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元蝶继续说着第二场的规矩——“你我各出一枚毒药,由对方吃下,然后自行解除身上的毒,限时三柱香,三柱香后,解不开的那个,活该等死。如何?”
    这个规矩又让东秦人愤怒了,有人直接提出质疑:“你们罗夜人是想干什么?好好的宫宴,以表演为主,不会唱歌跳舞也就罢了,怎么还整出死人的主意来了?成心捣乱是不是?”
    白蓁蓁气得直想骂人,“太不是个东西了,回头姑奶奶真得好好留意一下,等你们罗夜什么时候有盛宴,姑奶奶也去坐坐客,也给你们整出点儿生死攸关的大事,看你们晦气不。”
    君灵犀搭腔:“算上我一个!妈的不把罗夜皇宫给你们拆了,真当我是病猫了。”
    两个小姑娘毫无顾及地开骂,直让那贺兰封暗里感叹,这东秦的民风着实彪悍,姑娘家都这么猛。可他纳的这个苏妃怎么就没有这股子狠劲儿呢?
    呼元蝶不理会这些,她只问白鹤染:“你敢不敢?”
    白鹤染还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有什么不敢的,杀人而已,你想死,我奉陪就是。”
    “哼。”呼元蝶冷哼一声,“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白鹤染没理她,只淡淡地道:“第三场就不用比了吧!毕竟第二场肯定是要死一个的,那也就没有第三场可比了。其实你第一场都是多余的,直接比毒死人不就得了,费那个劲干什么。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表演嘛,你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医术这也是应该的。那就比吧!”
    她说完,冲着天和帝和陈皇后行了个礼,道:“请父皇母后着太医院全力配合,毕竟第二场的毒术需要药材,虽然我用不着,但想来罗夜大国师肯定是要用的。”
    天和帝点点头,吩咐江越去做。但眼中却有藏不住的担忧,他看向白鹤染,在考虑是不是劝劝她不再坚持了,虽然他也想赢,可是用命换来的胜利没有意义,他不想失去这个干女儿,更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失去未来的媳妇儿。
    可白鹤染却回了他一个自信的目光,这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还是不放心,便又看向君慕凛,想让自己的儿子劝劝。
    不过君慕凛却一点儿都不着急,要是用命比别的或许他会紧张,可是比毒嘛,那他就完全不担心了。自个儿媳妇儿咋回事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论天下之毒谁是祖宗,那非他媳妇儿莫数。论天下解毒谁最在行,那他媳妇儿可能排不上号,毕竟他媳妇儿从来不用解毒,因为所有的毒对人家都没有半点作用嘛!
    看到老儿子不在意的样子,天和帝心里也有了数,于是不再多说,只等着二人比试开始。
    但第一场比试就遇了难题,因为东秦和罗夜要各出一人给对方祸害。呼元蝶其实是有心让罗夜跟随来的侍从上场的,毕竟就是个奴才,死活她不在乎。可眼下是在千秋万岁殿上,这千秋万岁殿又是在高山上,罗夜侍从都没上来呀!该选谁呢?
    这时,君慕凛说话了:“第一场需要两个配合,依本王看,这两个人选一定要慎重,可不能随随便便指个奴才就完事。奴才胆小,怕是没等医治呢,光是让你们扎就能被吓死。”
    皇子席间,九皇子君慕楚也跟着道:“没错,奴才胆小,女人也一样胆小,所以这个人选应该由男人来担当才最合适。”他一边说一边往罗夜国君那里看了一眼,再道:“眼下看来,在场的罗夜男子只有国君一人,那便只能委屈国君上场助一助兴了。”
    贺兰封一激灵,下意识地就冲口而出:“胡闹!”
    君慕楚脸一沉,“你说谁?再给本王说一遍!”
    贺兰封脑子嗡嗡响,罗夜是属国,这些东秦的皇子他一个也惹不起。于是只好服软:“是孤王口误,九殿下莫要往心里去,都是误会。”
    君慕楚哼了一声,“那么对于本王的提议,国君可有异议?”
    贺兰封皱了皱眉,想说自己不去,可是一来不敢,二人人家说得对,这种事情女人和奴才肯定是不行,还是得需要一个大男人来撑场面。偏偏眼下罗夜这边就他一个男的,他总不能怂吧?想到这,他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呼元蝶,恨死了呼元蝶出的这个主意。
    没办法,他只得点头应下,可心里到底是不甘的,于是站起来问了句:“既然本国君都能配合这场表演,那么天赐公主这边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他看向君慕楚,“你选了本王,那么天赐公主这边的人选,是不是该由本王来定?”
