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到真是让白鹤染震惊不小,白惊鸿的父亲?难道是段天德来了?
    她很疑惑,白惊鸿在兰城也就罢了,毕竟她从小养在深闺,除京中女眷和与白家往来多的男宾见过以外,外界的人基本都没见过她,所以她即使改名换姓跑到兰城也没人认识。
    可段天德就不一样了,德镇段家赫赫有名,段天德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就算兰城知府被蛊惑,可偌大兰城也不至于一个明白人都没有,怎的就还能让段天德横行?
    她琢磨着自己可能是思路不对劲,于是一脸八卦相地问身边的人:“新夫人的父亲也住在府上吗?怎的从来没见过?”
    被她问的那个丫鬟噗嗤一笑,“你才来几天,自然是没见过的,何况新夫人的父亲也不住在咱们府上。老爷留了先生在身边做幕僚,所以平日里先生都是在衙门里的,自己也有外宅,但隔几日也会往府上来一回,探望新夫人。”
    “这样啊,怪不得我没有见过。”白鹤染点点头,看来还是位脑子灵活的,不然怎么能做幕僚呢?白惊鸿果然带了帮手,就是不知道这个帮手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饭很快就吃完了,即使下人们再想多八卦一会儿,但总算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也不敢多耽搁,吃完了就匆匆各回各院儿各忙各事。白鹤染跟着同院儿的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多问了句:“新夫人与她的父亲父女感情一定很好吧?新夫人那样好看,还得老爷疼爱,她的父亲肯定高兴坏了,毕竟女儿争气才是爹娘的容光。”
    一起走路的下人点点头,“确实很好,每次先生来探望新夫人,父女俩都会关起门来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贴心话。听说新夫人打小没了娘,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白鹤染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怎么琢磨这个话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如果那所谓的父亲是段天德也就罢了,但若不是,那两人关起门来一聊就是一两个时辰,这事儿就不太正常。是在沟通如何坑卫景同,如何在兰城敛财?还是有别的行径?
    玉骨的院子到了,相比起京城里的那些高门大户活得精致细腻,兰城这边的人就相对的随意一些,府邸宅院也没有那么些讲究,甚至都不是每处院落都会取名字的。至少她在卫府就没见着有单独名字的院子,人们区分哪个院儿哪个院儿,也是直接说是老夫人的院子、老爷的院子,或是新夫人的院子。不像京里,每个小院儿都会取个名儿,就为叫着好听。
    白惊鸿这会儿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卫景同也跟了出来,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白惊鸿正在找人,正开口问那个守卫的高个儿丫头:“新来的小菊哪去了?”
    白鹤染赶紧快走了两步到了她跟前,屈膝行礼:“夫人,奴婢去用饭了。”
    见她回来,白惊鸿明显的松了口气,“原来是去用饭了,用饭就好,用饭就好。”
    白鹤染故作不懂,“夫人以为奴婢去哪里了?”
    “我以为你……罢了,不管去哪儿,回来就行。往后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吃食我会叫人多端一份过来,你就与我一同用饭吧!如果赶上老爷在,你就把饭菜端到自己屋去……哎,你还没有屋吧?不如就住厢房,我叫你也方便。”白惊鸿一指那处厢房,就是她那间正房的东厢,算是这院儿里除了正房之外最好的屋子了。
    白鹤染受宠若惊,“奴婢不敢要这么好的屋子,奴婢就跟姐姐们住后院儿偏室就行了,那里才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呀!如果夫人需要守夜,奴婢就在夫人榻边裹个被子就行。”
    白惊鸿都听笑了,“我不需要下人在榻前守夜,老爷每晚都是在的,不用守。让你住东厢你就安心的住,也不是故意让你住得好,只是我叫你的时候会更方便些。”
    卫景同沉下脸,“让你住哪你就住哪,下人就是要听话,明白吗?”
