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他冷静的回想起案件进展到现在的细节,还不到48小时的时间,他们都一直都是处于很被动的状态,几乎一直都是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在发现杀人现场之后,警方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调查凶手,而是先把张山和慕云弄到了督察处进行审查,这就浪费了很多破案的黄金时间,本身是长湖支队经手的案子,却在这时候移交到了他安城支队的手上。而当他们排查现场,确定能够从工体酒吧的监控录像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的时候,凶手却将现场唯一可以证明他犯罪行径的监控录像偷走了!
    没有一枚指纹留下!
    也没有一个有价值的脚印!
    甚至,连酒吧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监控录像是什么时候丢的,监控室的门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终于,陆羽想到了一个逼犯罪嫌疑人现身的办法,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被狡猾的凶手识破,甚至将计就计,戏耍着办案的刑警。
    ……
    与此同时,淮山刑警支队的马路牙子上,停着一辆白色的货运厢车,他斜着摆放在路边,和其他停在这里的车辆保持着一条水平线,车的前面经过了无数的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开车上班的白领,还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居民。
    车内坐着的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的右手少了一根小拇指,这是他早年在冷库做技工时候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在操作机器的时候被切掉的。
    他无视在车前经过的人群,目光死死的盯着淮山刑警支队的门口。
    他叫傅彪。
    看着进进出出的刑警,和出门便警笛大作的警车,他明白自己丢在公共厕所里的秦波的脚骨在此刻已经被警方发现了,看着忙忙碌碌的警察,他狰狞的嘴上勾出一抹微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源自于一个未知号码,他拧着眉头,一面盯着警局门口警方的动向,一面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傅彪,你在干什么?”
    “我在淮山。”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淮山,你快玩儿脱了明白吗?”
    “我心里有数,他们抓不住我的。”
    “你当那群警察都是傻子吗?”电话那头的女人掷地有声道,“安城支队的人已经离开警局赶往淮山了,趁着还没有发现你,你给我躲起来,尸体我会安排人给你处理,不要把事情搞大。”
    “我就等着他们过来呢。”傅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心里有数的。”
    “这是老大的意思!”
    “老大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你把事情搞的满城风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警告你……”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女人把话说完,傅彪看见车的前方来了一伙警察,他凝眉道:“有情况,先挂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亲眼看着那群警察结队走到了自己汽车的前面。
    难道说自己真的暴露了?
    不可能!他在作案的时候现场没有任何一个有关于自己的指纹和dna,甚至在抛尸的时候悬挂的都是假牌照,在警局门口,他们怎么会发现自己呢?这时,一个警察走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树旁边,掏出一包烟,递给了随行的警察点燃,开始聊着天。
    他喘着粗气,原来这些刑警不是来找自己的,只是找个大树乘凉抽根烟,他悄悄的把放在驾驶位上的铁棒放下,手往裤子上蹭了蹭,蹭掉了手心里因为紧张留下的汗。虽然他没有被警方发现,但还是要保持警惕,至少警局门口太危险了,他要离开这里。
    他拧了车钥匙,引擎发动,震荡着地上的尘土被激起。
    摇下车玻璃把头探出车窗,对着外面抽烟聊天的警察说道:“哥几个,劳驾让一下,我得走了。”
    “好嘞,不好意思了师傅。”
    几个警察很好说话的让到了一遍,他轻轻松开离合,踩下了油门踏板,就这样,他的车慢慢消失在警方的视线内。在他离开后的半个小时,安城刑警支队的陆羽带着五个刑警和法医来到了淮山支队。临走之前,陆羽把支队那边交给了张山,并嘱咐那些刑警,如果安城发现紧急情况无法处理,一切听张山指挥。
    陆羽虽然来到了淮山支队,可本案真正的凶手却早就离开了淮山,此时此刻的他正在赶回长湖区的路上,同时拨通了李铁山的号码:“喂?老李啊?”
    “怎么了彪子?”
    “我过一会儿去送点货。”
    “啊?”
    李铁山不是别人,正是巴厘岛西餐厅后厨的总厨,主要负责对后厨的管理和日常采购一些生鲜牛排。而他们餐厅的牛排一直进的都是傅彪的,一来二去,他跟傅彪也就熟悉了,“今天的牛排还很多呢,明天再送吧。”
    “新宰的牛,肉新鲜,你如果不要,我就给别人送过去了啊。”傅彪在车里谈笑风生的说着。
    “新鲜的肉啊?”李铁山看着冰柜里存货道,“既然是新鲜的就给我送过来吧,有这好事儿你净想着我。”
    ……
    此时此刻的张山,正坐在安城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里,因为他并不属于这个警队,在众人办案查监控的时候他只能在旁边坐着无所事事。这时有一个刑警走过来,道:“张顾问,监控已经查完了。”
    “哦?有什么发现吗?”
