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璋重重哼了一声,“若不是看他又老又有病,实在可怜,本王一掌拍死……哼!”
    陆锦棠抿了抿嘴,“这倒真是个麻烦事。”
    “能治么?”秦云璋终于不甘不愿的放开她已经被擦得通红的手腕,“如果他死了,杜贺定要守孝,至少三年。也有加到六年的。这三年期间,他都不可能入朝为官。”
    陆锦棠吸了口气,皱起眉头。
    “你那针法不是出神入化吗?怎么你也没办法?”
    陆锦棠无奈道,“针法可以治病,但他这是寿数已尽,油尽灯枯……”
    “果真没办法了?唔,那倒是叫你白来一趟……”秦云璋面有遗憾。
    “我说没办法了么?”陆锦棠挑了挑眉梢,“你把神医的名头都吹出去了,便是从阎王手里抢命数,我也得抢啊!”
    秦云璋微微一怔。
    “请王爷为我守着门,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陆锦棠四下看了一眼,这堂屋里还有一个小隔间,她提步走进去,伸手关门,“还有,你也不能偷看。”
    “你要干什么?怎么还神神叨叨的?”秦云璋不放心的皱起眉头。
    陆锦棠微微一笑,“你都说了,神医就是要与众不同嘛。”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陆锦棠轻笑,关上了门。
    她朝外听了听,秦云璋正守在门口。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柄玄铁匕首,轻轻划破自己的左手食指。
    这刀真是锋利,刀刃刚舔上她的皮肤,殷虹的血就滴了下来。
    她将血滴在自己右手掌心上。
    原本光洁白皙的掌心上,却霎时间出现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
    金光闪过之后,这间屋子骤然漆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且周遭的空气迅速的冷凝下来,如同进了冰窟一般。
    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陆锦棠,找到那本书了?”
    “还没有。”
    “那尔……”威严的声音有些生气。
    “阎罗大人,您连书名都没告诉我,只说那本书到了我手中,就会发生变化。我已经翻看了不下千册的书,可没有一本会发生变化的。”
    黑暗里幽幽一声叹息,“那尔寻本尊何事?”
    “外间的那位老人家,看起来是寿数已尽,不知阎罗大人可否让他多活几年?”感觉到空气骤然更冷,陆锦棠立即说道,“这事儿对寻找那本书,大有裨益!”
    “呵,那还不简单!他原本活不过今年了,你说,想让他再活三年五载,还是十年八年?”
    阎罗竟然这么好说话?
    陆锦棠大喜过望,“那就十年。”
    “好说,抽了他儿子的阳寿,添与他……”
    “等等!”陆锦棠一惊,“大人是说,杜贺就要少活十年?”
    “本尊岂会做赔本的买卖?”
    “那就多活三年吧……”陆锦棠心虚道。
    “成了!”黑暗中骤然亮了一道白光,又迅速的熄灭了。
    “阎罗大人别走”,陆锦棠又疾呼,“求问阎罗大人可知道,外头的襄王爷,他身患何病?”
    “这点小事,本尊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什么病?”陆锦棠惊喜急问。
    黑暗里一声轻笑,“可本尊为什么要告诉你?”
    陆锦棠瞪了瞪眼。
    “本尊友情提示,你找到那本书,对那襄王的身体,大有裨益!”
    陆锦棠一惊,这是真的假的?是阎罗怕她不尽心诱惑她的把戏吧?
    “锦棠?”
    守在门外的秦云璋见陆锦棠进去这么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且他自幼习武,敏锐的六觉让他发觉一股强大深不可测之力,骤然临近。
    只隔了一道门的里间,似乎阴冷了许多。
    这屋子里没生火,寒冬腊月本来就冷,屋子里的冰冷却不同与屋外。
    那是一种没有生息,来自死亡的寒意冰冷。
    虽然陆锦棠说过,不可以打扰她……可是万一她有危险呢?
    自己就眼睁睁的等在一扇门外?
    “锦棠,听见你就应一声?”
    无人回应他。
    不安立即在秦云璋的心头无限放大,他攥着拳头,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他抬脚——
    咣的一声。
    门被踹开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陆锦棠晕倒在地。
    “锦棠!”秦云璋大惊失色,奔上前去,把她抱在怀里。
    她身上冷冰冰的,无声无息的,让他瞳孔骤然紧缩……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锦棠,你醒醒……”
    秦云璋的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向陆锦棠的鼻下。
    恐惧在他心头无声蔓延。
    “你干嘛?”陆锦棠抬手拍在他的手上,“我没死!”
    她豁然从他怀里坐起来。
    一只漂亮的锦盒从她怀里掉了出来。
    秦云璋呼吸有些粗重,他惊惑且心有余悸的看着陆锦棠。
    她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锦盒,便向外走去。
    秦云璋恍惚觉得刚才的恐惧,像是做了一场逼真的噩梦。
    为什么他会有种,她随时都会离开的感觉?
    秦云璋来到外间,正瞧见陆锦棠从那只锦盒里拿出一只雪白的药丸塞进老人家的口中。
    “那是什么?”
    陆锦棠微微一笑,“神仙用什么?自然是仙丹啊!”
    秦云璋皱眉看她,只当她是玩笑。
    “你帮我把他的上衣脱了。”陆锦棠又为老人家行了针。
    秦云璋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行针。
    以往,他都是趴在床上的那个。
    原来她手法那么快,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她的目光专注,大冷的天,她额上却有微微的汗,她手法很快,这就使得她必须更加的全神贯注。
    她收针之时,秦云璋觉的自己看的都有些累,何况是她?
    他伸手为她抹去额上的汗。
    陆锦棠一怔,冲他笑了笑,“好了,他过上半个时辰就会苏醒。”
    秦云璋重重的点头。
    两人来到外头,杜贺等的心急如焚。
    “怎样?”
    “放心吧,错不了!”秦云璋抬着下巴,神色有些倨傲的说道,好像救人的是他。
    “半个时辰以后,老人家就会醒过来,到时一定会饿,先为他准备些软烂易消化的粥吧。”陆锦棠却有些歉意的看着杜贺,毕竟是拿了他的阳寿,才救了老人家。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得着什么功劳。
    杜贺惊讶的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她的话。
    “哼,是不是的,你等等看不就知道了。”秦云璋容忍不了旁人对她半分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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