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玟清心中动了动，这楼主是否就是九重春水背后的主人？
于是师玟清便问道：“这样......我方才听你说，说是你们楼主是从前遭男人抛弃了，与那灵儿姑姑一样，故而这两人如今对郎君都有着莫大的仇恨？”
“......大抵是如此吧，楼中许多年纪大些的姑娘都晓得，楼主当年是遭人抛弃了，这才这般厌恶郎君，灵儿姑姑是半路来的，也是遭身边人算计利用才沦落风尘了，故而楼主对她十分疼爱。”娇儿说着，只是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愤不平：“她们自个儿如此悲惨，为何就要让人与她们一样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这地儿。何况她将我们诸位姐妹都这般禁锢在楼中，以那样高的价钱抬高了她们的身价，又不许她们拿着钱为自己赎身，日后清清白白地过日子，这与那等利用她们的郎君又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拿着我们姐妹的美貌为她挣钱就是了。”
娇儿顿了顿，眼中又冒出泪光来：“连花魁小娘子都是她们的摇钱树，我们这等小丫头更不必说了，说着是做奴婢，其实日后到了年纪也是要出去接客的，只是我们连自个儿的房间都没有，连‘赏花’的档次都够不着，平日除了要伺候那等穷一些的客人，还要为花魁娘子们做牛做马，一辈子也不过是当个最下贱的婊子就是了。”
“娇儿莫气，是她们不好。”师玟清听了她们的遭遇，心中也是有些不忍。除去那极少数自甘堕落风尘的小娘子，大部分的青楼女子不过是家中有了变故，遭了自己的父母或是至亲的变卖，仿佛货物一般被高价卖给了青楼，一辈子便拿着自己的美貌为青楼赚钱。故而扬州那边的貌美妓子，还有个“扬州瘦马”的称呼——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小丫头们营养不良身体瘦弱，还因着她们被当做马一般被卖来卖去。
听娇儿的话，她便是这样的人。
“你们九重春色楼中是不是十分多这样的小丫头？”师玟清想到方才那个被龟公拖住的丽国少女，便问道。
娇儿果然用力地点起了头：“楼中不少姐妹十分不满——便是出去了，为什么人做奴婢都好，都强过在这样的纸醉金迷里当别人的玩物，这世上谁也看不起咱们。”
“唔，我方才看到四重天有位黄绿色眼瞳的丽国美人，可也是这样的情况？”师玟清得了楼中的些许情报，已然十分满足了，套话从来都得循序渐进，一时间问太多，只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来。
娇儿皱了皱眉，大约是在回想师玟清方才说的那人是谁，半晌她恍然大悟，说道：“郎君说的可是那位被灵儿姑姑喊回房去的娘子？”见师玟清点了点头，娇儿便叹气，说道：“那位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其实我们这边儿的丽国美人，大部分都是年前与丽国一战时的俘虏，许多人从前过的十分凄惨，如今在这九重春色里过的锦衣玉食，然而生活也实在是悲惨——一辈子没了回家的机会，这些丽国的姐姐心中常常十分哀苦。那位姐姐便是其中最苦的一位。”
师玟清见娇儿仿佛知道什么似的，便又引着她说：“为何这般说？”
“哎，我伺候过那位姐姐一段时日的，晓得她许多事情。只是这位姐姐最近被楼主与灵儿姑姑斥责了，说是她犯了楼规，便裁了她身边奴婢的用度，只留了一个小丫头，我便被派到楼下门口去接人了。”娇儿说罢了，见师玟清颇感兴趣地听她说着，心中便有些高兴——许久没有人这般认真地听她说话了，尽管师玟清覆着面具，瞧不清面容，她却能看到师玟清那双温柔而美丽的碧瞳，这会子这双碧瞳如此专注地看着她，她几乎有些想哭，吸了吸鼻子，便将自己晓得的那些全翻出来说了。
“我从前伺候那位姐姐的时候，那位姐姐并非十分地道的丽国人，因着南城与丽国挨得甚近，这十几年停战的时候，许多丽国人都来南城做生意，这也是南定公府，啊不，大皇子殿下与小摄政王看重我们南城百姓，许了南城与丽国通商，有许许多多的丽国人来南城定居。”
“这位姐姐便是，父母皆是丽国过来的商人，为人颇和善，也喜爱南城风气，便久居南城，后来姐姐的母亲生她难产死了，父亲养了她四五岁，后来便续弦了，娶了个南城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十分泼辣，将家产与她父亲牢牢地把握在手中，后来竟也就将这位姐姐卖入青楼去了。不过这位姐姐后来转了运，在花楼里头认识了一位郎君，那位郎君对她情深意重，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钱，为这位姐姐赎了身，便说变卖家产，与这位姐姐一同去别的地方过日子。”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也是可怜这位小娘子了，所幸还能遇上个靠谱的夫郎，只是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九重春色这样的地方了呢？
“按娇儿说的，那这位小娘子如今怎么却在九重春色的了呢？可是那位郎君对她始乱终弃了？”
娇儿便摇了摇头，眼中全是愤愤不平：“如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郎君不知道，这位姐姐与郎君的事儿一度在我们风月场传为佳话，人人都艳羡的。”
