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胎记在发光,散发着一种暗金色的光芒。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几次胎记带来的灼痛感,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得强烈和深刻。而看到这个胎记发光也是第一次,即便之前有过颜色改变和消失,但夕和看到在发光时依旧吓了一跳。
    这光芒还是会动的,就像是电焊时冒出的火花,这暗金色光芒虽然不刺眼,但却是如电焊一般沿着胎记的边缘一点一点蔓延,由点及线,再由线慢慢地成了胎记的轮廓。随着光芒的发展,疼痛感随之剧增,疼得夕和不断冒出冷汗来。
    夕和尝试用手指触碰,可一碰到就像是手指碰到了火焰一般,烧灼之感真实而强烈。暗金色画好了轮廓之后,整个轮廓又开始往里蔓延,一点点渗透,将原有的红色一点点吞噬。
    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就像是用火不断地炙烤着这一块的肌肤,疼得夕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坐都坐不稳。夕和尝试着走到净房,想用冷水压一压这逼人的火,可一碰到冷水她整个人就猛地抽搐了一下,摔倒在地。
    随后越发强烈了百倍的疼痛袭来,击溃了夕和所有的忍耐,令她瞬间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夕和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净房的地上才猛然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但那要人命的灼痛感已经消失,只有膝盖处可能是摔倒时蹭到了的关系有些闷闷的疼,夕和撩开裙摆一看,一块淤青罢了。
    她从地上起来,缓缓走回梳妆台前,检查胎记。可当她看清铜镜里的胎记模样时,她再一次惊到了。这哪里还是什么胎记,根本就成了一块精致的纹身!
    形状虽然没有变,依旧是蝴蝶的模样,但原本的红色已经全部褪去,转而变成了蓝紫色,边缘的轮廓线则是暗金色的,彻彻底底成了一只蝴蝶,精致美丽、栩栩如生。
    夕和赶紧摸了摸,没有疼痛没有凸起或凹陷,依旧是她的肌肤,依旧是她的胎记位置,一切就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原有的胎记一把火烧掉,再在原位纹上了一只一样的蝴蝶一般神奇。
    这胎记已经够古怪的了,而当夕和思而不得,重新将领子理好,目光从胎记看向了脸颊时,更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原本浅褐色的肌肤好像也在一夜之间被换掉了,她的脸和脖子彻彻底底蜕变成了白色,还不是苍白,而是细腻光洁的奶白色,甚至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除此之外,搭在胸前的长发也蜕变了,完全没有了枯黄和毛躁,变成了真正的三千青丝如瀑,乌黑顺滑。
    要不是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夕和简直要以为她昨晚被人麻醉整容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这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夕和对着镜子呆呆地坐了许久后才终于接受了这个改变,虽然她完全找不到科学依据,一切都只能归结于这个古怪的胎记,但至少是好的改变,她接受起来还没那么难。至于原因,她只能以后慢慢摸索了。
    辰时,流萤端着温水进来给夕和洗漱。可当她一进屋,见到端坐在榻上看书的自家小姐时,惊地她咣当一声就把手里的脸盆给摔了。这,这,这是她家小姐吗?
    着一身莲青色望仙裙斜靠在靠枕上的女子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籍,五官虽不是十分出彩,但肌肤却是胜似雪,滑如脂,如瀑长发用一支羊脂玉茉莉簪松松地挽了个髻,垂发搭在胸前乌黑亮丽。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变成了点点碎金笼罩着她,恍惚间还以为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夕和被脸盆打翻的声音从文字中惊醒,抬眼看去,长长的睫毛上也散落着点点碎金,映射下的一小片阴影为一双眼睛添了一分深邃。她看着流萤呆愣的模样,心知是为了什么,但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流萤,水打翻了。”
    此后,临月、桑梓和桑榆等人在见到她后都晃了晃神,惊讶于夕和的骤变。但她实在是无从解释起,便只能回之一笑,让她们自己适应。
    而此刻,夕和来给老夫人请安,连老夫人和郑嬷嬷都惊异非常的看着她的脸,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笑,问:“祖母,夕儿脸上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老夫人回过神来,说:“没有。只是一夜功夫,夕儿好像是长大了,模样瞧着好像不太一样了。”
    “这还要多亏了祖母给的珍珠粉啊,夕儿每日敷用,今天起来一瞧就见了成效了。祖母可是觉得夕儿的肤色好了许多?”夕和想了想,也只能珍珠粉的功效夸大才能解释过去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也兴许是你的身体好了吧。以往你总病着,熬得人面黄肌瘦的,如今病好了,将养回来了,肤色也跟着好起来了,倒叫人看去好似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但老身这么细细一看吧,五官其实是没变的。看来人呐,这肤色和气血真是很重要。”
    夕和乖巧地点头,又与老夫人闲话了几句后告退回了自己院子里。管夫子今日有事告假,夕和的时间一下富余了起来。夕和想了想决定出趟门,出去找一找生钱的路子。
    稍微收拾了一下后,夕和带着流萤和临月出门了,凑巧的是在门口遇到了殷惜瑶,却不是出门,而是刚刚才回来。
    殷惜瑶见到夕和先是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就是往昔那个被她哄骗着上吊的傻子。但仔细一看,又发现只是肤色变好了,五官依旧平庸,但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三妹妹,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啊,真是越来越美了。用了什么胭脂水粉啊?也介绍给姐姐试试。”殷惜瑶说着夸赞的话,但语气却是带着嘲讽的。
    夕和含笑回应:“二姐姐大清早的就已经出过门了?买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啊?”
    看殷惜瑶眉目含春的样子,夕和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去见了蔺洛衡,或者说是和蔺洛衡厮混到了现在才回来。
    殷惜瑶果然面上僵了僵,不再跟夕和多说,冷哼了一声进府去了。
    夕和也上了马车,朝着南大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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