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山东督军王靖帅麾下讨逆军两天内攻克铜山,徐州镇守使张文生被俘,定武军参谋长恽禹九于海州宣布率众投降,徐(徐州)海(海州)地区各县大部通电加入讨逆军。”
    “号外号外,原国务总理段祺瑞在天津马厂组建复****,并麾下李长泰之第八师曹锟第三师冯玉祥第十六混成旅誓师讨伐张勋,段总理言及誓与共和并命,不共逆贼戴天。”原时空讨逆军本是段祺瑞组建的军队名称,可这年头被王靖帅先拔头筹,不得已改成了不伦不类的复****。
    “号外号外,副总统冯国璋通电称即日兴兵问罪…”
    “奉天张雨帅通电…”
    “热河巨寇冯逆伟军通电…”
    “噗”茶馆里稳坐钓鱼台的几位仁兄听到此处坐不住了,一人口中茶水直接喷出,他们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也早就买过几份报纸来看,闻听此言还是惊诧不已,忙不迭要小二找那报童再买一份。
    你说人总统总理各地军头通电讨伐还有情可原,那是动了人家奶酪,不拼命是不成的,可你一热河马贼跑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能借着这事儿把自个洗白不成?那也要看姜桂题答不答应。
    把报纸铺开,几人轮流看下,疑惑却是更多,这位热河巨匪真就发通电起兵讨伐,叫嚣着越过长城南下,誓与民国共存亡。民国可是屡次三番的对他进行围剿,去年其击溃三路围攻后政府又组织了一次讨伐,只因府院之争无疾而终,其人也消停段时间,看样他还跟北洋打出感情了?非民国不认啊,这深沉的爱,直让在座几位蛋疼。
    “这人脑子有病吧?”在座一人端起茶杯润润嗓叫道:“他不盼着民国倒台好浑水摸鱼,在这儿瞎嚷嚷什么?”
    “你脑子有病了他都不可能有病。”旁边有人讽刺道,那人也不着恼,只静静听着:“两年间从默默无闻到现在打的热河省军不敢出门,咱在座哥几个可都正规军出身,谁敢说做得到?更别说人现在手底下步马炮齐活,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说不得这事儿有什么内幕。”
    “内幕肯定有,至于是啥就不好说了…”又有人搭话,可惜话没说完就给人打断:“先别管他了,你们说副总统该不会真要派兵北上吧,要不让咱们做好准备干吗?这儿离京城可十万八千里,估摸着没到地方辫子军就得给人灭掉,汤都不定剩下。”
    “北上不可能,防着北边倒可能。”还是先前讽刺人那个,只是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让在座几位甚是牙疼:“先前张辫帅领着长江巡阅使的位子占了徐州已经让副总统大为懊恼,总不能自个这督军还管不到下属地区吧,若不是看在葵丑年夺了其人苏省督军的位子怕是两人早起龌龊,现在一着不慎让王靖帅抽冷子把徐州夺走,心里能舒坦?”
    他的话成功引起几人赞同,见状更是洋洋得意:“虽说那匪帅曾夺过一次徐州最终交了出去,但那是袁大总统拿山东都督位子换的,而且当初他的人马可不如现下兵强马壮,人可是切切实实跟列强交过手,还大获全胜,虽有仗着欧战之嫌,可别个怎就没这眼光跟魄力?”
