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诳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前年我来的时候，那里还是‘占梅芳’，乃是个高雅去处，里头的小娘子一个胜一个漂亮，一个个的取的皆是花的名字，有意境是有意境，只是全是雅妓。我回回去不过是看着她们唱唱曲儿，弹弹琴，只能看不能吃，哪里还有什么趣味？我不去了！”苟兄话语之中的失望显而易见，只是他话语之中的向往之意十分浓厚，想来“占梅芳”之中的雅妓当真是美的，“你说的那九重春色不会就是占梅芳罢？”
“自然不是。占梅芳年前换了老板，那老板是个妙人，如今里头的雅妓已然系了红绳，你只要有本事有钱，自然有你的份。”
“还有这种好事！走走走，去瞧瞧，这老板倒是比先前的通人情许多。”
此时一阵风正好吹过，那九重春色上挂着的铃铛便一层一层地响起，悦耳的铃声远远的传来，仿佛将这几位郎君的魂都勾走了。
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
混迹风月场之人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说占梅芳从前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小娘子如今也接起客来了。
渊重华侧头看着师玟清，师玟清便撩起自己的帷帽，露出自己精致无双的面庞来：“还请司大人与我去看看，这南城一夜百万的销金窟温柔乡，究竟是个甚么地方。”
渊重华听师玟清这话，倒有些意外，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远处隐在渐渐沉下来的暮色之中的九重春色，问道：“微微不曾去过？”
师玟清便将自己的帷帽放了下来，隐去自己唇边一点笑容：“不曾。数年前那楼阁是我的产业，叫做‘占梅芳’，我去了大云回来，这处便不是我的了，还取了新名字，九重春色。”
“无心堂那边说，这处他们管不了，也不好管，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师玟清声音里带了笑，渊重华哪里不知道师玟清笑里头是什么意思，想来有些人在暗处呆久了，主人一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主人的阴影里探出爪牙来，攫取原本主人的东西。
“那便去瞧瞧罢。”
“不急，你先跟我来。”师玟清话里有笑，她松开了渊重华的手，自己微微有些冰凉的指尖在渊重华的胸口点了一点，人往一边一倒，竟不知去哪了。渊重华左右四顾，之前师玟清方才站在一株有七八人环抱粗的槐树旁，正好立在阴影里，他便走过去，手触了触那株槐树，不料其中忽得一阵大力，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那树之中拉去。
这是师玟清的手，渊重华如何不知道，也就任着她拉了。
原来那槐树的躯干在阴影的一侧便挖空了，外头的树皮不过是用棕绿色的绒织就的，下头藏着一道暗门，被阴影挡着朦朦胧胧，平日里也没有谁这般无事可做，去碰这颗角落的树，也发觉不了这里有一道暗门。
渊重华被师玟清拉入那暗门，里头略有些昏暗，竟是一处略有些狭窄的密道，师玟清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笑道：“日月星辰那边做事还是有些分寸，没给我挖个包子铺做密道，只是挖空了一棵树。”
“傻，这样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竟害怕那九重春色背后之人？”渊重华分明看出师玟清面上是笑着的，然而嘴角却有些抿着，她这会子说话，也并非想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惶惶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随意地找了话头。
她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些紧张。渊重华揣摩了一番师玟清方才说的话，估计她对这楼阁之后的主人是谁还尚不知晓，然而已然有了些猜测，恐怕此人与她还有些关系，故而她瞧上去便有些不自知的紧张。
师玟清愣了愣，须臾也笑：“也是，我不曾怕过谁。”
她拉着渊重华沿着略有些狭窄的密道走着，这密道显然是新做的，虽说四周覆上了石板，然而还是一股子新鲜的泥土气，估计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
二人走过了密道的尽头，师玟清伸手在石壁之上扣了三下，面前的石壁便移开了，师玟清往外头看去，发觉是一处不知在哪儿的小院子，瞧着仿佛是一处普通的民居似的。
“两位郎主，还请出来罢。先前大人们吩咐要备着的东西皆在屋子里头的桌上，奴婢听了大人们的叮嘱，知道郎主们不喜欢旁人伺候，这便出去了，一会儿郎主们收拾好了，奴婢再回来收捡东西。”一个十分恭敬的嗓子，师玟清率先从密道之中走出来了，便瞧见密道口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粗木麻衣的婶子，瞧着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婆娘。
