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在这一瞬间勃然大怒,“你怀疑我?”
    这一瞬间,愤怒冲天,内力都跟着运起来了。
    眼瞅着身边呼呼生风,枝摇叶落,君慕凛吓得一激灵,赶紧表态:“没有没有,我没有怀疑过你,我就是问问,我……”他又往脸上抓了两把,急得都要跳脚,“染染,我真没怀疑你,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我也知道我四哥他有那个想法,不过我也相信我四哥。”
    “谁都相信你为何还要问我?”她眉毛都竖起来了,“君慕凛,我承认对你那四哥多偏帮了一些,但那也是因为他是你哥。”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长叹了一声,“要说还有别的原因,可能真就像苏婳宛说的那样,那个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和气场,谪仙难拒,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自弱三分,尊崇三分,也会自然而然地靠近三分。他是你哥,你该明白这种感觉。”
    君慕凛不得不点了头,“确实,别说是旁人,就是我们一众兄弟,在面对他时,都会不自觉地生出敬意。当然,四哥这些年也的确做到了让人尊敬。”他又拉起她的手,“染染,敬就敬,靠近也未偿不可,但是别靠得太近好吗?他虽然是我四哥,但也是个男人,我……”
    “你这个脑子里究竟想什么呢?”白鹤染实在无奈,“君慕凛,我郑重地告诉你,我白鹤染不是那种爱心泛滥的人,也不是那种见一个就稀罕一个的人。一个你就已经够让我伤脑筋了,我可没有那个闲心再去操另外一个人的心。你那四哥虽好,但之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温和儒雅的兄长,我可以尊他敬他,但你若说喜欢,若说爱意,那是丝毫都没有的。”
    “之所以多操心他一些,多半也是让那苏婳宛给气的,再加上他本性温良,容易接近,所以看起来关系自然就亲近许多。君慕凛,就像这上都城内有那么多女子爱慕你,你却均不动声色一样,我也理会不了别人如何看待于我,我只能守着自己的本心,至于别人的,得他们自己去守。不过你说四哥对我如何,我却是不怎么信的,说到底,他很难走出苏婳宛的阴霾来,不只是现在走不出,怕是这一生都难。”
    她轻叹一声,将金针刺向他耳后一穴,轻轻捻动三下,然后再拔出来。
    “怎么样,不痒了吧?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还动手,男人打女人,终究是不好听的。”
    “小爷我管它好不好听!”身上不痒,他立马来了精神,再又听到白鹤染如何评说他四哥,他的精神头儿就更好。“谁也别跟我扯男人不打女人是什么狗屁风度,小爷说过,不打女人是指不打我自己的女人,至于其它的,在小爷我眼里男女都一样。要不是因为还有四哥那层面子,我刚刚就直接掐死她。惯的她那个毛病,还敢骂我媳妇儿,她当她自己是谁?”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话还是挺受用的,白鹤染点点头表示认同。
    的确,前世也总听说什么男人不打女人,要有风度。可是去特么的风度,人人平等,作死就该打,难道自己被一个女的指着鼻子骂,她的男人就因为一个风度问题只能无动于衷站边上看着?她绝对容忍不了。
    就像君慕凛说的,不打自己的女人就行了,至于别的,别拿男人女人说事,一视同仁。
    小女子满意地点了头,主动挽了他的胳膊,“走吧,看热闹去。但愿别真的给弄死了,我还指望这条长线来钓大鱼呢!”
    某人被媳妇儿挽着,很得意,一路昂首挺胸,一直走至福喜院儿门口,才见迎春匆匆迎了过来。“小姐,人还活着。”
    虽然很贪恋媳妇儿的小手,但君慕凛还是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没办法,迎春站得太近了,那股子味儿可真难闻。
    白鹤染听说人还活着,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再闻院子里冲鼻而来的血腥味,却又皱了眉。
    “活是活着,伤得也不轻吧?”她自顾猜测,“这味儿,得是流了多少血。”
    迎春点头道:“小姐猜得没错,是流了很多很多血,三夫人把叶姨娘的一条胳膊给剁了。”
    “恩?”白鹤染一愣,这么猛?“怎么剁的?”
