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顿步,低眸温温凉凉地睨着她,“卖手机的钱。”
    苏晚夏乖乖闭嘴。
    他用的那个破手机,是她淘汰下来的旧品,最多卖八百块。
    今晚为救她,他卖了手机,买了冥币,又租了一辆摩托车。
    “还有什么疑问吗?”阿三的声音平淡却又逼仄,眼底还铺着一层薄薄的嘲讽。
    “没了。”苏晚夏懦懦地低下头,贴着他的领口忏悔。
    ……
    从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阿三骑着摩托车带着苏晚夏回家。
    苏晚夏在市区有一套小房子,两室一厅,是她用自己的钱租的。
    外婆和表弟都住在市郊的东湖镇,那里临江而居,阿三就是她从东湖镇的江边捡到的。
    两室一厅的房子很狭窄,平时她住主卧,阿三住次卧,很像那种公寓合租,只不过她负责全部租金。
    其实并不是她非要将阿三带在身边做助理,而是当初为给他治疗,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他出院时并未彻底治愈,于是她将他带在身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
    后来,他痊愈了,两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
    从城市公路到达苏晚夏的房子,中间有一条幽深的巷子。
    阿三背着她缓步向回走。
    灯光比较昏暗,但趴在阿三背上的苏晚夏,还是很清晰地看真切了他的侧脸。
    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俊美。
    他的身体很有力量,让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苏晚夏越看越发觉得痴迷,身体里某种形容不出的渴望,像热流一样蔓延到四肢百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些羞人的成人篇画面。
    像是突然掉进了火炉,被焚烧得痛苦难耐。
    渐渐的,她脸色越来越难堪,再次想到了何驰给她喝的那瓶水。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她有想过全面检查一下身体,但是那昂贵的检查费,还有羞涩的钱包,她望而却步了,侥幸地祈祷那瓶水没问题。
    但是此时此刻,身体里那么明显的变化,她无法否认那瓶水有问题,何驰的用意很明显,他想让她给薄昕岸戴一顶绿帽子。
    呵,傻b。
    自己头上顶着一片绿草原,就希望绿他的男人也冒绿光,可他不觉得算计她很傻b吗?
    苏晚夏不知所措,狠狠地咬着唇,沉默地趴在阿三的肩上。
    走了一段路,她幽幽地说,“阿三,我失恋了。”
    “嗯。”阿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脚下依然迈着不急不徐的步子,在他看来这是好事。
    苏晚夏努力挥走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羞人的念头,惫惫懒懒地说,“失恋的女人很癫狂,一会我若是忍不住把你强了,你可别送我去坐牢。”
    阿三蓦地顿住了脚步,扭头越过肩膀看着她已经水润嫣红的小脸,“你怎么了?”
    苏晚夏怕他直接送她去医院,花干那可怜的几百元钱,可能还不够医药费,赶紧摇头,“没事,感慨而已。”
    阿三仔细地睨着她,刚要开口询问更多,前面传来熟悉的属于男人的声音,“晚夏。”
    薄昕岸站在两人前方十米处。
    黑色西裤,烟灰色大风衣,与昏暗的路灯和夜色融在一起,冷凛中偏生透着一股子儒雅的书生气。
    阿三停下脚步,淡淡地瞥了一眼薄昕岸,没有说话,虽然他深刻地觉得薄昕岸根本配不上苏晚夏,但别人感情的事,他不能参与。
    苏晚夏体内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万分不想再让薄昕岸看到她的狼狈。
    于是淡淡地吩咐阿三,“我们走。”
    阿三略垂眸,继续有条不紊地向前走,英俊的五官一派清凛淡然。
    薄昕岸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晚夏冷淡的小脸,当然也看到了她脸颊上红色的指痕和脖颈上包裹着的白色纱布。
    擦肩而未过的时候,苏晚夏胳膊被扯住,她淡淡地撇过脸,目光顺着手臂移动到薄昕岸的脸上,浓烈的讽刺弥漫而出,“薄总,我这么肮脏的女人,可别脏了您高贵的手。”
    薄昕岸仿佛被人刺痛了尊严,下颌绷得紧紧的,抓着苏晚夏手臂的力度也陡然加大,“晚夏,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苏晚夏讥诮地冷笑,“哦,怕我死缠烂打,影响你做豪门驸马?放心,外婆从小就教我,烂掉的东西该扔就要果断扔。”
    薄昕岸松开了苏晚夏的手臂,双手插进烟灰色大风衣的口袋里,一派儒雅的模样,“晚夏,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苏晚夏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阿三,你去前面等我。”
    阿三将苏晚夏轻轻地放下来,再次冷冷淡淡地瞥了眼薄昕岸,大步朝前走去,最后停在了合适的距离。
    晚风很急,吹乱了长发,苏晚夏抬手将发丝抿至耳后,不看薄昕岸,而是望着阿三站在月色下挺拔的身影,“说吧,一分钟。”
    薄昕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一字一字地吐出口,“晚夏,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一手造成的!”
    “呵!”苏晚夏转过脸,看着这个她曾经掏心掏肺的男人,那么多年,她一定是眼瞎了,“说完了?”她冷蔑地勾起唇尾,“再见!”
    说完,苏晚夏抬步便走,手腕却再次被扣住,耳边是薄昕岸听起来苍凉又似乎痛心疾首的声音,“我不能忍受我将来的太太不是处、女。”
    再次被他污蔑,苏晚夏还是无法抑制心底漫上来的层层痛意,她咬着唇,强忍着浓郁的泪意,讥诮地笑,“说的好像你还是处男一样。”
    “那不一样,”薄昕岸理直气壮地说,“我是男人,在生意场,利益当前,男人不可能独洁其身,但我的太太必须为我守贞。”
    苏晚夏隔着半米的夜色,定定地看着薄昕岸的眼睛,迟疑了足足十秒钟不怒反笑了。
    说实话,薄昕岸这番言论,还挺让她吃惊的,她记忆中的薄昕岸是干净阳光纯粹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把男人出轨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薄总果真是成功人士了,说话都这么霸气,”苏晚夏笑得仿佛夜色下的罂粟花一样,美却淬着致命的毒,
    “像您这样的商场新贵,在利益面前,可以时刻变身为种马,与各色女人交配,而像我这样苦苦打拼的底层女人,就是被甩也得承受起莫名泼来的脏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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