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与厌恶,看卫景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也像在看一个仇人。她告诉卫景同:“光哭是没用的,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担。现在人没了,你自求多福吧!我要立即启程赶往铜城去照顾我的父亲,你的女儿将我父亲咬成重伤,我必须要去照顾他,这也是你必须担的责任。”
    一听说她要走,卫景同更慌了,“玉骨,你这时候走那我怎么办啊?我怎么担啊?我担不起啊!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照顾岳父大人,端屎端尿我都行的,只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兰城,那样我会没命的。玉骨,我求你了。”
    “你怎么能是一个人在兰城呢?”白惊鸿皱眉看他,“这里还有你的母亲,有你的女儿,有你的妹妹,兰城有你那么多亲人,怎么就成了你一个人在兰城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反正我就跟着你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白惊鸿冷哼,“由不得你。你是兰城知府,兰城在一天你就得在,否则那就叫得擅离职守,依旧是个死。阎王殿管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官员,你若想走这条路,那我也不拦着。”
    “我……”卫景同语塞。是啊,擅自离开兰城也是死罪,没听说知府跑路的,那不就等于摞挑子不干了吗?留也是死,不留也是死,这可怎么办?
    他无助地看向白惊鸿,眼里都泛了死色。白鹤染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开口说:“老爷,夫人,奴婢插句嘴。奴婢不知道跑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让老爷怕成这样。但奴婢却觉得,如果他真是要杀死老爷的话,那昨天夜里就该动手了,何苦只是把老爷弄晕了再绑起来呢?既然昨天夜里没有动手,那就说明对方没有杀心,老爷大可不必怕成这样。”
    “你懂什么!”卫景同大叫,“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嘴给我闭上!”
    “她说得对!”白惊鸿冷声开口,“人家昨天晚上都没有把你弄死,何苦过后再来找后帐?但若你私自离开兰城,不管你的衙门,那可就是犯了大忌了。老爷,玉骨不会伤你,乖乖的在兰城等我,我不过是去铜城照顾父亲,十天半月的就会回来了。之前我不也经常回铜城去探亲的吗?这次也是一样的。”她的语调放了柔和,人也靠近了卫景同,一双手还往他的脸上摸了去。“老爷,玉骨舍不得离开你,但孝道还是要尽的。老爷放心,玉骨就算走到天崖海角也是你的妾,老爷不是还要扶我为正妻吗?待我这次回来咱们就把这件事情办了如何?”
    白惊鸿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白鹤染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体内的蛊虫开始有了动作。卫景同就在这样的蛊惑下很快就乖乖听话,乖乖点头,还一遍一遍地承诺道:“我一定扶你为正妻,玉骨你放心,我卫府正室主母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坐。你去吧,好好照顾岳父大人,家里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至于卫蓝那个死丫头……”
    “人已经疯了,就是最好的惩罚。她是你的女儿,怎么也得留她一条命,我不想被人说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嫡女,老爷若还顾及我的名声,就该好好待她,就算是为了我。”
    “玉骨,你真善良。”
    白鹤染听不下去,默默地退出屋子。心里盘算着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跟着白惊鸿一起去铜城,临走之前还要把卫景同的蛊毒给解了。卫景同的蛊是白惊鸿下的,所以他有没有被解蛊,只有白惊鸿知道。可是白惊鸿要去铜城,想来也顾不得卫景同这边,何况这一去能不能回得来都不一定呢!当务之急,是得催着白惊鸿快点儿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隐隐听见里屋白惊鸿还在安抚卫景同,说什么小菊说得对,那个人昨天夜里没把我们怎么样,今后就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之类的话。
    她自顾地走了开,随手接了一个丫鬟拿着的花瓶,到院儿门口折梅花去了。
    卫府没有正经的花园,都是每个主子的院儿外头自己种些喜欢的花草,摆些个假山之类的就算应景了。白惊鸿的院子算是奢华又精致的,但比起从前文国公府有小河流水的风华院儿来,还是差了太多。
    梅花没折几枝,就听有人快速往这边移动了来,那速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跑得出来的,绝对是个中高手。但她故作没有发觉,毕竟对方运了轻功,要不是有功夫的人,是感觉不到正有人快速朝着这边跑来的。任何细节都不能有偏差,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白惊鸿身边有暗哨这事儿她早就知道,林寒生走了之后暗哨撤了一多半,这她也知道,但她却没想到这个快速跑来的人,居然稳稳当当停到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一下子掉了手里的花瓶,“呀”地一声,“你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花瓶叫对方稳稳地接住,重新递回给她,“我是谁不重要,你也没必要知晓,你是新夫人身边的丫鬟,所以我有事要你去做。”
    “我,我能做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你做事?我只听夫人一个人的话。”
    “只是要你给夫人带句话罢了。”那人阴着一张脸告诉她,“现在立即进屋去,提醒新夫人立即动身,并告诉她,天赐公主到了铜城了。”
    “恩?”白鹤染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天赐公主到了铜城?是京里那位天赐公主吗?她怎么会到铜城来?真的假的?”
