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封被放走了,甚至罗夜人的队伍白鹤染和君慕凛都没有搜查,直接放行。
    他们知道,搜查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真要带走白惊鸿,很可能已经选择了另外的道路。而东秦这边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白惊鸿就派出大量的人围追堵劫,那样会造成百姓恐慌。
    更何况他们知道,白惊鸿的失踪跟罗夜人没有关系。那贺兰封就是个被吓破了胆的国君,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虏走个白惊鸿。这些年东秦控制着罗夜,说到底其实是在控制那个呼元家族,至于谁是国君,对东秦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对呼元家族来说,同样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回京的路上,气氛是相当沉重,两人谁也不想多说话,只知道挥鞭赶马,终于进了上都城时,白鹤染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敌在暗,我在明,真不是个好现象。”她问君慕凛,“昨日进宫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君慕凛耸耸肩,“你都看到了,千秋万岁殿上那么多人,且女人比男人更多,现在再想去查,已经晚了。总不能将上都城翻个底朝天,更何况人很可能已经转运走。”
    “郭家没来,叶家没来,难不成是白兴言救的人?”她一边说一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白兴言和白浩宸都没那个本事。这件事情应该不是熟人做的,否则目标太大,他们也没有那么傻。”这个话题渐渐唠到死胡同里,没办法往下进行了。
    “先回去歇着吧,我进宫看看。”君慕凛将人送回文国公府门口,声音放了轻柔,“一夜没睡,白天哪都不要去了,好好在家里补个觉。宫里若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父皇母后那边你也不要在惦记,我会同他们说一声,你明日再来。”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提醒道:“你也在外面跑了一夜,别在宫里逗留太久。”
    二人分开时,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白府却相对安静许多。
    原本老夫人想给孙女摆个宴,毕竟新封了公主,家里怎么也要庆贺一下。可是一来白鹤染昨夜没回,有消息传出是跟十殿下外出办差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二来白兴言今早宣布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小叶氏将取代大叶氏成为新一任白家主母,这让老太太很不痛快,所以也没了摆宴的兴致。
    同样没有兴致的是大叶氏,她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双环已经不再侍候在她身边,而是堂而皇之地入驻了竹笛院儿,天天跟在小叶氏和白花颜身边。到是她的儿子白浩宸天天过来请安,可也只是请安,并没有留下来照顾。
    她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她的生命走到这里,对于郭叶白三家来说已经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甚至这十多年她的努力到最后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而这个别人,正是她的庶妹。
    可是能怪谁呢?她不怪小叶氏,也不怪双环,反过来还是她亲手将小叶氏推到了主母的位置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得住她唯一的儿子。
    她只怪白鹤染,要是没有那个小贱人,这个家就还跟从前一样,一切都会按着她预想的方向往前推进,一切都是光明又美好的。
    却偏偏白鹤染回来了,让她最后落得这般下场,她不甘!
    白鹤染回府之后很快就睡了下去,默语和迎春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休息。
    本以为这一觉能睡到天黑的,可白鹤染过了晌午就醒了,睁开眼后再也睡不着。
    心里装的事情多,便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她让迎春备水沐浴,泡在水里时还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白惊鸿?带走一个几乎废掉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这件事如今还能不能传扬开,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她知道君慕凛会处理好宫中的口舌,而她这头,也只是跟默语提了起来,连迎春都没有告诉。
    对此,默语的想法是:“会不会救走她的人根本没考虑利益相关,只是想救这个人?”
    白鹤染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亲人?”也是,只有亲人出手,才不会考虑利益,只是单纯的想把人给救出来,不想让她在里面受罪。可是白惊鸿有这样大义的亲戚吗?
