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听母妃说,那晚也瞧见有个宫女偷偷去了王妃寝殿。”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有些猝不及防,忙是瞧向门口。
    只见,婉玉公主此刻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阮琉璃见过她,所以知晓她的身份,俯身施礼,“臣妾参见婉玉公主。”
    婉玉公主朝着阮琉璃和善一笑,“侧妃怀着身孕,不必多礼。”
    阮琉璃直起身,瞧见婉玉公主慈眉善目的样子,回之一笑。
    沈沛凝倒是第一次见公主,不由多瞧了几眼。
    冥殊羽眉头一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间宫门都关了,你来做什么?”
    婉玉公主昂着头白了冥殊羽一眼,“怎么?我来皇兄这里,还需要理由吗?”
    随后,婉玉公主朝着沈沛凝甜甜一笑,“我是来探望侧妃的。”
    这倒是让阮琉璃微微一怔,她与婉玉公主并不相识,却不知婉玉公主为何说这话。
    冥殊羽显出几分无奈,索性也不再理会,直接问道,“你方才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婉玉公主朝着冥殊羽眨了眨眼,“当然啊,我今天白天和母妃聊天提起的,说那个宫女的耳后还有一颗黑痣呢。”
    此话一出,众人赶忙瞧向了荚春,果然在荚春的耳后,的确有一颗黑痣。
    荚春也是越发的紧张,甚至鬓角处已经流出了汗滴。
    婉玉公主瞧见,冷笑了一下,“这天也不热啊,这宫女怎么流汗了?”
    荚春双肩微微一颤,赶忙将汗水擦掉。
    沈沛凝怎能容忍,不由声音太高了几分,“你胡说!婉玉公主,你可不要诬陷本贵!”
    婉玉公主抬眼瞧了沈沛凝一眼,淡定道,“本公主是实话实说。”
    “那本宫问你,昨日熙贵妃娘娘离府的时候是天黑,怎么可能看得清耳后的一颗黑痣?”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若不信,大可传母妃过来一问便知。还有,希望你对我说话的语气态度好一些,别以为你是王妃,就可以对本宫大呼小叫的。”
    这婉玉公主倒是气势高涨,很不把沈沛凝放在眼里。
    沈沛凝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紧紧的握着拳头,吼着,“你撒谎!你这是在和侧妃一起陷害本宫!”
    婉玉公主哧鼻一笑,“呵,本公主都不认得你,无怨无仇的,何必要害你?”
    阮琉璃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怒气也顺势爆发了,“够了!都别吵了!”
    阮琉璃的一声怒吼,倒是让殿内众人一惊,阮琉璃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对冥殊羽严肃道,“陛下,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让其他人都先回去吧,臣妾会给您一个解释。”
    冥殊羽目光流离了几分,瞧了瞧坐在四周的众位,他也属实不喜喧闹,点了点头,“也好,其他人等都退下吧。”
    众人一一退下了,婉玉公主虽然转过身,可是却不肯迈步,担忧的看着阮琉璃。
    阮琉璃却朝着婉玉公主安心一笑。
    婉玉公主本想说什么,可却终究介意旁边有外人,只是偷偷的紧了紧阮琉璃的手,走了出去。
    随即,寝殿内便只有冥殊羽、沈沛凝、阮琉璃三个人,沈沛凝此刻躺在床榻上,目光锐利的看着阮琉璃,她不知道阮琉璃接下来要做什么。
    众人散去,阮琉璃收回了方才文质彬彬的模样,原形毕露的往木椅上一坐,悠哉道,“行了,既然眼下也没有外人在了,咱们也就别演戏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我多说,心里都有数。”
    阮琉璃这般模样果然出乎沈沛凝的意料,她没想到,阮琉璃会变得如此随性,而且已经不再用尊称,沈沛凝不由瞧了一旁的冥殊羽一眼,冥殊羽却似乎根本就不介意,所以熙贵妃也不敢说什么,但她怎能把实情说出来,继续做戏道,“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了错事还有理了是不是?”
    阮琉璃顿时就鄙视着熙贵妃,万般瞧不起道,“王妃,你就别装模作样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那龟苓膏里我到底放没放砒霜我自己还不清楚?到底是谁栽赃嫁祸,我也很清楚!”
