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沈清影整个人如同陷入了绝境之中一样,可是在下一刻,萧子卿却出乎了沈清影的意料之中,竟然将握着枪的手给放下。
    只是他的唇,也在手落下的那一刻,印上了她的颈边处,这一汲甘香的滋味,便让他不能自已,浑然忘我。
    沈清影闭上了眼睛,似乎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在闭上了眼睛的那一刻,她严重的泪簌簌而下,滴落在她的手上,滚烫了心。
    脑海之中,呈现的是当初靳少寒的温柔,为何在这么久了之后,自己都尚且不能够绝望,却要沦落在别的男人的手中?
    在泪水落在手腕的那一刻,滚烫了的心陡然跳动,也顺带着烫到了萧子卿的心。
    吻,缓缓的离开她的肌肤,在此时,沈清影陡然感觉到了身后的男人传达给自己的失望。
    可是,仿佛是一种恼羞成怒,萧子卿变得疯狂的索取,他也不管是否她愿意,带着酒劲的冲动,他不想放过今夜的冲动。
    他将她的身子个扳了过来,再次用力的亲吻,上下其手想要褪去她的衣裳。
    “不要……”她在感觉到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肌肤的那一刻,奋力的将他推开,这一刻,他却僵住在当场。
    抬着头,以一种极为愤怒却也极为失望的眼神望着沈清影,低沉着声音,问:“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可以许诺给她的东西,是安定。在这样的年代里,女人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归宿么,为何还这样抗拒他?
    可是,沈清影此刻却频频摇首,一步步的后退,最后几近无力的挨靠在门边上,迎着从门外吹灌进来的风,她的发丝狂乱,吹散在风中的凄楚。
    她紧紧的拽住自己襟前的衣裳,就如同是看毒蛇猛兽一样的看着萧子卿。
    萧子卿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形容,只看着沈清影此时戒备的模样,他心中的火逐渐的压抑了下去。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萧子卿曾经真的以为当初在汉江口那惊鸿一瞥,只会是今生的一种念想了,却是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会再次和自己相见。
    但是,既然如今相见了,那么他想拥有这个女人,有何不可?
    沈清影却未必能够明白他心里的念想,当初在汉江口码头的相见的那一刻情形危及,加上曹煜的人马在那里和靳少寒对峙着,她是怎么都没去在意在曹煜的船上,居然还有他。
    “你真的忘了我吗?”萧子卿却还是那样一副失望的神情,“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眼眸之中逐渐的转为冰冷,他第一次有种被人忽视了的感觉。
    沈清影不清楚他在说的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在触及他的冰冷的时候,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
    正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只觉得船身一晃,在这深夜之中外面却是豁然响起了枪响,顿时一阵混乱。
    萧子卿眉心一拧,忽然大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和沈清影之间的不愉快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将沈清影朝着房间里面一推。
    似乎很慌张的样子,“你待在船上不要下去,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这一次堂主带着他们出来,是湖北总督约见的,张勋这个人带着自己的军队从郢城逃出来了,想在金陵里暂时落脚。
    故而,金陵堂堂主萧雄这一趟亲自出马的,萧子卿身为萧雄的结拜兄弟,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但是现在看来,这半夜的枪响预示,可见两人是谈崩了,按照堂主的个性,也不可能和张勋有多少交集的。
    所以萧子卿不得不重视。
    外面的枪声还在继续着,再看萧子卿也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船上面。
    “不行,我得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不然的话,等他回来就晚了。”沈清影心里想着。
    也不顾萧子卿离开时候的吩咐,径自朝着这艘船外面走去。
    她只觉得再留在萧子卿的身边不合适了,无论如何,她得自己到金陵去,找到兄长的话,万事就好办了。
    所幸的是,萧子卿的船在靠后,和前面堂主的船离得比较远。
    这水面上映着船头的灯,摇摇晃晃的,绚烂的光映在沈清影的脸上,将她的慌张全部衬了出来。
    她就这么蹑手蹑脚的朝着这下面出行的小船爬下,撑开了这水面的寂静,打破了这一片宁静,她背向着那片嘈杂的枪响方向,径自朝着不远处那一片寂静的水岸边上划去。
    夜色清冷,她身上的罗裙飘扬,荡漾在这水面上,逐渐的和萧子卿的方向远离了,这个男人……当初的惊鸿一瞥,到现在的逐渐远离。
    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上了岸,沈清影一路狂奔,她只想脱离这片地方。
    在她的心目中,她只想保留对靳少寒最后的一方坚守,任凭着泪水伤透了心,可是在还没见到他之前,她不允许任何人对她的占有。
    黑夜漫漫,无边狂风夹杂着冰冷,她沿着江边一路直跑,只想将身后与萧子卿有关的东西抛得远远的。
    她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而去,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直到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倒在江边的草丛中,这才停止下了步伐。
    再抬首的时候,却见几杆冰冷的枪杆子正对着自己,周围几个身穿军服的人,正冰冷的望着她。
    不是说,仗不会打到这边来的吗?为何这里还有军人?
