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就此死去,也是甘之如饴!
    神圣而虔诚的一吻,在云浅的眉心处,稍稍停留,可是,却令人上瘾一般,愈发惹人沉溺。
    好似一旦沾染上了,那潜藏内心的深深的索求,便开始泛滥成灾。
    轻轻一吻之后,想要得到的,只能越来越多。
    眸光在玉容上流连——
    眉眼,琼鼻,粉颊,到绯唇……
    每一处都不想错过,恨不能凑上前去,一亲芳泽——
    只可惜,就在这一刻,却发现有人悄然靠近。
    旋即之间,身子一僵,喉头不自然地滚了滚,眸中暗涌翻腾。
    下一刻,手心紧了紧,生生压抑住了心中的念头,与怀中的人儿拉开了距离。
    但那深情而热切的目光,却是半点没有挪移。
    不过,耳后却早已嫣然一片。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被带着御医院判进来的顾忠炎二人,给撞了个正着。
    虽然这个亲昵的偷吻,是在轻纱幔帐之后,朦胧而梦幻。
    但是,方才那份亲密到不行的偷吻举止,却是半点都掩不住的。
    二人见状,顿时一愣,几乎当场傻在原地。
    回神过来后,才着急忙慌地垂了眼,跪拜在地。
    而被领过来的院判,此刻心中更是上下打鼓,冷汗直冒。
    什么叫不该看的不看!
    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急吼吼地召过来救人,竟然会撞破这等亲昵、尴尬之事……而且那个人还是熠君?!
    这可怎么是好?!
    刚刚,分明就看到熠君情不自禁,吻上了榻上仍在昏迷的姑娘。
    那轻轻一吻的动作举止——
    即便看不清表情,那浓浓的深情与满腔的宠溺,也是半点都挡不住的。
    现下,这女子虽昏迷未醒,却能令暴戾恣睢的熠君,变得如此温柔如水,还……还这般按捺不住?!
    这熠君对这个女子,是何等的珍视与偏爱!
    得是有多喜欢她,才会这般珍而重之?!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这般迷了熠君的心?!
    要知道,这凝华阁,平素可是从不让人随意进。阁中一应物品,更是不许人轻易触碰。至于软榻,更是除了熠君本人,谁都不许碰触、接近……
    如今,这女子却安然地躺在软榻上,还是熠君亲自抱回来的……
    完了!
    自己竟好死不死地,在熠君正温情缱绻时,突然闯了进来,撞破了好事……
    熠君素来脾性不定,阴晴难测,下手更是狠厉,就连亲父都……这下,自己不会因此,要被活活灭口吧?!
    怎么看,自己都横竖是一个“死”字!
    这一场生死劫,自己逃得过去吗?!
    想到此,院判不觉心里暗暗发毛,身子都开始大冷颤。
    战战兢兢地偷偷瞥了一旁的顾忠炎一眼。
    而顾忠炎也同样噤若寒蝉,跪倒在地,屏息装死。
    顷刻之间,凝华阁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二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在,虽然被二人撞破,但银熠然似乎心情不错,倒是没有发作。
    嘴角抿了抿,轻咳一声,掩去些许尴尬。
    “既来了,便过来看诊!”
    听到银熠然出声,院判才回过神来,再次拜叩揖礼。
    “是,熠君。”
    只是,起身时,因为发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又跪倒在地。
    “微臣失仪,熠君恕罪。”
    “起来吧,只要治好她,免你一切罪责。”
    随后,院判硬着头皮上前,走到纱帐前跪了下来。
    隔着纱帐,隐隐看的到榻上女子轮廓,身形纤细而娇小。
    虽看不清五官,但骨相却生得极美,看上去清雅、精致,也难怪熠君会这般宠溺、钟情。
    院判眸光凝了凝,轻声启语。
    “熠君,劳烦将这姑娘的手,放在这小软枕垫上……”
    银熠然眼睫动了动,将手心握着的柔荑不舍地放开。
    纱帐外,一小截玉白的纤细皓腕,便露了出来。
    肤如凝脂,莹莹如玉,纤细皓白。
    确实是十足的美人腕儿。
    院判小心翼翼地在那皓腕上铺上一层纱巾,然后,指尖搭在纱巾上,细细替云浅号着脉。
    这可是熠君的心上人,哪里半分肯让人触碰的……
    院判自然明白熠君的心里,处处小心谨慎,半点不敢逾矩。
    只是,号着号着脉,院判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眉头更是锁紧。
    见院判神色有异,银熠然眸波不由沉了沉。
    “怎么了?”
    “回禀熠君,这姑娘,脉象或虚或实,内息紊乱一片,多处经脉更是受阻,恐怕……”
    “恐怕什么?”
    银熠然语气冰寒一片,身上渗出的戾气,直让人脊背发凉。
    院判慌忙匍匐在地,跪拜叩首。
    “熠君恕罪,微臣不敢妄言!”
    “我让你说清楚!不许半点隐瞒!”
    银熠然一字一句缓缓吐出,只是周身的戾气愈发渗人。
    “这姑娘,怕是性命堪忧……”
    闻言,银熠然眼眸蓦的一缩,阴鸷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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