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敢,只是觉得你太累了,该有所回报才是,哪敢惦记沈家的家产?”江涛曾经是吃四方饭的人,七窍玲珑,对于许姨娘的威胁,他岂会有看不出的道理。
    旋即换了一张笑脸迎上,不惹许姨娘的生气,心中却另有打算。
    “可是,那小贱人,却要怎么做才能不让郢城的人起疑心?”许姨娘现在唯一烦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她害怕沈清影真的哪一天会将事情都彻查了出来,那个时候,她也就完了。
    不但沈家宗族长老不会容得下她,就连自己的儿子沈清萧,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听说,二小姐在外面……有男人。”江涛讪讪的说,脸上却有些许吃醋的模样,他多么希望,这个得到她的男人能是他,那样风流一次,也就足够了。
    许姨娘一听江涛这么说来,却是陷入了沉思,“是有这么一个人,还和清瑶争破了脸了,只是刚开始以为是冯晟俊,可是后来,好像听说又不是。”
    许姨娘不是痴傻之人,对于沈定乾在这件事情上的举措,便能知道这当中定然有不少的蹊跷在里面,只是沈定乾却偏偏对这一件事,闭口不言,一字不漏。
    这让许姨娘无从下手。
    江涛却智从中来,“那个吴探长,看样子和二小姐也有些交情,或许他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许姨娘恍然,“那个墙头草确实可能知道些什么。”她一想起来就气,“可是未必他会讲。”
    今天吴探长也说了,沈清影背后有靠山,却不知道说的这个靠山,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吴探长也想讨好你的,只是在他看来,他想双方都不得罪。”江涛还是聪明人物,蛰伏在这府中,对一切失态倒是看得清楚。
    “你给他送点礼,只要问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这对他也没有坏处。”
    “那你打算怎么做?”许姨娘瞥了江涛一眼,却不知道这个人还这般的足智多谋。
    “只有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就有办法,让整个郢城的人都不知道二小姐死了。”江涛笑着说。
    “什么办法?”许姨娘开始好奇了。
    江涛却是故作神秘,阴沉一笑。
    …………
    夜色融融,却映出整个沈府的一片惨凄,灵堂空空阔阔,单只在灵堂的中央摆设着沈定乾的牌位。
    从灵堂之中飘散出烧纸钱的味道,一直弥漫到下半夜,才逐渐的稀了。望着父亲的灵位,沈清萧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
    父亲一夜之间暴毙,偏偏府中还发生这么多事。
    他明知道父亲的死定然有蹊跷,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勇气前去揭开这个蹊跷。他已经没有了爹,再揭下去,他害怕会连母亲也没了。
    从小院之中,一身素白罗裙踏在石阶上,似有所惊讶,呼唤了声,“清萧哥哥。”
    沈清萧从烧纸的动作中停顿下来,抬首望去,却是沈清影的身影站在阶前。借着皎洁月色,她的一身守孝白裙映得她的容颜煞是好看。
    “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异口同声,却又纷纷噤声,相视一眼,两人一整天下来,唯一的一次会心的笑了。
    “你也睡不着?”沈清影走进灵堂中,也跪在了沈清萧的边上,一边帮着兄长为父亲焚烧着纸钱。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如何能睡得着?”沈清萧黯然的说,看着那火盆之中的火势因为沈清影的帮助,又徐徐的烧得旺了。
    “我也是。”沈清影小声的回答,也是低低的垂着首看着那烧得极旺的火盆。
    两人的眼中都因为这一句话,而又略带湿润。
    “难为你了。”沈清萧继续开口说着,这一次的栽赃事件,于母亲而言她觉得天经地义。
    但是,在沈清萧看来,他心中却难受得紧,母亲做错了事,他也无颜面对自己的妹妹,何况还是利用父亲的死,这是让后世人唾骂的行径,他倍觉难受。
    沈清影却有些错愕,一时反应未过来,不知道沈清萧这一句突然的话代表的什么。
    “父亲如今也安然入土了,只是我的心,依旧慌得紧。”沈清萧捂着自己的心口,一直以来心脏先天比人不足,他也受不得半点的打击。
    可是现在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是沈家唯一的男丁,他必须好好的保重自己。
    “其实,我还是很欣慰的。”沈清影望着自己的兄长,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中是深深的温暖。
    从小到大,她都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儿,而清萧却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兄妹两人不可能有这么亲密的时刻。
    如今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兄长,沈清影才赫然发现,其实兄长秉承了他母亲的俊俏,却少了许姨娘那一份妖媚,反而多了些许男儿该有的棱角。
    这可惜因为长久的病痛,脸色一直显得苍白。
    “在大街上的时候,拦下了出葬队伍那一刻,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沈清影无奈的苦笑,“姨娘跋扈果断,单凭我一己之力,我无法前行半步。
    开棺惊尸这一举措,我知道是大不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这一天的行径,可是……为了我,也为了父亲,我必须这么做。”
    沈清影停下了烧纸的动作,问:“清萧哥哥,你能明白我吗?”
    沈清萧沉默着,却颔首的点着头。
    沈清影停下了烧纸的动作,沈清萧却依旧在持续着,只是却烧得极慢。只维持着零星的火光,映着灵堂周围的缟素,有些凄凉。
    风甫一吹进来,有些清寒,沈清萧轻咳了几声,沈清影想要起身去给沈清萧拿他那件搁在边上的外衣,却被沈清萧伸手一挡,示意不用。
    “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沈清萧说话了,在火光的照应下,苍白的脸色多了些许的红润。
    “人死灵魂升上天界,就无知无觉了。”沈清萧徐徐道来,“开棺惊尸在世人看来确实是难以原谅,可是父亲在天之灵,也绝对不会想看到你被冤枉的。”
    “何况这次,确实是母亲做错了。”沈清萧停顿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当时要是我,也会做出你那样的选择,别无他法。”
    沈清影没想到沈清萧会对自己说出这些,“不要怨恨自己的母亲。”沈清影心里也有些难受,她也不希望沈清萧怨恨自己的母亲,因为她知道,那样沈清萧心里会很难过。
    “错了就是错了,无关怨恨,我只希望,这一次的事情平息了,她不会再起任何的风波!”沈清萧却是坚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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