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至少白鹤染是这样认为的。
    她与君慕凛之间甚少浓情蜜意,两个人自然而然的相处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深深的吻,一个彼此都不愿放开的拥抱。
    她太渴望他带给自己的那种安全感,太贪恋站在他身后被他挡住所有风雨的滋味。
    虽然他并没有为她挡住多少风雨,虽然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她凭一己之力去完成的,甚至有的时候反过来她还要帮助他,帮助东秦。
    但是白鹤染知道,若不是有君慕凛为她撑腰,许多事情她根本是做不成的。她这个天赐公主的名听起来响亮,可若非她是君慕凛的未婚妻,即便她解了汤州之困,天和帝也不会赐她公主之名,即便她解除痨病之苦,天和帝也不会将大量的土地封赏给她。
    她所得到的一切,一方面来自她自己的努力,而更大一部份,则来自老皇帝对小儿子的偏疼,以及对东秦未来格局的部署。天赐镇绝不是说给她建就给她建的,而是要为皇家所用。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他的唇已经离开她的口,他的双手正捧着她的小脸蛋深深探究,“染染,这种时候怎么可以不专心?本王全身心的投入,你却走了神,该打。”
    说完,还真腾出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拍完一下似乎觉得手感不错,于是又拍了一下。
    “看起来瘦,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的。染染,你身材真是不错。”
    白鹤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整出了这么一句来,还用手拍她的屁股。
    气得她抬腿就要往他身上踹,他吓得匆匆躲了。可人是躲了,大手却在同时拉了她一把,结果他往后一仰,她向前一扑,两人齐齐倒入雪地。
    他在下,她在上,鼻尖儿对着鼻尖儿,比方才那个深吻还要贴近彼此。
    理智告诉她这种时候应该赶紧起来,若不起来很容易擦枪走火发生点不该发生的事。
    可贪念却不允许她有起来的念头,这个男子身上的沉香味道几乎让她沉醉,那双紫色的眼眸几乎要让她陷入到他的眼睛里。不如就这样在他身上怀里倒上一会儿,再嗅一会儿沉香,再感受一下他的气息,再占有一下这样温暖的怀抱。反正他没动,只要他动弹了,她就起来。
    身下之人确实没动,也在深深凝视着她。四目相对时,似乎能从她的那双眼睛里看到好多秘密,这些秘密把这个小姑娘笼罩得十分神秘,从头到脚,神秘得像是一个凭空而来的人,无根无源,根本不属于这块大陆,根本不属于他们这里。什么白家,不过一个幌子,绝不是她最终所在。所以他得牢牢抓紧了,不能让她跑掉,就算是跑,也要带上他一起跑。
    他的臂弯收紧,生怕这小姑娘突然就跑了,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有任何动作就要及时起身,可当他收紧臂弯时,她脑子里的想法却是:再等等,只是收紧了胳膊而已,还不到逃开的时候。这个怀抱这么温暖,总要再多留一会儿,否则指不定他们这一分开又要数月甚至数年,她想见他一面,那么难得。
    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里忽然就咯噔一下,一种很强烈的、很不好的预感匆匆来袭,打得她瞬间慌乱。继而眉心深拧,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
    他吓了一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竟让这小姑娘忽然就开始害怕,于是开口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你了?我,我没做什么?”原本还想再赞一下她的妙曼身段,可眼下明显不是时机,他们家染染好像想到了什么,正在害怕。“染染,发生了什么事?”
    他拥着她起身,抖掉两人身上沾着的雪,这才又道:“不管想到什么,和我说说,我们两个人一起思考,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染染,我既然在,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担忧。”
    她仰起头,对上他紫色的眼,有些迷茫,“我其实没想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之间兴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似乎围绕着我自己,又似乎与你也有关。”
    “预感?”他亦皱了眉,“染染,你是不是只顾着给你哥哥治病,没休息好?”
