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付胥坚持要如此,师玟清也懒怠去拦着他了,原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有时候一味地拦着他,他自己心里就不舒坦了,还不如让他自己去撞了南墙,那到时候他就明白什么叫做难受了——不过师玟清也是允了他的,带着自己的人去,到底不会如两手空空去一般死得惨。
    付胥也不是毫无羽翼之人,之前一直龟缩在师玟清的手下办事,如今师玟清也想看看他真正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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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胥走后不久,师玟清与渊重华也走了。
    她二人要去北疆瞧一瞧将要生产的阿雪,祺娘听闻也欲去,不过宁泽前辈忽然染了急病,不好挪动,祺娘子也只得遗憾地托师玟清带了些她自己亲手做的小娃娃穿的肚兜等物,还有一整套打造好的纯银平安锁,还有南城这边的小孩子都要带的纯银项圈璎珞,还有手圈脚圈等的,都是为阿雪腹中的小娃娃准备的,便与宁泽前辈一同留在了南城,也算是去不了一趟远门,也能替师玟清看着南城,莫要后院起火,那就十分不妙了。
    师玟清与渊重华一开始取道水路,也是师玟清听闻这汶南河河畔有一个小城叫凤鸣庄,传闻也是上古时期的时候有凤凰在此歇脚,这小庄子才有了凤鸣庄的名字。
    相传那梧桐在凤鸣庄中歇脚的时候,点化了凤鸣庄里头的一棵参天梧桐树,能结出一种与普通梧桐树截然不同的果子,这果子新鲜的时候异香扑鼻,最是好闻,做成干果之后香气稍淡,是最给幼儿安心宁静,省的晚间哭闹不休难以入眠的好东西。
    师玟清有意要去凤鸣庄为阿雪将要出世的孩子选一只梧桐干果做的香囊,所以舍近求远,走了水路。
    师玟清与渊重华也是头一回扮做寻常夫妻的模样在那样小的地方走着,凤鸣庄虽然一直有慕名而来的各色外人,民风确实出奇的淳朴,那些劳动人民不论见着谁都是一副十足友好的模样,时映雪看着只觉得此处甚好。
    渊重华见师玟清玩的开心,便问她为何如此高兴,师玟清便笑着说:“我鲜少来这样的地方,只觉得这样的地方处处都好,没有人一见了我的帷帽就晓得我是小摄政王师玟清,也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一上来就想着如今巴结你我,其实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在这样没有人知道你身份地位的地方,其实最为轻松自在,心里也不觉得那般压抑了。”
    说这话的时候,师玟清与渊重华正坐在那颗梧桐树旁不远的酒楼之中。
    渊重华最舍不得委屈了自己这可怜巴巴的心上人,所以以来便要了天字第一套房去,两人便在天字第一套房里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梧桐树。
    虽然师玟清并不相信什么凤凰栖息的故事,只是觉得这一处产出的梧桐果很是了不得,有独特的疗效才来此处的,可是当真到了这附近,看着那蜿蜒作一条的黑色长蛇的队伍,才知道这栖凤梧桐树的厉害之处。
    此事大约是日光将落的时候,师玟清正好从大船上下来,也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一下船就就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只有赶紧好好地躺着歇息一会儿,她才会觉得如此的舒适。
    她先是和渊重华一同吃了一些东西,便在床榻之上静静地躺着,渊重华一个人坐在窗棂上,师玟清与他都能透过大大的窗户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
    那棵树确实十分大了,远远地能瞧见它如同一柄巨伞一般张开着,枝叶上系着长长短短的红布条,有的还十分鲜艳,有的却已经褪色了。
    这些长长短短的红布条,这里看不清,师玟清却知道那布条上一定密密麻麻地写着愿望,有些恐怕是孕妇为自己腹中还未出世的胎儿祈祷,希望孩子生下来会健健康康的;有些是初为人母的小娘子,为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祈福,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不受邪魔外道还有灾祸恶疾的轻饶;还有许多是正好将自己家里刚送出阁去的小女郎或是刚为自家的郎君迎回了新嫁娘的老母亲,她们为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孩儿祈祷,仍旧是希望孩子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与自己的良人夫君一同白头偕老,最后再未自己孩子家里还未出世的孩儿祈祷,如今轮回,传了一代又一代。
    有不少的白鹭从树梢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而远处风动,撩动了一树的红布条还有挂着的叮叮当当的小铃铛,一派祥和之景。
    师玟清忽然转过头去看倚着窗棂一口一口喝着酒的渊重华,开口问道:“重华,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渊重华喝的是甜甜的果酒梨花酿,一点儿也不醉人的,听师玟清这般问,他翻身从窗棂上下来,含着笑朝着师玟清走去:“为何忽然想这个了?”
