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纳命来。”欢迎人群中突兀的一嗓子大喊,紧接便听一声枪响,现场顿时大乱,好在王子安身边护卫尽责,周围警察又多,在高呼之后就有数人上前围在一起紧紧靠拢他的身体,而刺客枪法稀烂,那一枪也不知崩到哪儿去,现场近千人竟然没打死一个。
    一枪不中那人立刻又是几枪,可跟先前相同,枪法太差估计全都打了鸟,只擦伤围观群众一人,围观者也是倒霉,枪响之刻便已大喊着跑开,可眼神不好跑到枪手附近,此刻辅一擦伤倒地哭喊起来。
    枪手也未料到自家枪法如此稀松,又待开枪便听远处传来枪声,手腕剧痛之下已把持不住将枪械掉落,随即又有警察开枪击中其人小腿,令其倒地不起。
    “保护大帅。”
    “现场所有人不得乱动,原地蹲好。”
    “有抗命者格杀勿论。”
    乱糟糟叫喊声响起,有带队警察见事已大条呼喝着手下端枪把人拢到一块儿,随即有人上前挨个搜身。
    “大大……帅,您没事儿吧。”梁斌似是此时才回过神,哆哆嗦嗦的靠近王子安,刚才几个身穿黑色学生装之人护住王子安将其挤到一旁,还都用吃人的目光盯着他,似是他跟那刺客脱不了干系。
    “上车,梁斌跟我过来。”王子安脸上平静的看不出半点异常,只吩咐梁斌一句便在护卫护持下走向车厢,也不管那群还在震惊中的迎接官员。
    来到车里,有两人守在门口不让他人进去,只余梁斌与王子安进的内里,随即靖帅脸上笑开了花,小声的问着:“行啊你,戏演得不错,只是从哪儿找这么一极品刺客,对着人群愣是开四枪只伤一人。”
    “大帅您还笑。”梁斌苦笑的回答:“我可一直提心吊胆,那空包弹打人身上也是很疼的,要不能擦伤一个么;至于那刺客,倒的确是天津城里青红帮的小喽啰,之前犯事儿本要枪决,被我许诺照顾其家人便答应行刺,这条命已是不打算要了。”
    “这特娘的,能逼得老子用这招对付青红帮,也算开了先河,可戏既然演开了,就得把下面给我唱好,争取把当地所有帮会人员清扫一空,连带警察厅那帮蛀虫一起,不过就是苦了你,得背一阵子黑锅。”
    可不是么,今天现场的防卫布置统归梁斌处理,出了这大篓子不得拿他试问啊,按常理,丢官卸职是法外开恩,渎职查办才是正常,可梁斌深知自个的老板是谁,自己现如今的地位从哪儿得来,因此也是极为豪爽:“大帅说哪儿的话,只要把天津城彻底掌握在咱们鲁军手中,卑职就算受点委屈又如何。”
    “有这觉悟就好,别看咱们现在有了这么多地盘,可还不够,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我都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只要能为整个鲁军集体作出贡献,日后前途不在话下。”
    “谢大帅。”梁斌也不矫情,并不掩饰自己对升官的渴望,只是他能力有限,若不是跟大帅跟得早,断不可能混到如今位置,他也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醒认识,对此次背黑锅并无太大怨言。
    “外面人该等急了。”王子安拨开窗帘向外看一眼:“下去吧,顺便把警察厅厅长杨以德叫来,另外知道怎么解决那刺客吧?”杨以德在天津警察厅长的位子上干了好几年,是个地头蛇,而又极端没有原则,早在王子安心里判了死刑
    “大帅但请放心,此人必死无疑。”梁斌说刚说完便听王子安一声怒吼:“滚。”
    下得车来,给同样战战兢兢的杨以德传过话,梁斌便耷拉着脑袋走向刺客身旁,刚上前打了两巴掌,便听车厢里传来骂声:“这就是你掌控的天津城,全是****的玩意儿。”
    ……
    “全特么****的玩意儿。”王大同把手里牌九往桌上一扔,想想不解气呼啦一声全部打散在地:“谁干的,有没有信儿?”他是天津卫青帮总舵嘉白帮的瓢把子,青帮二十一代弟子,大字辈,平日也是跺跺脚震三响的人物,乍一听路过天津卫的山东督军王子安被青帮人员刺杀,接着就掀了桌子。
    “还没有,咱弟兄没能认出那人,已派人去查,不过有人传话新入驻天津卫的那伙人准备再给咱们来一刀子。”马仔小心翼翼的说着:“我也找人给弟兄们送信了,先避避风头,总不能真给人拿到监狱里,您看是不是也…”
    王大同想想,虽说这事儿肯定没嘉白帮的人掺和,但说不准其他分舵就有想不开的东西替自家大哥报仇,这鲁军开到天津可是拿过一批会党分子开刀的,既如此,那就换地儿躲躲,反正自己也躲习惯了。
    想做就做,兄弟能活这长时间靠的就是这份果决,王大同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大洋,叫道另外几个:“哥儿几个,兄弟可是不奉陪了,你们也都看到,不是咱赢钱耍孬,实在那鲁军不给人活路,头前刚抓了我几个人,现在又来闹腾,咱得出去瞧瞧。”
    说完不待几人回话,叫着自个马仔头前带路便向外走去。不想还没出大门,就听外面传来嘈杂声,有那龟公点头哈腰的跟警察问着好,心中暗道不妙,来的忒快了点,看来盯着自己老久了,一念及此猛然回头,亏着这地面熟,很快找到脱身之所,领着马仔疾步走去。
    一落在后面的手下看警察进得门来,前面大佬刚拐过弯,推了前面某人一把让其挡住王大同,随手掀掉旁边一赌桌,小声跟己方人员叫道:“快走,我来挡着。”
    把人桌子掀掉还不算完,又上前揪住一人衣领大骂道:“你大爷的输了不给钱是不?”
