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夫人面如筛糠,奋威将军那是面色铁青,手上的青筋暴起的就跟要炸了一样。他是个极重名声的人,可如今这家中丑事竟被人用一种直播的方式,甩给了全镇的人看。他站在这儿都仿佛能听见那声声嘲笑,漫山遍野般汹涌而至。
    心口一滞,喉咙一甜,这钢铁般的人物竟吐出了一口血。
    于小豹瞧了他一眼,伸手点在那冰镜之上,这冰镜登时便碎裂成了冰晶。
    “将军勿怪,只是有些病,深在根骨,不下狠药,难得根治。”于小豹并指抱拳,毕礼说道。
    “好,好好。这么说,我还得感念你家的恩情是么。”奋威将军这言语间可是压抑着莫大的怒火,双眼一瞪看向了于小豹,欺身上前了一步,仔细说道:“照实说吧,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隐情。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何德何能竟让你们如此上心。”
    于小豹憨憨一笑,“将军这话可是说在点儿上了,确实,您家杜岚如何本与我家无关,只不过他的老师可与我家关系大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我于家必将举全家之力,支持杜岚。”
    “支持杜岚?”奋威将军皱了皱眉,“他的师父?”
    “呵呵,将军勿怪,高人自有高性格,我们不能多言,不过将军若想知道的多点儿,您自可去士家一趟。”于小豹说道:“今夜点灯时分,士家那儿自有一番热闹。”
    热闹,还真谈不上,不过士家那儿倒也别致的很。这满镇都沸腾了,也就他们士家冷的跟冰窖似的。
    他们家跟陈家一起,合两家之力敲定了那个中央净风庭的名额之后,今儿个从清早就忙活起来了,开祠堂,请耆老,焚香祭表告苍天,是要给陈灏赐下名姓,纳入族谱。
    到了正午,这仪式算是正是开始了。前面儿一番废话咱们就不多赘述了,总之各房头脸都出来讲过话后,紧跟着的就该是正戏。
    按着一般规矩,作为要被纳入族谱的庶子,他得在擂台上接受其余各位庶子的挑战。当然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说是要接受挑战,但到了现如今谁会这么不开眼,在这个日子蹦出来膈应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怕一万还怕个万一,昨儿个夜里事情敲定之后,陈灏他的那个生母还是把他叫到了房里,耳提面命,仔细嘱咐了一番,最后还还跟他说,家中的各个庶子都被她找理由打发了,人也都还算识趣,明儿个都不会在家,挑战的事儿莫要担心。
    这个陈灏,于小豹说的没错,能耐没有,口气不小,脑子没长,心比天高。他当时便急了,拍桌子打板凳儿的嚷嚷,“不行,必须得把他们叫回来。我还告诉你,不但要叫回来,我还要他们挨个儿的挑战我知道么,我得在合家耆老的跟前儿露脸儿啊。娘你放一百个心,你儿子我,天纵之资,旷世奇才,就那几个小虾米,我放个屁都能撂倒一片。”
    三说五说,又哭又闹,折腾了半天,他那生母被他说的没办法了,只能答应。跟着又连夜布置,把孩子们都叫了回来,而后又仔细给他们嘱咐也好,要挟也罢,总之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个明白。
    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从正午开始的叨逼叨,一直逼叨逼到傍晚。举族上下来了这么多人,坐的腰板儿都硬了,脖子僵了,屁股都疼了,耳朵都磨出老茧儿了,也终于到了眼睛发光的时候了。
    擂台一摆,锣鼓冲天,合族上下十四位庶子齐刷刷的都登了台,亮了相。一个个豪言壮语讲完了一圈儿,今儿个士家的主角陈灏终于登了台。
    穿的这衣服,那叫一个八面漏风啊。底裤加背心儿,膏药贴脑门儿,两颗大金牙,龇着大牙缝儿。这刚上台就是仰天长笑,一直笑到肚子岔气儿,咳嗽声声。人家等着他发个言,他就把手一挥,大喊一声:“开整!”
    这一嗓子喊的那叫一个豪气冲天,壮志凌云。那看台上的合家耆老们无不侧目点头,暗挑大拇哥,罢了,此子果然非凡,咱们家这是又要出一位人物了。
    这上来的头一个,是士家三房庶出的一个小子,行七,因为不重要,咱们就叫他小七好了。这个小七比陈灏岁数要长一些,是去年从承武院毕业的,当时成绩也还不错,得了第八十九名,不过暂时还没有晋入净风庭,还在家候补。
    见着他上了台,陈灏他便哈哈一笑,拿腔捏调的说道,“小七啊小七,不是我说你。去年我便见过你的水平了,确实还可以,但是在你的功法里头有个天大的毛病。过于刚猛,不得转圜。这样,我让你双手,只用我这一双腿我就能将你拿下。”
    小七心中气愤,这特娘说的都是什么鬼,老子什么时候修炼刚猛的功法了。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谁家咱出生不好,生母又娘家无能呢。只好暗自叹息,按捺住心头的气愤,想着上来就随便儿来两下,然后找个机会就认输下台,陪他唱好这一出戏得了。
    但他也万没想到,就这一出戏也不是说唱就能唱的。
    挑战开始了,陈灏负手而立,还潇洒的说道,“让你双手我都觉得你有点儿亏,这让,我就让你一招,你出手吧。”
    娘希匹的你个事儿逼。
    小七心里头骂了一声,硬着头皮,滑步上前,来了个最简单的直拳。
    这一招,简单干脆,看着气势不错,但他真没使多大劲儿。陈灏是一边儿看着,一边儿说着,“诶呀,你就这么点儿水平,一个直拳我还能闪不……”
    话都还没说完呢,就听见彭的一声,陈灏就跟个断线的风筝一样,倒着飞了出去。
    小七都傻了啊,这尼玛是个什么情况啊。天见可怜我是一点儿力气都没出,就上来意思意思的啊。不过陈灏也算是命好,这一击他就落在擂台的边缘儿,到底没能落到外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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