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的怒吼声响彻天地,虽然只有不到半个基数的炮弹,但这玩意儿的射速低,还是能听一段时间响声,天空中的机群来回梳理着战场上聚集起的大股直军官兵,两挺七九航空机关枪尽情向他们泼洒着弹雨。
    半响后,四门150mm榴弹炮开始进行延伸射击,可刚躲过死神亲吻的剩余直军官兵没能高兴片刻就迎来了第二波炮击--王佐民所在的第四军十一师下属炮十一团也对发起反攻的官兵提供了支援火力。
    跟在轰隆隆前进的坦克后面,王佐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追赶世界军事潮流的步伐来讲,鲁军绝对称得上国内独一份,甚至从上官口中他得出一种颇为荒谬的结论:在靖帅跟罗委员长等人领导下,鲁军部分战术理念甚至要超过部分列强国家,刻意发展的装备在随后的战争中全都得到了官兵认可。
    不过没人会嫌弃己方装备好,比如现在,在重炮飞机坦克的协同攻击下,他不认为前方直军官兵能有任何的抵抗手段,似乎突破就在眼前。不过装备太好也有个麻烦事儿,需要的给养辎重大为增加,后勤方面亚历山大。
    为此军队不得不在官兵本身的负重上下功夫,就拿他的士兵来说,除了步枪子弹个人口粮被褥雨衣水壶等物,还要额外背着迫击炮弹机枪弹等等,以满足其进攻中出现行进太快得不到给养补充的麻烦,就重量来讲,甚至达到了一般军头精锐部队携带量的一倍半。
    双方相距不是太远,很快他们已经接近了对方阵地,这会儿师属炮团的炮兵也打起了延伸射击,击溃敌人在后方组织的防守力量,打乱敌人部署,并对敌人的战场工事进行破坏。不过再充分的炮火准备,都不可能将有着一般工事存在的敌人阵地彻底打垮,总会有不知如何存活下来的官兵重新回到战斗位置,对进攻敌人进行反击—前提是他们不被先前的炮火覆盖所击垮,还能稍微有所组织。
    吴佩孚的第三师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嫡系部队,也是他南征北战的依靠,内里甚多军校毕业的青年人担纲基层军官,就素质而言非是后期经过稀释与堕落腐化的直军相比,故虽然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但他们仍能勉强组织了部分防守力量。
    倒是他们倚为重中之重的重机枪火力点却在先前的炮击中基本损失殆尽,而凭借手中射速捉急的步枪与少量形不成连续火力还布置分散的轻机枪,实在不能对进攻鲁军造成太大杀伤,虽然迫击炮还能拉出一两门,可鲁军官兵的间隔距离又让其没有太大作为。
    王佐民佝偻着身子跟在坦克身边,巨大的轰鸣声让他指挥士兵变得有些困难,好在还能通过手势发布些简单的指令。有炮弹在身边炸响,抽空找寻片刻,他发现直军战壕后方一处残缺的墙壁处有门火炮正在射击,也不知它是如何逃过先前的炮击。
    只是没等火炮把炮弹打到坦克身上,远处有战机飞抵对其进行打击,虽不能将火炮击毁,但炮手却不得不四散开来躲避攻击,而坦克则趁机用上面的37mm短管榴对已经没有人员操作的火炮发动攻击并成功将其炸成零件状态。
    子弹打在坦克的炮塔上反弹到王佐民脚下,将他吓出一身冷汗,把佝偻的身子再压低些。“杀啊…”直军阵地有几个矫健的身影跳出战壕,借着弹坑等快速接近坦克,他们怀里抱着**包,看来直军并不是没对鲁军的坦克做出针对性训练。
    有手榴弹在前方爆炸,腾起的烟雾跟泥土阻碍了射击视线,但伴随进攻的步兵人数太多,对方还是没能冲到近前便被打倒在地。对方阵地还有一挺轻机枪断断续续的开火,并不时变换位置,但此时的距离过于靠近,不等坦克开炮,便有枪榴弹手成功将其打掉。
    “杀…”剩余不多的直军官兵尽数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大叫着冲了过来,内里有人同样抱着**包,但在多杆冲锋枪的打击下连跟坦克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便给击毙。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过后,直军第一道防线算是彻底交代。
    “…营长,有俘虏供述,吴佩孚刚刚换掉军装离开此地不久。”远处有人大叫着,王佐民闻言扫视下战场,怪不得直军打起来这么不要命呢,是说第三师不错,也不能全都意志力如此顽强,感情大鱼在这儿,就听营长惊喜的大笑声传来:“继续进攻,争取把那家伙截住,弟兄们跟老子冲…”
