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落在哪里了吧。”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它们一直追我,我跑到郊区累得要死了,看见一个泥潭就跳了进去,躲到天亮才出来。”
    “你昨晚干嘛不开门?没听见我说话吗?”
    “开门做什么?给你机会让你跟它们同归于尽?”
    他嘲笑般地捏捏她的脸,可力气小得像苍蝇挠痒,放下手叹了口气。
    “唉,我好饿啊。”
    江妙妙忍住眼泪,加快速度。
    “先给你洗澡,待会儿就吃饭,我把饭都做好了。”
    “嗯,我要吃青菜……”
    陆启明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睛也闭上了,吓得江妙妙连忙抽他耳光掐他人中,生怕他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
    他哭笑不得。
    “我太累了,睡一会儿,别打我啊。”
    “你不准死。”
    “我不死……不死……”
    他喃喃地说了两句,又睡着了。
    江妙妙不敢再吵他,洗干净淤泥后用浴巾擦干,让他躺在浴室地板上,拿药给他涂。
    伤口那么大,得缝针才行。仓库里有从超市带回来的针线包,可是徒手缝人肉这种活儿,她一个医护小白着实没胆子干。
    陆启明没醒,要不要缝针等他醒来商量再说,现在先涂药。
    药粉洒在伤口上,疼痛的程度她都能想象得到,但他只是哼哼了两声,没有醒。
    包好绷带,她推推陆启明,在他耳边喊:
    “醒醒,吃饭了。”
    对方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还算规律,就跟死了一样。
    江妙妙喊不醒他,也不忍心吵他,将他旁边的瓷砖擦干,抱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今天到现在为止也没吃东西,很饿,但是不想离开陆启明,于是抱着膝盖坐在旁边,距离不到十公分。
    昨晚恐怖的画面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上演一次。
    说不定是今天,也说不定是明天。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活下来了。她摸摸陆启明苍白的脸,触感凉凉的,却让她感到安心。
    江肉肉也跑过来,蜷缩在他们中间。
    两人一狗窝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关上门,终于得以喘息片刻。
    陆启明睡到日暮西山都没醒。
    江妙妙看着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变暗,担心到了晚上丧尸又闯进来,搞得他们连个饱死鬼都做不成时,他的睫毛颤动两下,睁开了眼睛。
    她惊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陆启明伸了下腿,嘴里直吸凉气。
    “好痛。”
    “那你就别动了,我把饭端过来喂你吃。”
    江妙妙说完立刻跑下楼去,用一个脸盆把饭菜全部装过来,摆在浴室地板上,端着碗问他:
    “你想吃什么?”
    他费力地斜着眼睛,瞥见那一大盘多到快漏出来的青菜。
    “你把菜全摘了?”
    “嗯。”
    “一顿吃不完,多浪费。”
    他们辛辛苦苦种了很久呢。
    江妙妙咕哝道:“现在不赶紧吃,以后没命吃,那才叫浪费。”
    他没听清楚,“什么?”
    她摇摇头,自作主张地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喂进他嘴里说:
    “多吃点,在这年头蔬菜可是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
    他自嘲:“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给我喂草?我要吃肉。”
    “没有肉,实在要吃,我只能割我的大腿了。”
    “谁说的?”他冲江肉肉挑挑眉梢,“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好吃好喝喂了那么久,该到奉献的时候了。”
    “去你的。”
    她骂了一句,瞥见零食堆里还有猪肉脯,拆开全部喂进他嘴里,无视口水都滴到地上的江肉肉。
    喂下一碗饭和一大半零食,江妙妙拍拍手。
    “家里最好的东西都进你肚子了,说什么也得给我活着,不准死,知道吗?”
    “万一我死了你?”
    她瞪了他一眼,他笑笑,捂着肩膀叫唤。
    “好痛啊,有没有麻药?”
    药店里哪儿有麻药?止痛药似乎有几盒。
    江妙妙跑下楼给他拿过来,喂他吃了两片,看着他的伤口心惊肉跳。
    肉都露在外面,怎么愈合得了?
    天气又热,很容易感染的。
    陆启明看看她,又看看天色,忽然说:
    “给我拿针来。”
    她愣了愣,“你要做什么?”
    “缝伤口。”
    “我们没有麻药,多痛啊。”
    陆启明耸耸肩,“我知道啊,可是某人威胁我不准死,我能怎么办?痛就忍忍吧。”
    江妙妙见他到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心里更难过了。
    她想了会儿,想出一个办法。
    “仓库里有几瓶做菜用的二锅头,要不你先把自己灌醉,我趁你醉的时候缝?”
    他苦笑,“得了吧,我都怕你趁我昏睡不醒□□我。”
    “……谁要□□你?”
    “你啊,昨天晚上冲我扑过来,推都推不开。要不是丧尸及时赶到,我的贞洁就被你玷污了。”
    江妙妙被他气得半死,起身说:
    “好吧,你自己缝,痛不死你!”
    她拿来针线包、酒精、打火机,陆启明将针头用火烫了烫,线放在酒精里简单地消了下毒,然后在大腿的伤口上外涂了一层布洛芬乳膏,就开始下手了。
    江妙妙根本不敢看,虚着眼睛,脸皱得像包子皮。
    棉线从皮肉中穿过时拉扯出轻微声响,听得她也跟着痛。
    布洛芬止痛效果有限,陆启明也高估了自己的忍痛能力,缝了几针就出了一身的汗,再也下不去手。
    “妙妙。”
    江妙妙睁开眼睛,颤声问:
    “做什么?”
    “帮个忙。”
    “我、我不敢……”
    “我给你加油,快点。”
    针还在肉里,不能放着不管。
    江妙妙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针,抖得像个帕金森患者。
    “不要怕,不要怕,就当缝猪肉,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可当手指捏住他的皮肉,准备把针尖往里戳时,热乎乎的血液流到她手上,一股恶寒的感觉从尾椎骨升到脑子里,猛地缩回手,哭着说:
    “呜呜,我真的不敢……”
    陆启明叹了口气,搂着她亲了口。
    “妙妙,帮帮我,我很痛。”
    她被亲得晕乎乎的,看着手下可怕的伤口,狠狠心肠,开始缝合。
    棉线用掉一大卷,陆启明腿上的伤终于被封好了,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像只大蜈蚣。
    江妙妙经过最初的害怕,动作越来越娴熟,紧接着要去缝他肚子上的伤。
    他连忙说:“等等,让我缓缓。”
    他都快痛死了,这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江妙妙看着他虚弱的脸色,想到一物,跑去拿来,抽出一根点燃递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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