    “拿菜刀剁的。”迎春一边引着她往院儿里走一边小声说,“听说是受了老爷和五小姐的双重刺激,一时没忍住愤怒,把菜刀藏在袖子里就来了。叶姨娘没防备,好像还损了她几句,她当时就动了手。一条胳膊全砍了下来,可吓人了。”
    迎春说到这里还咧了咧嘴,刺鼻的血腥味儿闻得她好生难受。
    不过白鹤染到不怎么在意这种味道,常年出入战场的君慕凛对此就更无视了。二人大步迈向前,很快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惨嚎着的大叶氏,和被人按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叫骂的小叶氏。
    他俩因为苏婳宛闹事,耽搁了时辰,这会儿白家的人已经都聚到这边了。
    林氏正用手捏着帕子一下下干呕,一脸的媚态都吐没了,惨白惨白的。
    纵是白兴言和白浩宸看着这场面也皱了眉,白浩宸身为儿子,此时都不知该如何对身受重伤的母亲做出安慰,只能一遍遍地催促着下人:“大夫呢?怎么还不来,快去请大夫!”
    下人们一拨接一拨地往外跑,有人看到白鹤染来了就是一愣,然后回过头去再看白浩宸,那意思是:咱家现成的大夫来了,大少爷您敢不敢请?
    白浩宸此时也看到了白鹤染,心下一喜,赶紧跑过来相求:“二妹妹,你来了可太好了,你快看看,这手臂还能接得上吗?”
    白鹤染眉一皱,再瞅了眼那地上的断肢,摇了摇头,“砍都砍下来了,如何能再接上?”
    君慕凛听了这话就想笑,江越那玩意都能让重新长出来,他真不信断了的胳膊他媳妇儿接不上。不过能不能接上是一回事,他媳妇儿愿不愿意伸这个手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鹤染也的确是这个心思,断臂而已,且还是刚砍下来的,还热乎着。若是她出手,将断肢接上缝合,再以金针刺穴,促进细胞和经脉再生,这条断掉的手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复生。然后再好生养着,等待伤口愈合,她敢保证不出半年,这条手臂就跟没断过一样。
    可是这种高超手段她怎么会给大叶氏用,如果大叶氏这会儿是被一刀捅了心窝子,她兴许还能妙手回春一把,毕竟她不想让这个人死,留着还有用呢!可既然人还活着,那她就没什么心思出手相助了,反正断臂又死不了人,人活着就行,别的她可不管。
    “真,真的不能?”白浩宸好生失望,不过再想想,手臂都砍下来了,再接回去确实也不太可能,便退而求其次,“好歹你给止止血,再这样下去她会疼死的。”
    其实白浩宸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的母亲眼瞅着就要重回主母之位了,却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颗光头就已经够难看了,这又断了一条手臂,谁家的主母会是这个样子的?文国公府如今没有叶家压着了,宫里的太后也迟迟没有做出反击,再加上白家两个女儿都得了皇子正妃的亲事,这国公府眼瞅着就要一飞冲天,正是好时候,能要这样的主母吗?
    如果白鹤染放弃了他的母亲,怕是就不会给治了。不给治,不止他的母亲完了,他也跟着完了。这叫他如何甘心?
    白浩宸眼里蓄起滔天恨意,狠狠地瞪向那小叶氏。小叶氏这会儿还在叫骂,扭头间对上白浩宸的眼,到是惊得一下子闭住了嘴巴。可是已近疯狂之人哪里这么容易就被镇住,她的安静连一息都没挺住,立即就又开了口来,直接喝问白浩宸:“你瞪我作甚?这个家里哪有你瞪我的份儿?段浩宸,别以为披上白家的皮就没有人记得你真实的身份,你是姓段的,你不是姓白的!在这座白府里,谁说话都行,偏偏只有你,没这个资格!”
    白浩宸被她骂得脑子嗡地一声响,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段浩宸,段浩宸,那是他才几岁的时候叫的名字。自从跟着娘亲到了文国公府,她就改名叫了白浩宸,段姓已经随着母亲的改嫁尘封了去。如今再被提起,还是用这种方式提起来的,白浩宸心里开始没底,开始小心翼翼地看向白兴言,试图从这个继父的情绪中寻找应对的方法。
    可白兴言却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他只是一会儿看看大叶氏,一会儿看看小叶氏,一会儿又看看白鹤染,心里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白浩宸有些心虚,也顾不上跟小叶氏对骂了,又将乞求的目光投向了白鹤染。
    半晌,终于听白鹤染又开口说了话,是在吩咐一个下人道:“去今生阁,就说是我说的,请宋石大夫往这边走一趟。”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出手,但听白鹤染叫了今生阁的大夫人,白浩宸还是松了口气。
    而此时,大叶氏已经疼得昏迷过去,那小叶氏的尖叫却又扬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救她?你为什么要管她?二小姐,难道你忘了,过去那十年她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生母的死跟她有脱不掉的干系吗?”
    一句话,白鹤染的目光幽幽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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