    她摇头,“不会,我就算一天只歇一个时辰,也可能用手段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所以给哥哥治病累不着我。女人的预感一向很准,我也一向对自己的第六感觉颇有信心。君慕凛,或许我们真要面临一些危机,就是不知道这个危机能不能躲得过去。”
    她抬头,仰望天空。雪已经停了,夜空很晴,满布星光。
    如果风卿卿在就好了,在她有如此强烈预感时,风卿卿一定会占卜出精准的卦象。
    可惜,现在没有风卿卿,只有她一个人,她指望不上谁,一切都得靠自己。
    “明日的宫宴或许会发生一些事情。”她告诉他,“发生的事情绝对对你我不利,但我们又不能不去参加宫宴。所以明日你我多加小心,我会尽可能的劝阻蓁蓁不要进宫,你也跟九哥说一声,让九哥劝劝。能少一个亲人进宫,我就能少一份顾及。”
    他低下头,双手扶住她的肩,“阿染,你当真的?宫宴会出什么事?”
    她摇头,“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就是预感,预感你懂吗?”
    “懂,但大年夜的宫宴能发生什么?何况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至于就到了能威胁住你我的程度。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你那四妹妹是未来的慎王妃,不进宫好么?”
    她叹气,“确实不好,可我就是心慌。君慕凛,咱们下山吧!你赶紧回京,我也要把公主府这边安排好,明日一早我就往上都城赶。应该用不了晌午就能到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用午膳,我去凌王府找你,如何?”
    “你确定自己的感觉准确?”他见白鹤染的态度如此认真,便也不敢怠慢,“染染,咱们俩总归是来日方长,我到也不是太惦记今晚一定要在这里登山赏月。只是见你如此心慌,便也放心不下。不如这样,今晚我留在公主府,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回京,你看如何?”
    “现在就回去。”她拉着他就往山下走,“今晚我也要准备些东西,没工夫陪你。”
    “不要你陪。”他都气笑了,“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我就是休息一晚,保证明儿天一亮马上就走。染染,你看都这个时辰了,我现在赶回上都城,进城就得半夜,半夜能做什么?就算真要出事,或是要探查消息,也得等明儿天亮再说。不如你就收留我一晚?”
    “不行。”不管他怎么说,到白鹤染这儿都是不行,而且下山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是往山脚下冲的。刚刚爬山时还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小姑娘,这会儿是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腿也不抽筋了,气得他简直要怀疑这死丫头是不是就是害羞了,想要摆脱他。
    “不过就是亲了一下抱了一下,我也没把你怎么样,也没想再进一步如何。这冷风吹的还飘雪花,我能把你怎么样啊?染染,既然答应等到你满十八岁再娶你过门,那我就不会提前越雷池一步,你放心就是了。染染,咱们好说好商量,我回京还不行吗?你别这么着急。”
    她拉着他一口气冲到山脚下,一直冲到天赐镇后街的山门前,这才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再微运内力调了下气脉,然后才告诉他:“我不是想要逃开你的热情,相反的,我愿意接近你,愿意与你做些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但是今晚我的感觉很不好,君慕凛,快回京去吧,我真的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或许是在明日的那场宫宴,也或许都等不到宫宴开始就要起风波。所以我必须得催着你回去,至少你回去也可以找九哥商量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握着他的大手紧了又紧,终于松开了。
    “好,我回去。但是阿染,你的感觉不准也就罢了,万一准了,你必须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站在我的身边,让我来保护你。千万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随便做任何决定。相信我,我一定护得住你,也护得住你想护的那些人。”
    “都依然。”她郑重地点了头,然后看着他将拇指和食指环在嘴边,环成一个哨子,用力一吹。很快,就见落修牵着两匹马跑到了近前。
    “主子,王妃。”落修给二人行礼,然后又问,“主子是要立即回京吗?”
    君慕凛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来,伸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明日你也早点启程,我在京里等你。”说完,身子向前探过来,落修以为他家主子要做些不宜让人瞧见之事,赶紧把头偏了开。谁知,君慕凛只是用低到仅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不用太早回去,若有异动,就不要进城了。”
    留下这句话,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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