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你的愿望是什么?”
    “楚离,你愿不愿意远离是非,平平淡淡的生活?”
    “楚离,大将军的头衔在心中,很重要吗?”
    她的问题总是让他不知所措,不知怎样去回答,他可以告诉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协助北堂睿楚一统天下吗?
    不能,因为她是苍阑国的公主,他开不了口。
    自从二人单独上路,离开了苍阑国境内,她的脚步便慢了下来,有马不骑,反而步行起来,一路上游山玩水,逛集市,尝尽各地的风味小吃,二人不像是去赶婚期,倒像是四处游玩一般。
    楚离越来看的越清楚,妃妃其实并不想嫁给北堂睿楚,但却有不得已的缘由要尽快离开苍阑国境内,而他,却一直没有逼迫她,就这样耐心的陪着她一起疯玩,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深处,与她一样渴望这短暂的平静和幸福。
    “妃妃,今晚我们在且在这件客栈休息吧,明日在进北都!”楚离望着失魂落魄的妃妃,心头略过一丝不忍。
    自从二人单独上路以后,便已互相改了称呼,不再公主,将军这样称呼,因为这样,容易暴露身份!所以二人索性叫起了各自的名字。
    七八天的路程,他们二人足足走了半月,终于来到北都城外,楚离见妃妃十分落寞,所以提出在城外留宿一晚,第二日在进城。
    妃妃只着一件十分朴素的衣衫,却依旧挡不住她耀眼的光辉,即便立于人群之中,也能够一望而见。也许她天生来就是璀璨如星的钻石,这光芒石怎样也掩盖不住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低首走进了客栈。
    楚离此刻的心情也十分的难以言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妃妃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将自己做的食物,分给那些路边乞讨的乞丐,而且将那些脏兮兮的孩子抱在怀中,亲手喂他们糕点的时候,那颗坚硬的心,被一点一点的融化了,她明媚的笑容,深刻印在自己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出身高贵,却没有一点骄纵任性,对于风餐露宿就是不习惯,能忍也忍了,从来不会提出苛刻的要求来为难自己,这对于一个公主而言,多么的难能可贵,她的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这样的女子,真的让他无法抗拒!
    他越是要压抑这份情愫,而这种感觉似乎像发了芽一般,恣意生长的厉害,他甚至想,就这样待她离开,远远的离开。
    他也明白,妃妃问他的那些问题,原来有的时候,渴望平淡,也是一种奢求。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楚离和妃妃住的房间相邻,仅仅只有一墙之隔。却各自唉声叹气。
    入夜时分,妃妃听到了敲门声,妃妃根本睡不着,打开房门,却愣在了那里。
    “你们怎么来了?”妃妃的嗓音带着惊喜。门外是沐婉晴和水冰凌。
    “妃妃,你为何不听少主的指令,要避开凤宸婉的人呢?”水冰凌率先开口问道。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毕竟她带领了紫衣堂和红衣堂的人在驿站周围埋伏了五天,却一直没有等到和亲的队伍,好容易等到了,却不见妃妃的人影。
    妃妃让二人坐下,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才开口说道:“我和小哥哥已经连累了凤宸婉很多次,不想再给姐妹们添麻烦了。”
    “可是&8226;&8226;&8226;”水冰凌还想再说,被沐婉晴用眼神打断了。
    沐婉晴望着妃妃,眸中难掩疼惜,:“妃妃,你的心思,为师都明白,为师今夜来,就是要问问你,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嫁给睿儿?”
    妃妃脸色变了变,咬着唇,却不发一言,事实上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北堂睿楚,他们虽有过交集,当初他在大曦国不告而别,到现在,自己仍旧不知缘由,这些都无所谓,可自己是否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答案是否定的,对吗?”沐婉晴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可细细看去,眼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没有,师父,我是自愿的,北堂睿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他是师父的亲生儿子,能嫁给他,妃妃自然是愿意的!”妃妃突然出声说道。
    “凤妃妃,你在我身边十年,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更加不可以夹杂别的情愫,你肯答应嫁给睿儿,只是因为睿儿是我的儿子,不是吗?”沐婉晴登时变了脸色,对着妃妃大吼起来!