    “所以,这次再想让他原原本本的吐出来我估计是不太可能,总不能拼死累活拿下地盘拱手让出啊,之前有袁大总统镇着尚且桀骜不驯,到这会儿能顾及副总统感受?让咱们准备好,*不离十跟那位爷有关。”
    “那咱两军有没可能起冲突?”有人担心问道。
    “那倒不太至于。”是人都有说教的瘾,军人也是人,自不能免俗:“副总统想来是没想着跟他交手,这会儿有个张辫帅就够让人头疼了,再起点乱子还让不让人活,甭看副总统手底下能使唤的人多,可人武器先进,先不说传闻中的毒气弹,就那乌压压的机群换谁也受不了。”
    “咱苏军手里也有十几架,可全是从鲁军淘换的旧货,机师也都从人那儿培养,遇着师傅不得给虐死?”他口中本军的十几架飞机确是购自航空团换装后的破烂货,包括那两架已不成样的“鸽”式也一并给王子安扔这儿了。
    想当初王靖帅一战惊天下,手里兵器就成了香饽饽,毒气弹不卖,可同样发挥巨大作用的飞机也挺让人喜欢,若不是产量有限,飞行员训练不易,国外又因欧战自家都不够用,想来少部分手底下不缺钱的土军头就该多多益善了,不过这会儿那人话还没完,就见他端起茶杯啜了口继续道:
    “从这些方面看,副总统顶天让咱们亮亮身板,让那位匪帅别再起什么心思,咱飞机是不多,可人多啊,真惹恼了鄂督赣督可会掳袖子一块儿上的,只要他不傻,不想让人围攻断不可能再派兵南下。”
    其余几人对这番讲述不由大为佩服,连赞此人孙武重生诸葛再世,不想恭维话没说上几句,茶楼外面蹬蹬跑来一人,进门看到大厅中央喝茶听曲正高兴的几人赶忙过来,低声跟刚才说话人道:“团长,大事不好,鲁军南下讨逆军跟三营干起来了。”
    “谁胜了?”感情没人敢反驳这位合着是个团长,闻言立马跳脚,紧张的问道。
    “咱败了。”来人回答也挺幽默。
    团长同志也不抻着了,拿起桌上枪套,叫起几人就走:“那还有挽回余地,赶紧的,派人给旅长打电报告知此事。”说完犹自不放心,指指另两人:“你俩紧赶着回去,把布防士兵全给调回来,就给老子缩灌南,千万别出去。”
    “那不打了?咱可吃亏了啊。”
    “打你大爷,这会儿吃亏就是占便宜。”这位团长也是雷厉风行之辈,喊完便跑出门,找到自个马匹领人绝尘而去。
    ……
    “副军长,前方发来电报,跟咱们隔河对峙的苏省军队收拢溃兵后舍弃外围阵地大部退入灌南,并在城外紧急加固工事,二团长询问是否攻击。”第二旅参谋长问向自家旅长,暂编第一军副军长,同时也是南下讨逆军左路总指挥的聂宪藩。
    只是这儿的二团可不是北洋编制,平日里自个部队才会如此称呼,遇有兄弟部队则在前面加上旅的番号—王子安已未雨绸缪的想到日后若打起国战,那最少几百个师是肯定的,加上乱七八糟的**旅等部保准让人摸不着头脑,于工作有诸多不利,所以也就改掉原先番号。
    聂副军座正拿铅笔在地图上比比划划,闻言头也没抬问道:“混成旅董旅长的部队到了么?”董旅长是为董西明,此人在王长福被撸后扶正,掌管着编制最大的一支旅级部队。
    “主力已到达兴隆镇附近,随时可进入淮安境内。”
    “骑兵营呢,他们是否运动到敌人后方,淮安府除了这一个团就剩下点儿不入流的地方守备部队,此次可要力争全歼,冯河间赌咱们不会继续南下,可惜要打错算盘了。”之前因着张勋在附近总共摆了两万多人,副总统也便没多往这边儿派兵,这会儿想起此事援兵却还在路上。
    “也已准备完毕,就等着抄他们后路。”
    “那就打吧,顺便也让董旅长的人进入淮安。”聂宪藩抬头呼了口气:“另外申请航空团对敌灌南阵地进行轰炸,咱们这仗得快,好打到黄河故道布置防线,否则等着苏省援军到达就不好打了,他们可不是张勋的定武军,给咱渗透的七零八落。”
    这话是实情,王子安本就占领徐州一年左右,对徐州各地可说了如指掌,葵丑之役还硬是借着张勋大肆收编俘虏给定武军掺了无数沙子,否则也不会出现讨逆军一出动对方就大部溃散的情况。就拿铜山来说,纵使张勋的人承平数年战力下降,也不应该给攻破一个城门就全军投降,这可多亏了几年前埋下的大批钉子。
    但苏省军队却是不同,他们本身成分虽也杂乱,却多是民军余党改编或冯国璋自己带来的嫡系,跟王子安交集也不多,本就不如定武军好渗透,外情处对此少有建树;且江苏本省财力雄厚,养兵款较多,又有宁厂沪厂支援,武器方面好过辫子军不少,单说那迫击炮便已配属到营一级,在这还是大炮轰完步兵扛枪密集冲锋的年代已是很不容易了。
    如此便需聂宪藩尽快南下,争取早点赶到黄河故道,将苏省援军尽数挡在此处,左路讨逆军可是只有两个旅外加沂防营一部的,若敌人源源不断的赶过来定是吃不消。
    今天的攻击早在计划之中,外情处虽说对苏军整体渗透不尽人意,收买几个营连长还是很有可能,加上刚跑到海州与淮安交界处的鲁军耀武扬威的样很是惹到几人不痛快,再在有心人挑拨下发生冲突也就理所当然,只是对方没料到鲁军早有准备,顿时吃了个闷亏。
    这就是王子安即将南下的借口,也是敌人白白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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