    白鹤染立即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听话。”
    她就这样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下来,有丫鬟主动帮她准备了被褥,甚至还有为了讨好她的丫鬟端了点心和水果进屋,并悄悄告诉她是从老夫人和大小姐的份例里面扣出来的。
    白鹤染知道老夫人如今处境并不好,却也没想到会差到被奴才克扣吃食的份儿上。还有那位大小姐,据说是先夫人留下的嫡女,先夫人死后大小姐过得十分凄惨,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她没有见过那位大小姐,但据说母亲的过世让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现在整个人的神智都不是很清楚,每天不是哭就是笑的,卫景同根本就不管,很是叫人唏嘘。
    卫景同陪着白惊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又回了屋里去,白鹤染安顿好自己的房间之后,两人早就已经进屋多时了。院子里的下人一脸羡慕地说:“老爷待新夫人可真好,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要不是有公务在身,怕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同新夫人在一起呢!”
    边上立即有人接话:“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说人还是得长得好看,好看才能有好命,好看才能让男人的心一直都拴在自己身上。”
    也有人小声叹气,“从前的大夫人也是好看的,只不过后来上了年纪就……可是什么人能不上年纪呢?人都是要老的呀!”
    院子里的人沉默了,都是女人,面对这个总有一天要老去的话题,人人伤感。
    白鹤染没心思感慨年华老去,她又站回到白惊鸿的房门口,默默地想着今晚不管卫景同留宿不留宿,她都一定要想办法摸进屋去,看看那暗室里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天说起来都在白惊鸿的院子里,但实际上府里事情很多,因为忙着办宴,所以几乎大半个府邸的下人都在为宴请的事情忙碌着。虽说府里经常办宴已经有了经验,但是再有经验还是有一些东西是需要现准备的,比如说菜肴、点心等等。
    所以人们都在忙碌,小院子里的下人也在忙碌。
    白鹤染是最清闲的一个,只管往门口一站,什么都不用理。
    这小院儿四周隐藏着的暗哨也很清闲,大白天的,他们要防的人也不可能光天化日就往府里闯,何况就算闯了,这么亮的天有什么异常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暗哨们在白天的警惕性也不是很高,即使屋内暗室里藏着九皇子,可这到底是白惊鸿的屋子,白惊鸿是歌布国君的人,故而戒备并不算是森严。
    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黑,有人来换白鹤染,让她去睡觉,她们轮着守夜。
    可是白鹤染摇摇头,没同意,理由是新夫人没发话,她就不敢换地方。
    其它人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在这里站着。不过也有人提醒她:“再晚一会儿你听着里头没什么动静了,那就是夫人和老爷都睡着了,那你就不能只在这儿站着了,得到屋里去守夜。外间儿小格子里有被子,你抱一床坐到里屋的屏风外头,可以眯一会儿,但不能睡得太实,以免老爷和夫人有什么需要的你听不见。”
    白鹤染点点头,“我明白,这叫守夜。”
    见她明白这规矩,那丫鬟就也不再多说,去忙自己的事了。
    白鹤染这头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差不多亥时末的时候,里面的动静渐渐没有了。
    她想着这应该是睡着了,于是轻轻推门进了屋。一进屋就听到了卫景同的呼噜声,还有白惊鸿开口问了句:“是谁?”
    她赶紧道:“奴婢小菊,进来给夫人和老爷守夜。”
    “是小菊啊!你就在外间歇着吧,能睡就睡一会儿,里头也没什么要侍候的。”
    “夫人要沐浴吗?”白鹤染小声问。
    白惊鸿叹了口气,“不了,我若沐浴他必然得醒,醒了就又要折腾,我恶心。”
    她便不再多问,退回到外间准备坐着,却在退到一半时“不小心”碰倒了一张椅子。
    寂静的夜里咣啷一声响,不但惊醒了已经睡着的卫景同,也惊得四周暗哨提高了警惕,甚至有两个已经向这间屋子靠近过来。
    卫景同才一惊醒就冲口而出:“什么声音?是什么人?”同时一伸手,将美妾揽到怀里。
    白鹤染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全身颤抖,声音都打着哆嗦,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对这屋里不熟悉,不知道有椅子放在这儿,所以才绊倒了。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求老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呜……”她真哭了起来。
    这哭是哭给外头的暗哨看的,她必须得让外面的人知道,只是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撞翻了椅子,而不是屋子里真出了什么事。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再听到白惊鸿喝斥卫景同不要大惊小怪,外面的暗哨很快就又撤回去了。但是醒来的卫景同却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白惊鸿,手臂一揽,一下就将她压到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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