    君慕楚冷笑出声,“开什么玩笑,本王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但凡你罗夜今日有另外一名男子在场,本王也不会将此重任派到你的头上。你这分明就是人手不够自己来凑,又与本王何干。至于东秦的人选,凭什么你定?”
    贺兰封气得额上都冒了青筋,这东秦的皇子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不讲理?他真不明白当年叶太后为什么选四皇子来坑,分明应该坑这九皇子和十皇子。一个不温不火的老四,就算坑了又有什么用?他除了坐在那里装神仙,还会干什么?
    这方正腹诽呢,结果被他腹诽的人刚好就在这时候开口说了话:“罗夜国君说得也没错,我们这一方是该拿出点诚意来。不如染妹妹也指派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他说到这里,目光向朝臣群中扫视,终于在一个方向定了下来。“天赐公主的家人,这个份量够重吗?”
    贺兰封并不知白鹤染的底细,一听说是家人,第一反应就是失望,因为他原本想坑十皇子的。但十皇子太狡猾,又难缠,想坑也坑不成,便退而求其次考虑起四皇子的提议。
    “不知是什么家人?可别是个家奴。”
    君慕息摇头,“都说了不用奴才。能被称为家人的肯定是血脉至亲,罗夜国君都出了头,天赐公主不派出个说得过去的人也不好看。正好今日她的许多亲人都在场上,男宾中就有两位,一位是她的父亲,一位是她的哥哥,罗夜国君便在这两人中挑一个吧!”
    这话一出,不等贺兰封有反应呢,先把白兴言和白浩宸给吓傻了。
    白浩宸到底年轻,还跟着三皇子出去历练过,稍微好点,只是脸色发白,拿着酒杯的手直打哆嗦。白兴言则是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四皇子马上又道:“看来天赐公主的父亲不够资格,胆子太小了,同奴才和女人没什么区别。那便只剩下哥哥了!”他看向白浩宸,“白家大少爷,出来吧!今日能与罗夜国君一起为宫宴助幸,实在是你的福份。放心,只要你挺过这一关,本王赏你白银百两。”
    白浩宸差点儿没哭出来,这时才知道自己被他爹给坑了。他不信白兴言就这么点儿胆子,还能一屁股坐地上,文国公不至于这么怂。但比起被罗夜毒医用针扎,坐地上的丢脸和被骂跟奴才和女人一样的耻辱就不算什么了。毕竟丢脸事小,要命事大。
    他爹躲了,这差事就落到了他头上,罗夜人尚且不敢跟皇子对抗,他一个东秦人就更不敢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应话:“小民遵命。”这一刻,他心里恨透了这位父亲。
    贺兰封也无话可说了,白鹤染的亲哥哥,这个身份到也说得过去。
    这时,太医院的人也带着草药上了山来,只要太医院有的东西,每样捡出一匣子,由宫人帮忙拿着。而带头一的那位太医正是白鹤染最为熟悉的那个,东宫元。
    一到了山上,东宫元先是向帝皇行礼,然后便转过头来恭贺白鹤染封为公主,再之后,双手向前一递,两套针就送上前来。一套是给白鹤染的,一套是给呼元蝶的。
    白鹤染的针就是她的那一套金针,今日临来之前她就感觉宫宴上不会太平,保不齐就要出事。于是提前让默语将自己的金针送到东宫元手里,让其替自己保管着,一旦有事可以立即送到她身边。
    金针八十一枚,因有七枚她随身带着,针套里就只剩下七十四枚。但呼元蝶的银就比较简单了,只有三十六枚,还是银针。
    东宫元说:“宫人来报,将比试规矩同在下说了,在下便到了客居宫去,将大国师的针带了来。大国师请验看一下,是不是您的那一套。”
    呼元蝶将针套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正是本国师的。”也不说谢谢,只看着白鹤染已经打开在验看的金针直皱眉。她粗略扫了一眼,几乎是自己这些银针的一倍,且还是金针,长短不一。这让她心下大惊,同时也突然意识到,这第一场比试的结果很有可能会在自己的预料之外,原本必赢的信心在这一刻开始逐渐瓦解。
    “开始吧!”白鹤染不想多跟她废话,干活才是硬道理,于是她朝着罗夜国君勾勾手指,“来来,到我跟前来,给本公主看看该从哪里扎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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