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兄,你看那位墨扎王子如何?”
    “不错呀。相貌堂堂,仪表非凡,而且身手也还不错。重要的是,他虽为南疆人,可是却精于我大渊的文化,当真是难得。”
    言外之意就是说,将来六公主嫁过去,也不必担心文化不通之类的。
    这位墨扎王子本身就是极为喜爱大渊文化,将来夫妻一体,定然也是会琴瑟和鸣的。
    “罢了,这等事情,原本就是要问你本人的意思。皇上召我进宫,不过是想着让我来探一探你的口风罢了。如今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了,也便是完成任务了。”
    见他终于有意不再提此事,安子轩也微微笑了。
    晚上,安子轩将李庭希的话又跟安潇潇说了一遍,想听听妹妹的意思。
    “皇上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拴住,只不过,我瞧这意思,皇上并非是真的要将六公主指婚给你。”
    安子轩的眉眼一跳,一抹极其不好的预感便跃上了心头。
    “妹妹可是想到了其它?”
    “哥哥的婚事,怕并非是那么好掌控的。再者,毕竟你是男子。自然是大不一样。而如今,哥哥回京后,人人都知道,哥哥疼爱我这个妹妹,简直就是到了纵容的地步。哥哥以为,皇上会如何做?”
    安子轩的眉眼间闪过一抹狠戾,半晌后,才紧紧地攥着拳头,心有懊恼道,“都是我不好,若非是我太过大意了,也不会将妹妹牵扯进来。”
    安潇潇摇摇头,面色有那么一刹那的萧索之意。
    “哥哥不必自责,该来的,自然是迟早都要来的。既然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时间上,也就没所谓了。”
    “不行。大不了哥哥就尚公主便是,妹妹的幸福,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插手。”
    安潇潇淡然一笑,“哥哥不必为了我而委屈自己。再者说了,我有几分本事,哥哥会不知道吗?想要摆布我的婚事,也得看皇上有没有那个命数。”
    安子轩挑眉,心头不安的感觉仍在,不过,看到妹妹如此地淡定从容,且笑意浅浅,反倒是有几分的安心了。
    “妹妹,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是有一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其它的,哥哥都会帮你安排好。”
    安潇潇顿时心间一暖,有哥哥在,果然是真好。
    “哥哥,那位六公主虽然看着还不错,可是实际上,娶了她,只怕就等于是娶了一个大麻烦。”
    六公主是皇后所出,真要是尚了六公主,对于现在的朝局来说,或许会起到一定的稳定作用,毕竟,皇后所出的嫡皇子还小。
    如此一来,倒是让二皇子和四皇子,能暂时歇了要拉拢靖安侯府的意思。
    皇上,这是担心自己的皇位坐不稳当呀。
    不过,这只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
    皇上让哥哥尚六公主,未必就是因为看中了皇后所出的嫡子。
    帝心难测,谁又知道皇上在打什么主意呢?
    安潇潇极其不乐意去揣测帝心,因为能坐到了那个位子上的皇帝,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他身边的妃嫔宫人无数,都未必能将他的心思给琢磨透了,更何况是自己呢?
    “哥哥,皇上想要算计我的婚事,自然是不成的。若是真的逼急了我,一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皇上反倒是不好收场了。”
    安子轩明白她的意思。
    当初父亲曾多次救了皇上的性命,起初,他还不是皇上,而那个时候,父亲也不是靖安侯。
    后来,皇上登基,也曾遭遇了刺杀无数,父亲还曾为了救驾而身中毒箭。
    别的不说,就只是冲着这几条,皇上就不能对靖安侯府如何。
    再说,如今父亲不在京中,十年前便缷下了所有官职,若是如此,仍然不能为侯府换来一方太平,那天下的百姓,将如何看待这位薄情寡恩的皇帝?
    皇上不傻,他清楚地知道,对待靖安侯府,只能拉拢,厚待,绝对不可以太过刻薄。
    否则,这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他如何来堵?
    再则,皇上对于父亲手上的那支精锐,只怕也是早有打算。
    就算是不能收回,至少,他还是希望能够让一切都不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妹妹,如今京城的局势不稳,你我也都当多加小心。另外,我瞧着安美华最近似乎是有些不太安分。我让人盯了她几次,发现她竟然在暗中与四皇子有来往。”
    “李庭玉?”
    安子轩点头,“父亲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远离皇室,即便是为皇上尽忠,可是也不能将我们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皇室,否则,我们靖安侯府离灭门,也就不远了。”
    这话,自然是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
    安潇潇早就知道父亲是一个看事看人,都无比透彻的,没想到,父亲竟然连这个,都能早早地预见到了。
    其实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国灰有这个想法,父亲十年前,又何必缷去一身的官职?