    被揪住衣领之人一身光鲜,三七开的小分头梳的是飘逸潇洒,上身着大翻领碎格子西装,脚上踏着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看样也是洋行买办一类人物,遭此无妄之灾很是愤怒,哪儿能吃得下这亏,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大爷的有病是不?”
    两人一个蓄意引起混乱好助人逃脱,另一个吃不得亏顿时闹将起来,买办几个朋友也是加入到战团中,马仔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给打翻在地,现场几十张赌桌的人也都站起身围观,至于那王大同—早就趁机逃脱。
    此时进来的十来个警察看现场乱成一团,心知事情有变,不能刚还好好的现在就一团糟,定有人闹事儿,有领头的一声怒喝:“停手,停手,老子让你停手没听到啊?”
    却是喊话没人听,情急之下上前一棍子甩到一人胳膊上,顿时将那人砸的哭爹喊娘:“别打别打,我们停手,弟兄们都停手。”
    有警察迅速向包厢内跑去查看,回来时现场局面已被控制,多数不明就里的赌客已乖乖坐到桌前,几个打架的也都蹲一旁看着,来到领队身旁就是一个敬礼:“报告,里面没那王大同,有人说他刚离开。”
    周围人一听俱是恍然大悟,感情是来捉人的,也不知那天津卫有名的王大同又犯了啥事儿,惹得警察找上门来。此时赌场经理已得了信赶过来查看,但凡敢开赌场的,就没几个良善之辈,也没多怕这些凶神恶煞的警察,上前就是一个抱拳:“各位…”
    “娘的。”那领队不上道,没搭理他,自顾自跟自家兄弟吩咐着:“外面有弟兄守着,他应该跑不出去,都散开了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若是拒捕可开枪击毙。”这等人物抓了是个麻烦,还不如雷霆手段毙了拉倒,事后若有闹腾的也不可能尽心尽责,顶天兔死狐悲下嚎两嗓子。
    吩咐完发现赌场经理还在一旁愣着,领队转头便来吩咐:“你是这儿的什么人?经理?那正好,把你这儿详细布局给说下,还有这几份告示一块儿贴上,上面画的都是通缉犯,日后若有发现赶紧上报,警察厅对此有专门奖励。”
    “唉,兄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经理看这人面生,以为刚提拔不久的愣头青或是打秋风的,不清楚自个盘子后台是哪位爷,便拉了他一把,想赶紧支应过去,这要由着他闹,今天的客人不得全跑干净。
    “您认识海关道…”经理话没说完就给领队打断:“海关道换人了,别拿这些玩意儿吓唬兄弟,告诉你,这天津卫,日后是鲁军当家做主,想要继续做生意,就把招子亮好,别整些作奸犯科的事儿,给俺们逮到麻烦可就大了。”
    经理给说的一愣一愣,心说是这人忽悠自个还是他真清楚此事,咋自己不知道呢,不行,得赶紧去确认一下,真要让人整蒙圈不就三岁小孩儿倒崩八十老娘么。
    那领队也不去管他,自是吩咐人继续搜捕,这家赌场开得倒也气派,一栋五层高的小楼,下面两层是赌场,上面则是舞厅宾馆,估计那藏污纳垢之事也少不了,不过这种事儿没工夫搭理,还是搜捕来的要紧。
    “报告,二层没人。”
    “三层没人。”
    “四五两层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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