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女人们都不傻,一场惊心动魄的戏看到现在,基本也都看明白个大概了。
    白鹤染借由白兴言侮辱淳于蓝一事,对白兴言痛下杀手,但实际上她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这次所谓的杀人,来摧毁白兴言的意志,从而逼迫他主动说出一个白鹤染在意的秘密来。
    但那个秘密是什么呢?似乎跟一个孩子有关,是什么时候的事?哪来的孩子?
    这个疑惑在人们心头久久不散,女人都是八卦的,眼下这些女人们已经顾不得管白兴言了,她们一个个都在那拧着眉毛想着这个疑问,就连最关心白兴言的小叶氏也在发呆。
    到是白浩宸上了前来,将白兴言从地上扶起,虽然也没叫声爹,但白兴言这时候是感激他的。好歹有个人扶自己,不至于太没面子,太尴尬。
    “一定会给我解药是吧?”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白鹤染,捎带还替白花颜多问了一嘴,“你五妹妹会不会死?她身上脸上的伤……”
    白鹤染看着他,感叹道,“终于也算说了句当父亲的该说的话,我还以为所有子女在你心里都没什么位置呢!看来到底还是在这个新任嫡女身上倾注了心血。放心,你的嫡女不会死,更不会毁容,三日后找我来要伤药,用后我保她恢复如初。当然,如果她敢再犯到我手里,我还抽她,然后再治。千锤百炼嘛!”
    小叶氏也犹豫着问了话:“为何要三日后?不能现在就给药吗?”
    “现在?”白鹤染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抽出来的伤,怎么舍得让她现在就好。鞭伤之后的腐烂、感染流脓时蚀骨的疼痛她还都没有尝到,我为什么要现在就把药给她?不知到底有多苦,又怎么会牢牢记住这次教训?三夫人,我这是在替你教导女儿,你该谢我。”
    小叶氏心里有气,但奈何白花颜如今已经被她自己的心理暗示给建设成了敌人,刚刚也就随口一问罢了,白鹤染爱治不治,甚至不治才是她最想要的效果。
    白花颜死在白鹤染手里,传出去就是天赐公主亲手打死了自己的妹妹。而对她来说,不过是失去一个从小就不跟自己亲、现在又倒戈到她姐姐大叶氏那一边的女儿。
    权势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使人疯狂,也能让人六亲不认。
    白兴言为了权势将整个家族都当成自己的铺路石,亲娘不管儿女不认,只要能在他追逐权势的路上提供便捷,他可以卖儿卖女杀妻弑母。
    而如今的小叶氏仅仅为了一个国公府的主母之位,就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怀疑至此。
    可见在权利面前,人性是多么的薄弱,亲情又是多么的弹指即破。明明这小叶氏之前还是理智从容的,明明她还能暗挫挫地将自己的姐姐从主母之位上拉下来,自己再坐上去。可是现在,她已经被未来的所谓的光明大道冲晕了头脑,也被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喜晕了方向。
    她甚至忘记了,光有一个儿子是没用的,儿子的格局只在文国公府,可女儿的格局才是深入皇族朝野,将来有一日一步冲天展翅高飞,母仪天下。
    白浩宸搀扶着一身尿湿的白兴言,试探地问白鹤染:“二妹妹说的事,打算什么时辰问?现在吗?”
    白鹤染摇头,“先送他回房去吧,我可没兴趣跟个尿裤子的人说话。好好养养精神,待我今晚回府,再去与他问个明白。”
    白浩宸点头,“那我先将他扶回房了。”他说完看了小叶氏一眼,就是这一眼,竟让他看到了小叶氏眼底闪过的一丝怨恨与狠厉。他也不怎么的,竟一下就想到了白花颜,于是随口说了句:“五妹妹那边,也劳烦二妹妹了。”
    白鹤染什么都没说,看着她将人扶走,渐渐走出视线之外。而就是这一句话,让小叶氏心里对白花颜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更加确定她的女儿是跟大叶氏联手了。
    白兴言走后,小叶氏也没有多留,由下人搀扶着离开前厅,白燕语也打了招呼跟着林氏离开。渐渐地人都散了,就剩下红氏母女,红氏对白蓁蓁说:“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跟你二姐姐说说话。记得去看看轩儿有没有下了学,嘱咐下人别跟他说今儿的事,他还小。”
    白蓁蓁点点头,“行,放心吧,轩儿那边我会照顾好。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看轩儿,他要是下了学没什么事,我带他一起到今生阁去。那小子最近都在认药材,也颇有成效的。”
    红氏很高兴白浩轩能跟着他二姐姐学些药理知识,她一点儿都不指望儿子能把书读得多好,更不想让儿子将来去走仕途考状元。反正不差银子,将来能做个富贵闲人也不错,又或者能学一身医术药理,帮着他二姐姐打理医馆更好。
    前厅只剩下白鹤染和红氏二人,下人们也知趣地避了出去。白鹤染看着红氏笑了笑,“恭喜红夫人,不管怎么说,今日咱们还是有收获的。”
    红氏苦笑,“其实还是觉得二小姐叫我红姨娘更亲切些,一叫夫人反到显得生份了,像外人一样。我从前同蓝姐关系最亲近,她比我先有的孩子,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这辈子不可能生孩子了,那就把蓝姐的孩子当成我亲生的来养。”
    白鹤染很不解她这种想法,“你当初得宠,怎么可能没有孩子?”