“那会子占梅芳才刚刚倒闭，楼主才方来将九重春色建起，听闻此事，竟然就出手伤人，强行将这位姐姐从那郎君手中抢了出去，美其名曰要让姐姐在九重春色之中过的好些——什么好些！人家好不容易从了良，哪有这样将人家抢回来继续做婊子的道理！”
于是师玟清便问道：“这样......我方才听你说，说是你们楼主是从前遭男人抛弃了，与那灵儿姑姑一样，故而这两人如今对郎君都有着莫大的仇恨？”
“......大抵是如此吧，楼中许多年纪大些的姑娘都晓得，楼主当年是遭人抛弃了，这才这般厌恶郎君，灵儿姑姑是半路来的，也是遭身边人算计利用才沦落风尘了，故而楼主对她十分疼爱。”娇儿说着，只是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愤不平：“她们自个儿如此悲惨，为何就要让人与她们一样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这地儿。何况她将我们诸位姐妹都这般禁锢在楼中，以那样高的价钱抬高了她们的身价，又不许她们拿着钱为自己赎身，日后清清白白地过日子，这与那等利用她们的郎君又有什么区别？也不过是拿着我们姐妹的美貌为她挣钱就是了。”
娇儿顿了顿，眼中又冒出泪光来：“连花魁小娘子都是她们的摇钱树，我们这等小丫头更不必说了，说着是做奴婢，其实日后到了年纪也是要出去接客的，只是我们连自个儿的房间都没有，连‘赏花’的档次都够不着，平日除了要伺候那等穷一些的客人，还要为花魁娘子们做牛做马，一辈子也不过是当个最下贱的婊子就是了。”
“娇儿莫气，是她们不好。”师玟清听了她们的遭遇，心中也是有些不忍。除去那极少数自甘堕落风尘的小娘子，大部分的青楼女子不过是家中有了变故，遭了自己的父母或是至亲的变卖，仿佛货物一般被高价卖给了青楼，一辈子便拿着自己的美貌为青楼赚钱。故而扬州那边的貌美妓子，还有个“扬州瘦马”的称呼——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小丫头们营养不良身体瘦弱，还因着她们被当做马一般被卖来卖去。
听娇儿的话，她便是这样的人。
“你们九重春色楼中是不是十分多这样的小丫头？”师玟清想到方才那个被龟公拖住的丽国少女，便问道。
娇儿果然用力地点起了头：“楼中不少姐妹十分不满——便是出去了，为什么人做奴婢都好，都强过在这样的纸醉金迷里当别人的玩物，这世上谁也看不起咱们。”
“唔，我方才看到四重天有位黄绿色眼瞳的丽国美人，可也是这样的情况？”师玟清得了楼中的些许情报，已然十分满足了，套话从来都得循序渐进，一时间问太多，只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来。
娇儿皱了皱眉，大约是在回想师玟清方才说的那人是谁，半晌她恍然大悟，说道：“郎君说的可是那位被灵儿姑姑喊回房去的娘子？”见师玟清点了点头，娇儿便叹气，说道：“那位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其实我们这边儿的丽国美人，大部分都是年前与丽国一战时的俘虏，许多人从前过的十分凄惨，如今在这九重春色里过的锦衣玉食，然而生活也实在是悲惨——一辈子没了回家的机会，这些丽国的姐姐心中常常十分哀苦。那位姐姐便是其中最苦的一位。”
师玟清见娇儿仿佛知道什么似的，便又引着她说：“为何这般说？”
“哎，我伺候过那位姐姐一段时日的，晓得她许多事情。只是这位姐姐最近被楼主与灵儿姑姑斥责了，说是她犯了楼规，便裁了她身边奴婢的用度，只留了一个小丫头，我便被派到楼下门口去接人了。”娇儿说罢了，见师玟清颇感兴趣地听她说着，心中便有些高兴——许久没有人这般认真地听她说话了，尽管师玟清覆着面具，瞧不清面容，她却能看到师玟清那双温柔而美丽的碧瞳，这会子这双碧瞳如此专注地看着她，她几乎有些想哭，吸了吸鼻子，便将自己晓得的那些全翻出来说了。
“我从前伺候那位姐姐的时候，那位姐姐并非十分地道的丽国人，因着南城与丽国挨得甚近，这十几年停战的时候，许多丽国人都来南城做生意，这也是南定公府，啊不，大皇子殿下与小摄政王看重我们南城百姓，许了南城与丽国通商，有许许多多的丽国人来南城定居。”
“这位姐姐便是，父母皆是丽国过来的商人，为人颇和善，也喜爱南城风气，便久居南城，后来姐姐的母亲生她难产死了，父亲养了她四五岁，后来便续弦了，娶了个南城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十分泼辣，将家产与她父亲牢牢地把握在手中，后来竟也就将这位姐姐卖入青楼去了。不过这位姐姐后来转了运，在花楼里头认识了一位郎君，那位郎君对她情深意重，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钱，为这位姐姐赎了身，便说变卖家产，与这位姐姐一同去别的地方过日子。”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也是可怜这位小娘子了，所幸还能遇上个靠谱的夫郎，只是如今为何又出现在九重春色这样的地方了呢？
“按娇儿说的，那这位小娘子如今怎么却在九重春色的了呢？可是那位郎君对她始乱终弃了？”
娇儿便摇了摇头，眼中全是愤愤不平：“如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郎君不知道，这位姐姐与郎君的事儿一度在我们风月场传为佳话，人人都艳羡的。”
“那会子占梅芳才刚刚倒闭，楼主才方来将九重春色建起，听闻此事，竟然就出手伤人，强行将这位姐姐从那郎君手中抢了出去，美其名曰要让姐姐在九重春色之中过的好些——什么好些！人家好不容易从了良，哪有这样将人家抢回来继续做婊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