    “冲…”“轰”,王佐民痛苦的闭上双眼,一个大概未死透的直军士兵拉响了手中的**包,随着一声巨响,带队冲锋的营长顿时陷入到火海中,硝烟过后,地上除了多了几堆碎肉,已经没有了刘营长的任何踪影。
    长官战死,进攻还要继续,按照条例规定,王佐民所在第四军十一师二十一旅四十二团三营九连连长临时接替他的职位代行指挥,而作为九连一排排长,他则接手连长职责,负责全连的进攻事宜—之前设置的副职早就充实各部损伤或者抽调编练新部队去了。
    “…代营长临时调整了进攻序列,九连所部从直军两部结合处发动攻击,短时间内突破当面之敌,穿插到敌军后方,截住逃跑的敌军司令吴佩孚。”营部通信兵跟王佐民交代道,同时指了指坦克:“雷诺坦克跟重机枪加强到十一连,你部轻装前进,可以多携带冲锋枪跟十连发。”
    “明白。”他面无表情的回转头来,跟连里弟兄大声叫道:“重机枪班留下,其他的跟我冲,堵住吴佩孚退路,给营长报仇。”重机枪班本就是战争爆发后临时加强,少了它是难打了点,但不是不能打。
    “报仇…”
    ……
    “报告,二十一旅四十二团已经攻破吴佩孚设在北仓双街镇的临时指挥部,据信吴本人之前曾在此地指挥作战,后乘坐火车撤离,我部现下正在航空队支援下强渡永定河,对溃逃直军进行追击。”一名通信兵骑在马上跟处在快速行军过程中的师部几名高级军官说道。
    “上面的大桥呢?”参谋长闻言立马问道。
    “已被直军断后部队炸毁,近期内无法修复。”
    “那他们怎么过的河?”第十一师师长孔三成虽然不如穆恩堂的升官速度快,还最终混成了人家的手下,但他出身土匪窝,才干实在没法满足进一步升职的要求,就这还是看在跟随靖帅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提成的师长,心里不痛快肯定有,可要他去找王介山或者王子安理论,送他仨胆都不敢。
    团部下属没有工兵编制,也就无法快速搭就浮桥,不过办法都是逼出来的,何况鲁军对这种情况也有预案,因此通信兵直接回道:“部分承担追击敌人任务的官兵直接武装泅渡,他们随后还找到部分没给直军炸毁的船只用来过河跟搭设浮桥通行重装备。”
    “参谋长,给四十二团发报,望你部克服各种不利因素,以最大努力将全团官兵运送过河,前方逃跑之敌为直军吴佩孚最精锐第三师下属,若容其部逃走,恐对我军下一步作战计划造成影响,故,务须在明天十二点之前完成。”孔三成想了下,跟参谋长说道。
    “他们没有专业的架桥部队,时间上是不是可以放宽点?”
    “第三师不会给咱们留下过多时间,必须争分夺秒。”孔三成说道,看眼路两旁呈两列纵队行军的官兵:“还是失误了,没想到直军真敢冒着得罪列强的风险炸掉大桥,否则咱们肯定能把他们包了饺子。”
    “的确,我现在才明白大帅的那句话,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孔将军,你们的士兵打得不错。”一名美军军官从后面赶过来说道,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军官跟随员,他们大多是各国在中国的驻军军官,跟随鲁军进攻部队当做观察员的存在。
    虽然列强自有列强的骄傲,看不起中**队战术水平,但此战事关中国政局变化,有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本国政府日后对中国的政策,又有鲁军这个紧跟军事潮流变化的异数存在,他们还是分别派出人员—说不得鲁军又在战争中弄出些让大家欣喜异常的东西呢。
    不过就现在出现的各种战术与武器却让其失望不已,还是欧战中的那一套,稍微出点彩的就是先前进攻中多兵种协同作战,就连日本人都对此行感到有些失望,他们希冀通过此战看出鲁军真实战力的想法因为直军官兵技战术水平相对低下而破灭—直军败得太快,或者说没有死磕的**,根本试不出鲁军具体的攻坚能力官兵意志力逆境中的韧性等等。
    “但你们的对手似乎比前几天要不堪的多…”日军军官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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