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遮不住军容肃穆。
    靳少寒放眼望去,层层浓雾的后面,军人队伍挺立的身姿,如同是扎根在地上的一般,靳家的军队如钢铁般强硬。
    “父亲身体如何了?”靳少寒迈开步伐,身后的军官随行跟上,为他披上军装外套,聊挡这江面上的寒雾。
    一边回答着靳少寒的问题,“大帅近来无恙,三少毋须挂心。”
    “其他事宜呢,父亲是怎样安排?”靳少寒似乎开始着急了,他离开皖地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家族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千万千万,父亲不要将兵权先交付给其他兄弟才好。
    “暂不得而知。”军官的回答四方棱形,靳少寒却是驻步了一下,深有所思的望了这接引军官一眼,这当中难不成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军官的含糊不清靳少寒也不想去追究,他既然敢这般回答那也必定是父帅授意,也只有等回了大帅府才能作定夺。
    随着两人前行的步伐,两人接下来的对话也逐渐隐匿入浓雾当中的,赫赫军容,映在陆风的眼中,是无比的欣慰。
    这才是原来的少帅!
    城东辕门开,千骑万骑来。
    天破晓之际,安庆城正陷入一片静逸的混沌之中。
    几声枪响打破了天之际,恰如天也助威的一般,在此时此刻浓雾笼罩的安庆,晨曦一缕阳光折射进这辕门之上,正巧与城门大开的那一瞬间,余晖万丈。
    百姓从睡梦中被这铁骑声震醒,纷纷翘首。
    都说是皖军魄力无边,在此时靳冀青领兵回安庆的时候,确实威震整个安庆城。
    军队驻军城外,警卫进城后,分为两道,一路往警备司令部疾疾赶去,一路人马却掩人耳目,悄然回到靳公馆。
    浓雾一夜,笼罩整个安庆城,在破晓这一缕晨曦穿透云层过后,浓雾逐渐散去,靳家警卫队喧嚣过后,整个安庆城也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靳公馆的守卫却比平时又多了几分森严,靳少寒在踏进家中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如此。他将外套脱下,交给下人的时候,随口问:“父帅呢?”
    下人愣了一下,似乎很诧靳少寒会问出这一个问题,靳少寒迎上他的诧异眼神,也缄默不语,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径自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陆风,你不觉得……怪怪的吗?”靳少寒问着。
    陆风一路从码头随着靳少寒归来,此刻回到公馆中,一派萧然,也让他倍加留神。
    在靳少寒问完他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凑到了靳少寒的耳边,小声说:“大帅好像,不在府中。”
    靳少寒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怪不得……这么冷清。”
    他环视了一下这周围,依旧是那金碧辉煌的靳公馆,却少了平素父亲在家的那一股让人时刻肃起腰板的戒备。
    “去哪了?”靳少寒靠在沙发上,水晶灯太过绚烂,将他的疲惫全部衬托了出来。
    “不知道。”陆风也刚归来不久,也都还未来得及打听。
    公馆外,马蹄践踏的声音却旋绕了这一派萧然安静,靳少寒被惊醒,从沙发上站起,却见到大哥靳云飞扶着自己的父亲进来。
    靳冀青一脸的苍白,在进公馆之后,靳少寒恭敬的一句“父帅”。
    却也只引得靳冀青抬眸一瞥,甚至,连答应一句的话也没说,就在靳云飞与警卫的守护下,扶上了楼梯,回到了房间休息。
    父亲如此反常,又如此风风火火,靳少寒虽早见惯了父帅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模样,但是今日之事,却也太过异常。
    楼梯是螺旋式阶梯,当靳少寒再往楼上看的时候,便只能看到守在楼梯口处的警卫了。
    他将手一挥,旋即陆风侧在他的边上,但听得靳少寒小声的吩咐,“去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风应声而下,独留靳少寒在此处等候着。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阳奉阴违,自己又不受父帅的重用,一切事宜,他都得小心翼翼。
    戌时,却见扶着父帅回房的靳云飞从楼上下来,身上的军装都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风尘仆仆,随意的坐在靳少寒对面的沙发上。
    “父帅怎么了?”靳少寒率先开口,对视着靳云飞一眼,也能容易的看得出靳云飞眼中的疲惫之色。
    “受伤了。”靳云飞依旧靠在沙发上,“皖北之战开打,曹锟的直系军全力进攻,我军看似小胜了一仗,却损失惨重,父帅还因此受伤归来。”
    这一次战争一响,天下更是大乱,军阀之间相互吞并厮杀,曹锟此次南下之心,也毫不含糊,这是一场硬仗。
    “父帅居然出兵了。”靳少寒在听到靳云飞的话之后,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愕诧异,“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他身在郢城筹集军饷,离开的时候战争打响了,可是父亲一直隐晦,现在居然连出兵这么大的事也对他秘而不宣。
    这未免对他这个儿子,也太不重视了。
    靳云飞看着靳少寒这样,扯开嘴角轻蔑的笑了一下,“三弟身在郢城,消息未能那么快传过去,无人告知,也在情理中。”
    他的这话,听起来在情在理。
    可是在靳少寒看来,他是在炫耀自己长子的得势,也在嘲讽着他在父亲面前的从不受正眼看待。
    “大哥,”靳少寒坐回了沙发上,“你与父亲回来,皖北那边的情况呢?”
    “二弟看着。”靳云飞随口这么一回答,原本启齿,还想再说什么,却又阖了起来,似是不对时候。
    他若有所思,看着靳少寒,“三弟,父帅受伤了,皖军不可无首,你说我们兄弟三人,你、我,和还在皖北的云帆,父帅会将军权侧重于谁?”
    靳少寒没有想到靳云飞会在这一刻问这个问题,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在靳家中,靳云飞是为长子,行事风格雷厉风行,恰合了父亲刚断果毅的性格,可是就是心思太深,以至于父帅觉得不好驾驭。
    可是,如今父亲才刚从前线受伤归来,他却问出这样的话,靳少寒不得不另外揣测,是不是父帅不肯交出兵权?
    靳少寒好好拿捏着他的这个问题,笑了,道:“大哥你是家中长子,父帅最为看重的,不侧重于大哥,侧重于谁?”
    最后“侧重于谁”这四个字,靳少寒可疑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反而更像是在问靳云飞一般。
    靳云飞心思本就深重,本想从靳少寒口中听一听他的见解,却不想靳少寒将这个问题丢给了他,更是让他心中坐立难安。
    靳云飞喃喃的说着:“二弟老实内敛,似乎……会更得父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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