    那人摇头道,“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已经把在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上午八点之前所有路过过那个小区门口的车牌号全都记录了下来,其中每一辆车路过时的画面也用图片的形式保存了,你再看一遍?”
    “行。”
    张山不客气的坐在了电脑前,一下下的按着鼠标的右键。从长湖区到南城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凶手如果选择抛尸,绝对会有个交通工具,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犹如过电影一样飞快的在屏幕上闪过,各种各样的车型经过的画面历历在眼前。忽然,他飞快点击鼠标的手指停了下来,将画面定格住。
    这是一辆白色单厢货车。
    排查监控的刑警注意到了张山的动作,立刻问道,“这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张山盯着屏幕上面的小货车,总觉得有些这辆车有些眼熟,仔细盯看之下,他发现这辆车的车身上面喷涂了字,便道:“能把这辆车放大吗?”
    “可以。”
    那刑警接过鼠标操作一番,立刻将图片放大,车身上的喷涂也当即清晰起来,车身上喷的是:长湖彪记冷鲜肉。
    “这是一辆运送生鲜的货车,在排查的时候我们选择性的排除了。”那刑警解释道,看样子,他认为货车没有什么作案嫌疑。
    “为什么要排除货车?”
    “凶手怎么可能用货车抛尸。”刑警笑了一声回答他的问题,很显然,在以往的案件当中,凶手极少会使用货车作案,一来货车的发动机噪音太大,且车身过高,十分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来货车的性能普遍不如轿车,跑起来也很慢,很多时候不太利于逃跑,所以多数凶手选择的交通工具都是家用轿车乃至摩托车,在他历次办的案子里,几乎没有凶手会使用货车。
    “谁告诉你,凶手就不能用货车抛尸了?”张山严肃的反问道,“你有没有注意看上面的字,这是长湖区的一个运送冷鲜肉的车,为什么凌晨四点会到南城送货?南城是经济开发区和工业产业区,也有专门的养殖园区,为什么长湖区的鲜肉会运送到这里?”
    “这……会不会是过来拉货的呢?”刑警有点心慌了,赶忙问道。
    “你看这个货车,撑死拉一吨肉,从南城到长湖区路程有几十公里,起码要烧掉七八十块钱的油钱,如果说是来南城区批发肉的,为什么不开一辆大车过来,并且在深更半夜的过来?而且肉类属于生鲜食品,多数企业都会选择用带有冷藏功能的保温车运输防止生鲜在路上变质,这辆车显然没有这种功能。所以,这辆货车很有可能是长湖区的某家小型肉类作坊负责市区内配送鲜肉的专用车辆。”
    “我这就查车牌!”刑警恍然大悟,心里止不住的后怕,就因为他的一个小疏忽,却险些酿成大错!如果不是张山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他甚至到现在都不可能发现这辆车的异常之处。
    在排查车牌的过程中,他道:“这辆车的车主叫傅彪,确实是做冷鲜肉加工配送生意的,主要配送区域也确实是在长湖区境内,生意做的不算大。”
    张山盯着被放大的汽车看来看去,他总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闭眼凝思,他猛然想起这辆车……
    ……
    时间回到两天之前的下午,地点是巴厘岛西餐厅的停车场。
    张山看着慕云不自然的神态和表情,十分不放心她,便悄悄的尾随到了这家西餐厅的停车场,他趁着慕云没有注意把车停下,这时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来了一辆货车。
    货车是白色的,长约五米左右,前面是驾驶舱,后面是一个独立的车厢,将驾驶员和货物隔绝开。因为车的怠速声音很大,他听着心烦,还刻意把窗户给关上了,那车停下之后便熄火了,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的师父,打开后车厢的锁卸货,他当时瞟了一眼后视镜,从车上卸下来的都是一些冷鲜肉。其中一个袋子上面还印着“精品牛排”四个大字,他当时便知道,这辆货车是给巴厘岛西餐厅配送牛肉的车。
    当时这辆车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因为随后秦波就进入了西餐厅内,他便丝毫没有留意这辆货车的动向。
    那送肉师父拉着一个板车从饭店的后门绕过去送货了,几分钟之后,餐厅内的慕云和秦波便起了冲突,张山在这个时候下车锁门跑了进去,及时制止了秦波没有落下去的巴掌。
    ……
    拉回思绪,张山当即认为这辆车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快,把巴厘岛西餐厅的建造结构图给我,并且把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点标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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