    如今无官一身轻,即便是让某些人觉得靖安侯府没有以前权势大了,那又如何?
    父亲的功劳太大,若是仍然逗留在朝中的话,才是真正地给安家惹祸了。
    只是这一点,安老夫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的。
    绕了一大圈子,安子轩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到现在都没有说上几句。
    “为了不让皇上打你婚事的主意,还是赶紧订下一门亲事才好。”
    “怎么订?”安潇潇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
    安子轩微微一笑,“早知道现在会有这个麻烦,你当初就该早些出手,至少有肃国公府的那门亲事挡着,也不好让皇上再打你的主意了。”
    安潇潇哼了哼,其实,她也是在哥哥回京之后,才突然想明白的。
    当初自己和鲁宥策的婚事,只怕就是父亲担心自己会被皇上看中,所以才会早早地订下一门亲事。
    仔细想想,自己幼时,父亲可是从未说过肃国公府有什么好。
    当然,也没说过不好。
    而且自小,她与肃国公府的接触,便不多。
    特别是在自己远离京城之后,几乎就是没有什么联系了。
    直到现在被哥哥点破,她才是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父亲故意布的迷雾。
    可惜了,她当时不知道,所以才会故意纵容着鲁宥策和安美妍走到了那一步。
    如此,也便顺理成章地退了亲事。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得意了,可是皇上,也未必就是不高兴的。
    在皇上眼里,这岂不是等于,又有一颗棋子活了?
    如果皇上以为如此,就可以插手她安潇潇的婚事,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安潇潇别的本事没有,可捣乱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
    果然,安子轩的预料没错。
    隔了一日,皇上再次设宴,这一次的宴会范围就比较小了。
    除了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其它人,都是不曾接到宫里的旨意。
    而安潇潇和安子轩,因为是靖安侯府的小姐和世子,自然是在邀请之列。
    安潇潇在得知要进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些不悦了。
    这京城的贵族们,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天天都是宴会加宴会吗?
    说来说去,还是她这个人的性子有些懒,不爱应酬罢了。
    安潇潇很想说自己正病着呢,可是一想到了李庭希那个家伙,还是算了吧。
    万一他再皇上面前说走了嘴,那自己岂非是成了欺君之罪?
    安潇潇无奈,为了尽量地少惹麻烦,还是进宫了。
    而这一次皇上的旨意里,写明了,只有安子轩和安潇潇二人被召进宫中,至于安老夫人,旨意上可是提都未曾提一个字。
    如此一来,安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分外地不舒服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靖安侯府的长辈,皇上的宫宴上,又怎么能不请她呢?
    倒是旨意宣布之后,公公才笑道,“皇上说了,这次的宫宴,但凡是长辈都不必宣诏,一来是皇上想让这帮年轻人自己热闹热闹,有长辈在,到底是放不开,再者,应国公府的老夫人和护国公府的老夫人如今也都病了,所以,皇上这才未曾宣老夫人进宫了。”
    这么一解释,老夫人这心里可就舒服多了。
    只是因为点明了赴宴的人选,那么,安美华自然就不能去了。
    安潇潇和安子轩进宫之前,先去了一趟康王府,被告知,他们一家自前晌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出宫,看样子,是一直被皇上给留在宫里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皇上这是故意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进宫赴宴的。
    墨扎王子因为是住在靖安侯府的,所以,自然也就跟他们一道进宫了。
    宫宴一开始,皇上便先夸赞了墨扎几句,这倒是让众位朝臣们有些始料不及。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墨扎王子可是做为质子来到大渊的。
    难不成,这位王子,其实是最有实力登上南疆王位的殿下?
    只是因为皇上的几句话,便令无数朝臣开始在这上面动起了心思。
    皇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去夸奖某一个人,而且,此人还是外邦人。
    因为这次的宫宴明显是有一定的限制的,所以,来参加的人并不多。
    即便是携带了家眷,可是因为皇上的旨意,庶出的子女,显然是都被排除在外了。
    安潇潇只是眼神转了一圈儿,便立马明白,这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了。
    只不过,这一次要做媒的,是皇上。
    安潇潇注意到,鲁宥策和鲁玉欢都来了。
    纵然是鲁玉欢曾出了丑,可也是肃国公府的嫡小姐,这一点,还是无从改变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鲁玉欢是不是也在皇上指婚的范围之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鲁玉欢至今还不曾订亲。
    这京城勋贵的女子,要么就是早早地订下亲事,要么就是经过家族的培养,是有意将来与皇室联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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