    她摇摇头,“没多大可能。郭家为了诬陷四皇子,连自己的子孙都能弄死,怎么可能去救个外戚。叶家除了老太后以外,其它的人手伸不到那么长。可是那个老太后也不是个善良之辈,白惊鸿如今毁了容不说,还是个哑巴,那老太太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去救这样一个废人。”
    “会不会是……”默语话说一半却又摇了头,自己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奴婢本想说会不会是大少爷,可是想来想去,他根本没那个能耐。”
    “所以啊,这是个悬案。”白鹤染轻轻叹息,直觉告诉她,救走白惊鸿的人很有可能是个意想不到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能给她最有力的打击。不过再想想,这又能打击到她什么呢?自信心吗?她的自信心哪是这么容易就被击毁的。
    “咦?”默语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大少爷不是完全没有能耐啊,他还有一个靠山呢!”她提醒白鹤染,“三皇子,三皇子带着大少爷在外游历那么久,两人交往一定不浅,如果是大少爷求到了三皇子,小姐您说,凭一个皇子有没有可能将人换走?”
    这到是一个正确的方向,白鹤染赞许地看了一眼默语,的确,一个皇子基本可能随意在后宫以外的范围走动,即便是去了后宫也没人能说什么。那么他就有条件将客居宫的那个宫女给偷出来换入水牢,再将白惊鸿悄悄带走,以此来换白浩宸一个人情。又或者说,是换郭家以及叶太后一个人情。
    不过……“我还是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简单。”
    随便用了些午膳,白鹤染动身进宫。昨晚刚封了公主,今天怎么也得露个面给干爹干娘问安。再说她早就想给天和帝治治旧疾,已经拖了不少时日了,这眼瞅着要入盛夏,夏季雨水多,再不治到时候老皇帝会更遭罪。
    人上了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或许去年他只是感觉到稍微有点不舒服,但很有可能今年就会明显的感觉到特别难受。治也治不好,死也死不了,这就是旧疾顽疾给人造成的痛苦。老皇帝待她不薄,又是她未来的公公,还是现在的干爹,她总不能眼睁睁看其遭罪。
    除此之外,她也惦记着昨天送给陈皇后那枚回春驻颜的药丸,总得亲自见证一下功效,最好能借此机会让皇后帮着打个广告,将这种东西在京中贵妇中间推广出去。
    行医济世没有问题,但大夫也是人,也需要赚钱养家。虽然对她来说养家是夸张了点儿,但她养的地方比家还贵,不但有今生阁,还有正在筹建的书院、药山。
    这些事情虽然都交给了红家,但红家的钱也是钱,不能一直做入不敷出的事情。所以她必须得折腾出一些赚钱的玩意来,至少弥补一些经济上的损失,也能让那些贫苦的百姓和上不起学堂的孩子们过得更好一些。
    这次进宫她带着默语一起,她如今是天赐公主了,出入皇宫没有任何阻拦。人们也不再称她为王妃,而是直接叫了公主殿下。
    听闻天赐公主是来见皇后的,立即有宫人小跑在前去昭仁宫传话。白鹤染才走至一半就看到陈皇后身边的近侍宫女若夕迎了出来,还离着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公主殿下,您可让皇后娘娘等得好苦啊!”说话间人到了近前,直接往地上一跪:“奴婢给公主请安。”
    这是白鹤染被封了公主之后若夕第一次私下里请安,白鹤染也明白这个规矩,于是赶紧虚扶了一把,说了声:“若夕姑姑快快请起。”然后跟默语使了个眼色。
    默语立即从袖袋里摸出一条金手珠塞到了若夕手里,“姑姑,这是我家公主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收着,不能见外,更不要嫌弃。”
    若夕往手里瞅了一眼,当时就惊呆了。金手珠,上头还点缀着几颗水晶石,这可是极贵重之物,没想到天赐公主竟拿这种东西做赏。她都有些不敢要了,急忙道:“奴婢多谢公主赏赐,可是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奴婢不敢……”
    “姑姑这就见外了。”白鹤染面上扬着笑,“都说了不要见外,您是母后身边的近侍,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不能常在母后身边尽孝,还都要有劳姑姑您呢!就收着吧,全当是我为母后尽的一点儿心意,只要姑姑待母后尽心尽力,本公主也不是小气的人。”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你对你的主子好,以后这样的好处还多着去呢!
    没有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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