    除了睿儿,从未有人让她这样心疼过,她心里的矛盾不亚于妃妃,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子,一方面是自己最疼惜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偏向哪一方呢?
    睿儿喜欢妃妃,这点毋庸置疑,可妃妃呢?一向只渴望自由的妃妃呢?嫁给睿儿,她会幸福吗?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满心伤痕,睿儿那样的性子,真的适合妃妃吗?
    沐婉晴茫然了,她活了两世,从二十一世纪的未来,灵魂穿越到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国度,感情上的苦,她受过,却不后悔。可眼前的女子,却让她心疼,从心底的心疼她!
    “师父,别说了,妃妃知道师父心疼妃妃,师父不忍心妃妃受委屈,可妃妃真的是自愿的!”妃妃心里在流血,师父越是对她好,她的愧疚就愈加的浓厚,她知道师父内心的挣扎,知道师父的苦,师父不愿违背自己的意愿,却也不忍心伤害亲生的孩儿。这样的煎熬才是最苦的。
    与其让师父痛苦,她宁愿委屈自己,因为她欠师父的是在太多了,她更加不忍心让命不久矣的师父,带着遗憾离开!
    “凤妃妃,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救你,让你背负着我的救命之恩活着,如此委曲求全!”沐婉晴痛苦的低吼着,顿时脸色发青,剧烈的咳嗽起来!
    “宫主,宫主,您别太激动了,小心牵动了体内的余毒!”水冰凌的神色有些慌乱,一壁劝说,一壁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到了沐婉晴口中。
    妃妃见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满眼尽是泪,神色悲戚,哽咽着说:“师父,您这是要逼死妃妃吗?妃妃心意已决,明日便会跟随楚将军进宫,绝不更改!”
    沐婉晴服了药,脸色缓和了好多,她望着一脸倔强的妃妃,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了解妃妃的个性,只要是她认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妃妃如今一心认定要嫁给睿儿来报答自己当年的救命之恩,那任她再怎么说也动摇不了这丫头分毫了!
    可是妃丫头,你可知道,在师父心里,爱你更胜过爱睿儿!你可师父从五岁就看到大的孩子啊!师父希望睿儿能娶到你,是希望睿儿能够给你幸福啊!
    “丫头,你起来,师父不会再逼你做决定了,丫头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要你自己去决定,但不管丫头你的决定是什么,亦或者你将来遇到了什么,丫头你都要记住,师父永远都是你的师父,凤宸婉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记住了,师父。”妃妃虽然低着头,双肩却止不住的颤抖着,出卖了她此刻内心是多么的翻涌!
    “那好,师父走了,若是有事找师父,就联系冰凌,紫衣堂从此就迁到北都了!”说完,便和水冰凌一起离开了。
    妃妃望着沐婉晴离去的背影,泪水在一次模糊了双眼,她口中轻轻呢喃着:师父,妃妃该如何才能还清您此生的恩德呢?
    与此同时,楚离的房间里也来一位不速之客。
    这夜,楚离也是同样的辗转难眠,第一次,他体会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同时,却又努力的去扼杀这份感情,一直处于矛盾和挣扎中,十分的迷惘。
    他的思绪一直很乱,直到一道泰然的嗓音传来,:“离儿,你的警惕性怎么差了这么多!”
    楚离霍然回神,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半响,才起身说道:“离儿见过义父。”
    北堂安眸中闪过一抹担忧,他抚着楚离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离儿,你这是怎么了?若是方才来人是刺客,你岂不是连命都丢了!”
    楚离的神色有些疲累,:“义父,可能是一路上太疲惫了,所以今晚才会神游!”
    北堂安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关起的问道:“听说你们路上遇袭了,是不是因此才会拖慢了时间?可为何你的几位少将和卫士都已经回来了,而你和苍阑国的长公主却一直拖到今日才到达呢?”
    楚离不安的低下了头,顺口说道:“因为路上遇袭,楚离怕公主会有危险,所以选了一条鲜为人知的远路,虽然安全些,但却拖延了时间,还请义父原谅。”
    第一次,楚离在北堂安面前说了谎话,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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