    “我只是觉得,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这般的,我以为我将是一个孤家寡人,一直孤身一人到最后的时候。如今我身边有了你,我也觉得我可以想一些我从前不敢想的东西了——我有了心爱的郎君,以后也会有可爱的孩子。”师玟清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想着自己在路上看到的许多大腹便便的孕妇,话语之中多有感慨:“我以前见的少,如今这些日子看得多了,我只觉得母亲才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你瞧她们那样瘦弱,可她们的小身板之中却孕育着小小的娃娃,小小的娃娃呱呱落地了,渐渐地就又长成了咱们这般大的人,一代又一代。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们吃的苦,男人是没法体会的。我以前觉得没有必要去孕育什么孩子,只觉得光那疼我就根本忍受不了,何况还有后来将孩子生下来之后,一日日地照顾那个雪团子是个多么折磨人的事情,可是我瞧见那些小娘子满目柔光的模样,还有那些出生之后已经会走路在娘亲爹爹身边转来转去的孩子,才知道其实有个你和我的孩子,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渊重华没有想到师玟清竟然想了这么多,他将手里还有大半的梨花酿放回了桌子上,一边坐在师玟清的身边,下意识地去摸她的手:“微微愿意为了我付出这样多,是我的幸事。”心里却在想,当年的风嫔生他也是付出了这样多的痛苦么——可母亲们都因疼更加看重这块在自己肚子中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肉,怎么偏偏就是风嫔这般呢?
    不过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也不想去感慨那么多没有用的东西,反正风嫔就是看不大惯他,他也没有必要去想那些早已不能改变的东西了,他有微微,就已经最好了。
    师玟清看出渊重华有些黯然的模样,大约晓得他是想到风嫔了,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边往旁边一滚,将头搁在了渊重华的腿上,立刻说起了别的东西:“你喜欢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渊重华抚了抚师玟清如墨的青丝,一边帮她拆着头上的发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是喜欢小娘子了,小郎君最调皮烦人,生出来之后还要看不惯我,和我争宠,日日把你从我身边抢去,要什么小郎君,还是如微微一般香香软软的小娘子最好,我和微微的小娘子一定长得像微微。有着微微漂亮的碧瞳,雪肤花容,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小娘子。”
    谁料师玟清忽的一滚,人就到了床榻内侧去:“看来有了小娘子,重华就要做一个好父亲了,将我这个糟糠之妻抛到脑后去了——是谁从前说我是这世上最美的小娘子,谁也越不过我去的?如今竟又自己说起别的来了,可见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渊重华没想到师玟清会这般说,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接上,师玟清便说道:“罢了,你既然这般说,我就要这样说了。我就喜欢小郎君,小郎君以后一定比你还俊些,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能保护他的娘亲,不想他的爹爹一样,眼里心里有了小娘子,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忘了。”
    渊重华失笑:“你这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吃味了么......我宠女儿,再怎么也越不过你去......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微微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小娘子,女儿第二美,这般可好?”
    师玟清哼了一声,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不好。你自己去生个女郎吧。”
    渊重华当然知道她不过是开玩笑,今日走在街上的时候,看着街上人家的娃儿四处玩的时候,她的目光就更多的落在文静的小姑娘身上,先前看到一家大户人家带着家里金娇玉贵的小娘子去路边的首饰店买东西的时候,那小丫头软糯糯的,一双眼睛葡萄似的,格外可爱,师玟清的眼睛就粘在人家身上下不来了,渊重华就晓得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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