    阮琉璃随后又瞥了沈沛凝一眼,不悦道,“王妃,你几次三番的谋害我,我为顾全大局,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了!你这种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沛凝不免心头一紧,死撑着回了句,“侧妃,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阮琉璃却冷冷一笑,唇畔泛起涟漪,“行了,都别再装了,明明心里慌得很,干嘛还要死撑着呢。我之所以把所有人都支开,就是想咱们私下也好方便把话说得更清楚,你若是非要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那我也不是拿不出证据。那荚春方才被我问的纰漏百出,再加上婉玉公主作证,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吃亏。”
    阮琉璃随后瞧了冥殊羽一眼,又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终究不过是殿下一句话,殿下天资聪颖,只怕他早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但就是看殿下想保谁而已。
    ”的确,冥殊羽这么精明的人,心里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可毕竟牵扯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冥殊羽就不得不顾忌,就看冥殊羽该如何下定论了。
    熙贵妃赶忙一把拉住冥殊羽的手,可怜巴巴道,“殿下,您看看侧妃这嚣张的样子,臣妾侍奉在您身边这么久,还没看见哪个女人如此无礼呢。”
    冥殊羽却一下子就从熙贵妃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弄得熙贵妃不由心头一颤,开始不安起来。
    冥殊羽面容严肃,“你们以为本王就这么好糊弄吗?本王早在此事事发之时就派人暗查了,钟浦,派出去的人可回来了吗?”
    钟浦上前一步回道,“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就等殿下通传。”
    “传他进来。”
    沈沛凝顿时就慌了,她有胆量和阮琉璃斗,却没胆量和冥殊羽耍心机,这一点她们比谁都清楚。沈沛凝甚至不安的咽了口吐沫,生怕侍卫会查出什么。
    待侍卫走了进来,便朝着冥殊羽施了礼。
    冥殊羽语气深沉道,“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侍卫点了点头,又拿出一罐龟苓膏来,言道,“殿下,属下暗查了这寝殿,在偏殿的暗格里又查出一盒龟苓膏来,这龟苓膏的罐子是空的,看来是被食用了。”
    阮琉璃当即偷偷一笑,想着冥殊羽手底下的人果真是能干,居然人不知鬼不觉的就查出了重要的证据。
    冥殊羽眉头一皱,冷怒的瞪了沈沛凝一眼,瞬时冷道,“你这又该做何解释啊?本王可只是给你送了一罐龟苓膏。”
    沈沛凝不免有些支支吾吾,脑子迅速运转着,胡乱的就找了借口,“那盒龟苓膏不是殿下送来的,是臣妾自己的。”
    冥殊羽顿时气的牙根一紧,眼底含着锐利就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撒谎!你当本王就这么好骗吗?嗯?有谁会把龟苓膏的罐子藏在暗格里?方才侧妃的宫人已经说了,那个荚春今晚偷拿了侧妃另一罐龟苓膏,事情哪里会这么凑巧?”
    沈沛凝顿时被冥殊羽的气焰吓得不轻,缩在被子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随即,冥殊羽冷冷一哼,“你的确因砒霜伤了身子,但你骗得过太医,却骗不过朕!本王也不是不认得医术高明的人,大可叫他过来,一验便知。”
    沈沛凝越发的不安起来,甚至眼下有些害怕,她万万没想到,冥殊羽其实什么都清楚,却一直什么都没说,让她出其不意乱了阵脚。
    冥殊羽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眼下更是雷霆暴怒,指着沈沛凝就怒道,“本王方才一直没说,是在众人面前给你留面子!若不是因你现在有伤在身,朕方才都忍不住想打你一巴掌!”
    沈沛凝吓得浑身一颤,胆怯的看了冥殊羽一眼,从嗓子眼挤出一道声音,“殿下——”
    冥殊羽气急败坏的瞪了沈沛凝一眼,“本王也算与你相处多日,还不了解你?你这些日子没少给侧妃穿小鞋,如今打算紧抓不放了是不是?”
    沈沛凝此刻早已魂飞魄散,赶忙认错,“臣妾不敢,殿下息怒。”
    冥殊羽不免又瞧了阮琉璃一眼,目光虽然柔和了许多,但语气也不温柔,“你也是,既然早知道她们私底下串通害你,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本王?还要本王费尽心机的帮你彻查此事。”
    阮琉璃不由撅了撅嘴,“事情来得突然,我又没有证据,我怎么和你说啊,再说我是受害者,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终究是要解决的,终究是要给府邸众人一个说法。
    冥殊羽不免叹了口气,冷道,“你真是要感谢你有个做将军的爹,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呆在寝殿养伤吧吧,不然小心朕不念旧情要了你的脑袋!”
    沈沛凝不由浑身一颤,冥殊羽此刻正在气头上,拉着阮琉璃的手就往外走,这倒是还把阮琉璃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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