声戛然而止,几秒钟后整个戏园子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
    楚萧澈意犹未尽地挥手喊来韦英为上面的扮演者打赏。
    “白娘子与许仙确实经典,后续发展也算是中规中矩给了大家一个happyending,确实不错。”靳布面色无波吐着瓜子壳点评。
    “恩地?”楚修然难得和颜悦色。
    “额,就是皆大欢喜的意思,我老家的家乡话。”靳布答道。
    楚萧澈见她平静如斯不免有些失望:“阿布可是不喜欢这白蛇传?看来这戏本子还是不能拿去宫里表演了。”
    “不不不,楚大哥你完全不用在意我的看法,可能我看的戏文比较多所以就觉得白蛇平白无奇,方才你们二位深入戏中的模样就足以见它很是优秀,完全可以在中秋宴上露面的。”
    楚萧澈又来了兴趣:“哦?那阿布可否给我讲讲你都看过那些戏文?”
    “要说最近看过比较投入的当属锦觅传了,当真看得我荡气回肠,好几天都沉醉其中。”靳布想起自己穿越前看得电视剧来,当初入了锦觅这个坑好几个月才爬出来。
    一旁的楚修然也装作莫不经心往靳布方向侧了侧身。
    靳布也装作没看见突然靠近几分的身子清了清嗓子婉婉而来:“话说上古年间有位貌美的葡萄仙子,出生后便不晓男女情愫。”
    “在遇见天神之子火神后便被火神带在身边养育,其中两人相处颇有意趣,让人捧腹向往。”
    “而后又遇见火神兄长夜神,懵里懵懂的小葡萄便与两位上神产生了些情怨纠葛,夜神见葡萄仙子单纯无两便产生了利用之意,可怜这小葡萄被利用亲手杀害了火神后才明白自己对火神的情谊。”
    “那后来呢,这位葡萄仙子岂不后悔得紧?”楚萧澈追问。
    靳布叹了口气:“这部戏本有好几个版本呢,有说夜神利用葡萄仙子杀害火神后即位天帝,将葡萄仙子囚禁在身边;”
    “也有说葡萄仙子被利用醒悟后伤心火神死于自己之手,便自刎殉情,夜神登位忘不掉葡萄仙子,万年孤独。”
    “甚至还有一个版本说这葡萄仙子其实是被夜神亲手杀戮,原因嘛就是为了那万神向往的天帝之位,那手掌六界的生杀大权……”
    “砰!”正在靳布沉浸剧情之中的时候猛地听到桌面被人拍的一震。
    抬眼望去楚修然一脸阴鸷站了起来,俊朗的面容在烛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隐晦难看。
    靳布知道楚修然脾气差了些脸臭了些,可此时的楚修然却无端让她有了一丝胆寒。
    “怎么了殿下。”靳布少有的乖觉。
    楚修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色依旧阴沉,连带着嘴唇也微微泛白,捏着茶盅的手用了十足的力,隐隐可见指节间的白骨。
    “嘭!”楚修然手中的茶盅被他生生捏破。
    许是破碎的陶瓷割伤了他的手指,流出的茶水浑黄中带着些鲜红。
    “够了,这种不入流的神话传说还能让人荡气回肠?本宫道靳侍读学富五车没想到整日竟沉迷于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楚修然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悲痛,竟教人心有不忍。
    说完转身离去连带着楚萧澈都没理会。
    “诶,诶殿下,你手受伤了!”靳布向前追了几步,见楚修然走得飞快也就停了下来小声嘟囔,“我这里有创可贴的呀,贴上去止血快还防水呢。”
    “谁又惹着他了呀。”靳布无奈扭头看了看楚萧澈,企图从他那里了解些楚修然暴怒的原因。
    楚萧澈怂了怂肩一副自己也不知晓的模样。
    这样顺利又愉快的一个晚上就这样以楚修然的愤然离场结束了。
    次日,德文依旧带着马车在靳府门口守着。
    靳布爬上车后又掀开了车帘:“德公公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马车内靳布稍稍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了讲,一脸不解地问德文:“我是哪里说错什么话了吗德公公?”
    一向面色和善的德文此时竟也神情凝重:“小状元以后切莫再将类似的戏文了,这里面的葡萄仙子最后的下场确实与娆辛娘娘也实在太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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