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空等了?”映着泪,凄凄问。她回首望,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兄长正站于身后,心疼的望着她。
    “最后一艘船也已经到了,看这样子,今天是等不到了,你随我回去吧!”走近了沈清影的身边,沈清萧这一刻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妹妹是留了下来,那个人也并未如同诺言一般归来。可是,清影却伤心得不得了,他看得出来。
    沈清影闻言,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最后一艘船,还没到。”翘望着远处江水连天,她坚决的道。
    天色黄昏渐晚,风越猎,远处的江水滔滔之色,也逐渐的随着夜幕的降临变为幽蓝之色,晃动着表面的波澜。
    随着江面波澜的越发黑暗,倒影出月色朦胧,她的心却也逐渐的平静了下去。只是,脸上的泪水却也越发的冰冷。
    “清影,我们回去吧!”一件西装披到了她的肩膀上,沈清萧再不忍心看着沈清影这样下去。
    已经入夜,天气也逐渐入冬,一旦进了晚上,气温会急剧下降。加上江风呼啸凛冽,单凭沈清影这薄弱的身子,根本就抵挡不住江风的凶猛。
    “他失信了。”一件西装,如何能温得了她此刻冰冷的心,转侧望着自己的兄长,她笑着说出这一句话,可是一扯开嘴角的弧度,却尝到了咸涩的滋味,那是泪水。
    她如何肯去承认这一个事实,可是……终究是她空等了。
    “失信了就失信,不要再为这种人等下去!”沈清萧安慰着,他拉起沈清影的手,才赫然发现她的手已经冻得冰冷。
    他开始担心她的身体,“清影,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沈清影摇着头,心中的痛苦,在不断的钻着,“他怎么能这样呢?回不来,为何这么久,连一封书信都不曾给我,哪怕告知我一声,他临时有事……我可以,我真的可以继续等下去去。”
    她反拉着兄长的手,心中的苦痛在这一刻撞击着,想一泻而出。
    “他哪怕跟我说一句,我也会毫无怨言的继续等下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骗我?哪怕给我一个永无期限的期限,也行……”她越发的哭了出来,最起码那样,她有了等的希望。
    夜色渐深,风渐似冬天般呜呜,冰寒着她此刻越发哭泣得凄厉的声音。
    沈清萧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个趴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他的痛心与惋惜,在这一刻竟然无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
    可是,他的担心也放了下来,她会哭,证明她还有宣泄悲伤的口子,不至于全部闷在心里,最后闷出问题来。
    “尽情的哭吧,哭过这一次,就好很多了。”他轻声的安慰着。
    可是,尽管她怎么样的哭,都止不住心里源源不断的痛楚涌上心头。
    远声泛着江涛,隔绝着这凄厉的哭声,这汉江口处,根本抵达不到皖北的那一片战场上。
    风乍起,吹起她这一身藕色的长裙,翩然着凄清长夜,远远望去,佳人迤逦,倚靠在修长的沈清萧的肩膀上,这一幅场景,如同刻画的一般。
    “从今往后,你的孩子也是沈家的孩子,兄长会保护你的。”沈清萧会尽自己最大的力,给与妹妹最温暖的臂弯。
    不知道在哭泣了多久之后,她的声音渐渐的湮灭。
    逐渐的,她随着沈清萧的不发表,逐渐的的朝着他们来时的车走去。
    倩影一双,相携而伴,廖慰惆怅。
    这一切,映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双眸子当中,他的心,也在绞痛着。
    缓缓的,风撩拨起发梢处的墨黑,撩过眼际,站在车子不远处的一抹笔直的身影,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兄妹。
    在风中,他也等了许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沈清影一怔,眼中竟是诧异。
    风撩过,对影成三人!
    …………
    “轰”
    炮火轰炸的皖北,依旧在一片混乱之中,皖北平原处的上空,已然被硝烟弥漫得看不到星月的踪影,只剩下硝烟的痕迹。
    “少帅受伤了……”
    在前线处,一场大战方歇,皖军又一次挡住了曹军的进攻,再一次在皖北这一块地方隔绝了直系军阀南下之势。
    入了夜的军营中,医疗室中此刻尤为的忙碌。
    战火将原本的铁汉都烧得极尽的峥嵘,陆风一直跟随在靳少寒的身边,此刻靳少寒刚从前线抬回来,他一身硝烟尽染的戎装都未来得及换下,便一直守候在简单手术室的门口。
    大好男儿,在连续三个月的硝烟中穿行,即便再如何的温润如玉,此刻看起来,也拗黑嶙峋。
    周遭的动静,此刻在陆风看来似乎都已经凝结,他的心全部都系在手术室之中,最好……靳少寒不要出什么事。
    这时,外面有一个士兵快步走了进来,在陆风的面前敬了一礼,“报告,安庆的密报。”
    陆风这才回过神来,接过了安庆方靳冀青所发来的密报,靳少寒受伤的消息已经上报上去,也只希望大帅能够有其他的指示。
    在看完那份密报之后,却见陆风的脸色更加的沉重了起来,只将手中这份重要的东西给捏得紧紧的,神思再度沉重了起来。
    这时,大夫从手术室里出来,解开了蒙着面的口罩,朝着陆风走来,“弹片已经全部取出来了,少帅已经脱离了危险了。”
    大夫的话,让陆风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放了下来,也没有耐心等待大夫将接下来的话给说完,径自朝着病房冲去。
    病房中相对简洁,仿佛隔绝了外面硝烟的纷飞,无尘埃沾染。
    在病床上的靳少寒,三月烽火硝烟的消磨,明显瘦了更多,俊逸的脸上,也有风霜刻画过的痕迹,更显得男儿刚毅无双。
    “三少。”陆风叫唤着病床上的靳少寒。
    应是麻药的药效还未完全退去,靳少寒只勉强睁开了眼睛,旋即又艰难的闭上。只是脑中此刻却逐渐的清晰下来。
    隔了一会之后,靳少寒却开口,“如何了?”他说着,声音都略带沙哑。
    “大帅来密报,与张勋联盟之事谈崩了。”陆风简单的汇报了一下密报上来的结果,说罢,陆风也担忧的看了一眼靳少寒。
    他明白与郢城张勋谈崩了代表什么。
    张勋不肯与皖北连成一线,也就代表着皖北这一场仗会继续艰难的打下去。
    陆风的话说完之后,靳少寒也相对的沉默了下来,他知道靳少寒此刻的心中也不好受,连月的烽火战争,直皖两方势力相蘅不下,他必须保住皖北这一块地盘。
    而且,陆风没有注意到的是,靳少寒还有另外一层牵挂,在手心处,紧拽住的那一指流沙似的时光,刹那一逝,便已三月期满。
    “郢城……”他徐徐的道来,可是,终究此刻,他要负了清影的等待。
    他只希望,清影能够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带回一身荣光迎她归来。那时,他会许她三媒六聘,他会许她十里红妆……
    相许,长相思……
    陆风不知道他与沈清影之间的相约,还以为靳少寒所担心的是张勋之事,只一味的劝慰着,“只要再迎击,大帅必定会派遣皖南的兵力增援的,必定能守住皖北。”
    在殷殷期念之中,风乍起,秋已然将近,从皖北的硝烟,吹不进郢城的一片太平粉饰。
    汉江码头边上,对影三人,沈清影看着眼前冯晟俊的身影,显然,沈清影在这里等了靳少寒多久,冯晟俊就躲在暗处中,等了沈清影多久。
    “我知道你今天必定会来这里等候,我就想看看,我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冯晟俊开口,对着眼前那个凄楚人儿说道。
    “可是,似乎……他爽约了。”冯晟俊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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