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南南胡言乱语,白灼虽然强自冷静,还是被她嘴中许多带刺的话说的心里头难过。
    什么叫做没良心的泼皮破落户儿?
    他白灼出身正统,白家一贯是为师玟清做事的,他也算是苗正根红的很了,在大玄国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在师玟清身边也算是一号说的出名字的人物,朝廷里也是领着从四品的御前带刀侍卫的俸禄的,怎么就是泼皮破落户儿的?
    何况那天晚上,也并非他有意这般这般那般那般的。
    他原本心中仰慕闫南南,闫南南正和师玟清置气,传了十几坛子酒来,自己不喝,拼了命地让他喝。
    心中佳人有令,他自然恭敬不如从命,那酒原本就是老酒佳酿,闫南南在一边眉目含笑地叫他喝,他竟然真就一杯接一杯的喝了,结果两坛子下肚他就醉地不省人事了。
    说起来一滩烂泥做些什么?
    何况他自己原本也就是个愣头青,在那事儿上完全不明白,闫南南在他身上又是这样又是那样,到底是没入巷,还折腾地两个人浑身黏糊糊的,还是第二日早上的时候,他酒还没全醒,闫南南就趁着早上有些不可告人的生理反应,将他强要了,他倒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也就顺水推舟了,后来还胆大包天地将闫南南搂在怀里,直到后来渊重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他晓得自己是有错的,可是闫南南分明对他也是有情的,他自认自己做的不好,回去一定娶闫南南,一心一人,绝不背弃,虽说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渊重华那般对师玟清呵护备至,至少是要对她竭尽所能地好;也想着回去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做事,多攒些钱,虽然她不再是大辛的大公主了,到底是正经的金枝玉叶,以后成婚了也定不能委屈了人家。
    白灼想的好好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闫南南心里是这样想他的。
    他忍着心里的难过,眼眶都红了,还是强行把赖在地上撒泼了闫南南抱了起来,将她放在软榻上去,又除去了她头上戴着的钗环首饰省的硌着她难受,才转过身去出了屋子,喊了小丫头进去给闫南南擦洗身子,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花坛边儿呆呆地想着心事。
    正巧师玟清这时候过来,应当是找闫南南有事的,见白灼眼眶红红地坐在一边,倒是愣了一下。
    “白灼,你在这里做什么?”
    师玟清一贯温和,她与渊重华勾搭到一块儿去了之后,面上便有了暖色,即便是与从前一样的神情姿态,也让人觉得她身上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温和味道。
    自己家主子一开口,白灼的眼泪便有些止不住了,可是他哪里能,也哪里愿意在师玟清面前流泪,忙低下了头,只是强笑道:“囡囡睡了,我不好打搅她,便一个人出来看看花儿。”
    可是这谎也扯得太假了些,花坛里都没有几朵花儿了,原本倒是有的,闫南南被那个乔珊珊带的两头新鲜,将原本花坛里长得好好的花儿都给人拔了,自己鼓捣着要种什么“曼陀罗华”,结果那些买回来的球茎都是下等货色,种在土里没几日就霉烂了,别说生根开花了,整个花坛乱糟糟光秃秃的,哪里还有什么花儿!
    师玟清有些若有所思地看了屋里头一眼,白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呢,便听见里头闫南南鬼哭狼嚎的哭喊:“白灼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和我姐妹!你不得好死!”
    这说得越发过分了,师玟清眉头皱了皱眉,又去看白灼,轻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惹她生气了不成?”
    白灼叹了口气,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师玟清听过之后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她对闫南南的了解应该比白灼多了不少,闫南南虽说性格活泼开朗又跳脱了些,却断断不是一个嘴上没有遮拦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骂得这样难听,何况白灼不过是寻常的看了乔珊珊一眼,哪里来的什么有纳妾的心思?
    乔珊珊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玟清从前倒没有怎么在这个乔珊珊上花过心思,只是记得乔家可堪一用,便吩咐府里头的人对乔家多优待些,乔家仿佛有一两个和闫南南一个年纪的小娘子,叫她们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结伴玩玩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仔细回想了一番乔珊珊,师玟清倒发觉出一些不妥来了。
    她对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这是她多年来的保命本能,那时候玄夜要杀她,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她的南城动手,只得一个一个地往南城里塞人,她便强迫自己好好地去记这些人的样貌,强迫自己好好记住每一个陌生人的脸。
    有时候师玟清出门,会碰见来寻闫南南一同玩耍的乔珊珊,也见过那么几回,小丫头就和她见礼,师玟清还觉得算个好娘子。在她的印象里乔珊珊大约是个温和爽朗的小娘子,可是她究竟是个什么样貌,师玟清还真没想起来。
    这就是不妥之处了,师玟清极擅长易容之事,仔细地一琢磨,就觉得乔珊珊定然是在自己脸上动过了,瞧上去是个样子,其实每一日又有些不同,加上师玟清不过见过她机会,便觉得定然是有些地方不一样,她便将这几张容貌分开记了,难怪只记得她有个什么轮廓,具体长个什么样子,她是真记不住了。
    好好一个小娘子,呆在自己家里,还和家人住在一块儿,做什么要将自己的脸弄来弄去?
    师玟清心中存了疑惑,便叫白灼附耳过来,在他耳朵边耳语了几句,吩咐他有些事儿要做的。
    此事既然与闫南南、乔珊珊有关,白灼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连忙便收拾了一下自个儿,点了几个人出门去了——他心中有气,经师玟清一点拨也觉得不对味儿来,自从在这儿日日没有什么事儿做,他也觉得自己要发霉了一样,如今有事儿可做,还是与他心心念念的闫南南有关,他倒真想“大干一场”,看看这背后都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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