    红氏叹了口气,回忆起当年事,总是感伤。
    “是啊,得宠,可是二小姐有没有想过,我既然得宠,为何四小姐还会晚了您两年出生?”
    见白鹤染没吱声,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她,她又叹了声,继续道:“当年的事有些你听说过,有些你却不知道。你知道我是在蓝姐之后入府的,因为长得好,颇得你爹宠爱。当时年轻气盛,一度将蓝姐压得很憋屈,而老夫人又是坚定地站在蓝姐那一边的,所以她厌恶我。这种厌恶不只是态度上的,还付诸了实际行动。她不允许我先蓝姐一步生下长子或长女,所以常年都给我喝一种避子的汤药,不管你爹睡不睡在我房里,都是每日一碗从不间断。”
    “竟是这样。”白鹤染想着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敢想像当年竟也做出这种事来。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对淳于蓝的维护。
    “后来我惹急了老夫人,她要打死我,蓝姐求情保了我一命,也彻底改变了我跋扈专宠的性子。”红氏说起淳于蓝,眼圈都是红的,“我从那时起就视蓝姐为我的救命恩人,我俩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好,直到蓝姐生下了你,我便有了将你当成真生女儿对待的想法。因为那时在蓝姐的恳求下,老夫人给的避子汤药早就停了,可我却亏了身子,一直未能有孕。”
    她说到这,颇有些烦躁地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年轻不懂事,好在改正及时,老夫人后来待我也是真心真意的,还给我请了大夫调于身子,所以我不恨她。我只是想说在我心里头,你跟蓁蓁是一样的,这冷不丁听你叫我红夫人,心里不太好受。”
    “那我叫你红姨吧!”白鹤染想到了这个折中的称呼,“既不是姨娘,也不是夫人,既然当年您同我亲娘以姐妹相称,那我叫一声红姨也算是亲近的。”
    “红姨……”红氏眼一亮,“好啊!就叫红姨。”她很高兴,一高兴就有点儿激动,一激动就觉着既然孩子叫了姨,那当姨的就得有表示啊!可是这冷不丁儿的也没什么准备,拿什么表示呢?回去再准备吗?不行不行,就得立即给才痛快。
    红氏想来想去想到个主意,于是开始动手往下撸戒指。
    白鹤染都看傻了,眼瞅着红氏从十个手指头上撸下来八枚宝石戒指和两枚翡翠扳指,然后一鼓脑儿地塞到了她手里。“先拿着,还不算完,回头红姨还有好东西给你。”
    白鹤染简直哭笑不得,“红姨你这个送礼的手法还真是……豪迈啊!当初给我撸下来六个镯子,这又撸下来十个戒指,我这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哦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还有镯子。”红氏说着话又把两只胳膊上套着的八个镯子也给撸了下来塞给白鹤染,“拿着,都拿着。这也不算完,红姨好东西有的是,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也千万别对我手下留情,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要你镯子……”
    “哎呀我管你什么意思,反正这是我的意思。让你拿着就拿着,又不是多贵重的玩意。”
    好吧不贵重,白鹤染看着手里这些东西,哪里不贵重了,就这几样,够文国公府吃三年。
    “红姨说有话要同我说?”白鹤染招招手,把门口候着的迎春叫了进来,将这些镯子戒指都交给迎春拿着,这才又道,“可是与那个孩子的事情有关?”
    红氏看了看她,点点头,“阿染,对于那个孩子,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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