    沈清影在这一刻脑中顿时乱了,在码头上开枪动|乱的那一刻,顿时徘徊了上来,她不禁颤栗着。
    因为她不知道落在这些军人的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报告,这里发现了一个女人,身份不明,是留活口还是处死……”其中一个军人侧首朝后,扬高着声音朝着后面吼着。
    沈清影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果真不是什么善类,她陡然爬起,想要抵抗的下一瞬间,却被身后的军人用枪一撞,顿时只觉得晕眩。
    下一刻,沈清影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眩了过去。
    “报告都督,女人晕了过去,是救活审问,还是处死?”那个报告的军人似乎只有这种报告的口吻,永远将处死挂在边上。
    从身后的草丛里,张勋的身影随了过来,似乎脸上尽带着不满,“老子才刚刚从金陵堂的枪口下逃出来,你们在这边又给我添什么乱?”
    一个劲的拍打着这个报告的士兵的帽子,“还给我大声嚷嚷,吵什么吵?在这里杀人,岂不乱了大事,在格格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许给我生事。”
    却说张勋也是个可怜的主,本来驻守郢城当一个快活都督,可是偏偏曹煜打不过皖军,只能绕过安徽,从河南直下湖北。
    在对峙两天之后,张勋吓得是坐立不安,最后决定在第三天的时候,弃城逃跑,带着自己亲军的几千人马一路逃到这江城边上。
    他打也不是人家曹煜的对手,而今弃城逃跑,则更是大罪一条,无论怎么进退都是一个尴尬的境地,故而只能来这里和金陵堂的萧雄洽谈一次。
    如果能够洽谈成功的话,那么他张勋在南京还有一席之地,直接就能带着自己的这一支军队进城里了,也不用这么餐风露宿的。
    但是金陵堂的,也不是什么吃素的,那个堂主萧雄,更不想和朝廷的人打交道,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张勋只好灰溜溜的逃了。
    逃到这边水岸上暂时栖身,也只能够等着将他的老婆大人,等她回来再给自己安排以后的后路了。
    锦绣格格的父亲本是肃亲王,在朝中也还算说得算话,锦绣格格最终迫于无奈,也不忍心看张勋带着这数千人流窜在外。
    又眼见到了这江城地带,锦绣格格干脆也应了下来,亲身前往北平一趟,希望能求得她阿玛疏通一下人脉,让张勋在这江城处某个职就。
    可是张勋满怀希望的派了百来号人护送格格前往北平,袁世凯那边既无回音,朝中也不见动静,他这下真是坐立不安了。
    却没想到,又半路碰上了沈清影。
    张勋看着此时晕倒了过去的沈清影,在夜色之中,她散发凌乱,自是呈现着另外一股美,不禁有些痴了。
    旋即,他又奋力的打着边上方才报告的那个士兵。
    “处死处死,就知道处死,曹军围城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积极过,这娇俏的小娘皮,处死了多可惜啊!”张勋忿忿不满,虽说一边谩骂着自己的手下,可眼光却是一直停留在晕倒的沈清影身上。
    就连眼光中,都透露着‘垂涎’二字。
    被打的那个士兵显得无辜,表情中尽写着抗议,却也只能腹中暗暗腹诽:“曹军来的时候,逃地最快的,不也是都督你吗?”可是,这话也仅限于想想,谁都知道,可是谁都不敢说出口。
    “来,把这小娘皮带回去……”张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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