    那人很不耐烦,“我知你是从张家镇来的,但也不用听到天赐公主四个字就惊讶成这般,真的假的也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需将这话传达给新夫人即可,知道了吗?快去!”
    他说完,上手推了白鹤染一把,白鹤染被他推得一咧斜,差点儿摔倒,红着眼圈就去了。
    此时屋里白惊鸿已经安慰得差不多了,两人又坐到一起腻歪着。白鹤染知道,这种低极阶段的情心蛊就是要靠这样的手段才能将人心控制住,白惊鸿若是不能在这种时候给卫景同些甜头,卫景同体内的蛊毒是不会发作得快的。
    她没进到里间,就站在外间儿叫了声:“夫人,夫人能出来一下吗?奴婢有要事要说。”
    卫景同似乎又要生气,被白惊鸿给安慰住了,“老爷总是动火气,妾身都害怕了。”
    一听说她害怕,卫景同再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依依不舍地看着白惊鸿离开自己,还紧着喊道:“快去快回,说几句话就回来,本府想你想得紧。你就要去铜城了,可得好好陪陪本府再走,否则本府可是不依你的。”
    “知道了,老爷在榻上等着,妾身去去就来。”说着,还给卫景同递了个勾魂摄魄的眼神,勾得卫景同心都酥了,乖乖松了手放她去跟丫鬟说话。
    白惊鸿走出来时衣衫不整,脸上是一副被人侮辱过的表情。她问白鹤染:“怎么了?”
    她拉了白惊鸿一把,一直拉到门口,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奴婢刚才在院子口折梅花,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说他也是为夫人您做事的,让奴婢替他给您带个话。他说请夫人立即起程往铜城去,还说天赐公主已经到铜城了。”
    “什么?”白惊鸿瞪大了眼睛,“天赐公主到铜城了?”她没问让白鹤染传消息的人是谁,显然是心里有数,但对于天赐公主到铜城的这个消息,她是十分惊讶的。
    “九殿下在兰城,她为什么到铜城去了?难道外头没有人放出风声吗?我提心吊胆地关了那个人这么久,就是为了引她寻来,如今人都跑了她也没来,原来竟是去了铜城。”
    白惊鸿呢喃自语,白鹤染听着这话心里就叹气。其实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她就是听说了九皇子在卫府,才暂缓了去铜城的脚步往卫府来的。但她是乔装改扮,并未露出真识身份,何况她也没想到白惊鸿竟在这里,还陷入了如此境地。
    “罢了,去铜城吧,这下不想去也不行了。”她告诉白鹤染,“你在府里好生待着,我会嘱咐老爷不要为难你。但你不要走出这个院子,省得你那旧主来找麻烦。”
    “夫人要走了吗?”白鹤染有些着急,“真的不能带上奴婢吗?奴婢害怕。”
    “你跟我去了会更害怕。”白惊鸿拍拍她,“我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我这就得走,还要去街上铺子里买些点心,我在铜城的亲戚们很是爱吃兰城这边的点心,每次回去我都会买上一些。”哪里是亲戚爱吃,分明就是那铜城知府、她的另一个夫君康学文爱吃。她跟兰城知府说她的亲戚都在铜城,要时常探亲,可同时也跟铜城的知府说她的亲戚都在兰城,要时常探亲。两头骗着,每次回去就要带些当地的吃食,意思意思。
    白惊鸿又进了里间儿,卫景同等着亲热呢,结果却没等来。只见白惊鸿匆匆收拾包裹,很快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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