渊重华跟着师玟清一同出来后，她便拧了拧自己腿边那大水缸之中的什么东西，方才的石壁便又缓缓地阖上了，瞧上去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土墙。那婶子便搬动了些稻草草垛放在土墙前，便丝毫看不出之后有机关了。
“嗯，做的好，你上头是谁调教的？”师玟清赞许地点了点头，便伸手解开了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往屋子里走去。
那婶子全程不曾抬头直视师玟清与渊重华，只是谦卑地弯着腰，恭敬地说着话：“回郎主的话，奴婢上头是秋大人。”
师玟清颇有些意外地“唔”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是，秋实？他如今到南城来做事了？”
那婶子便微微地笑：“回郎主的话，奴婢并不知道这些，这等并非奴婢的分内事。奴婢的活计只是守好了院子，等郎主来就是了。”
“好，那你去罢，一会子再来收拾东西便好了。”
“是，奴婢告退。”那婶子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渊重华面上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秋实？可是你先前捡着的还与我说过的那个狼崽子？”
师玟清便点了点头，显然她现下对秋实的事儿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渊重华也不说了，只是随着师玟清的步伐进了屋子。
“自然不是。占梅芳年前换了老板，那老板是个妙人，如今里头的雅妓已然系了红绳，你只要有本事有钱，自然有你的份。”
“还有这种好事！走走走，去瞧瞧，这老板倒是比先前的通人情许多。”
此时一阵风正好吹过，那九重春色上挂着的铃铛便一层一层地响起，悦耳的铃声远远的传来，仿佛将这几位郎君的魂都勾走了。
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
混迹风月场之人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说占梅芳从前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小娘子如今也接起客来了。
渊重华侧头看着师玟清，师玟清便撩起自己的帷帽，露出自己精致无双的面庞来：“还请司大人与我去看看，这南城一夜百万的销金窟温柔乡，究竟是个甚么地方。”
渊重华听师玟清这话，倒有些意外，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远处隐在渐渐沉下来的暮色之中的九重春色，问道：“微微不曾去过？”
师玟清便将自己的帷帽放了下来，隐去自己唇边一点笑容：“不曾。数年前那楼阁是我的产业，叫做‘占梅芳’，我去了大云回来，这处便不是我的了，还取了新名字，九重春色。”
“无心堂那边说，这处他们管不了，也不好管，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师玟清声音里带了笑，渊重华哪里不知道师玟清笑里头是什么意思，想来有些人在暗处呆久了，主人一走，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主人的阴影里探出爪牙来，攫取原本主人的东西。
“那便去瞧瞧罢。”
“不急，你先跟我来。”师玟清话里有笑，她松开了渊重华的手，自己微微有些冰凉的指尖在渊重华的胸口点了一点，人往一边一倒，竟不知去哪了。渊重华左右四顾，之前师玟清方才站在一株有七八人环抱粗的槐树旁，正好立在阴影里，他便走过去，手触了触那株槐树，不料其中忽得一阵大力，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那树之中拉去。
这是师玟清的手，渊重华如何不知道，也就任着她拉了。
原来那槐树的躯干在阴影的一侧便挖空了，外头的树皮不过是用棕绿色的绒织就的，下头藏着一道暗门，被阴影挡着朦朦胧胧，平日里也没有谁这般无事可做，去碰这颗角落的树，也发觉不了这里有一道暗门。
渊重华被师玟清拉入那暗门，里头略有些昏暗，竟是一处略有些狭窄的密道，师玟清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笑道：“日月星辰那边做事还是有些分寸，没给我挖个包子铺做密道，只是挖空了一棵树。”
“傻，这样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竟害怕那九重春色背后之人？”渊重华分明看出师玟清面上是笑着的，然而嘴角却有些抿着，她这会子说话，也并非想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惶惶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随意地找了话头。
她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些紧张。渊重华揣摩了一番师玟清方才说的话，估计她对这楼阁之后的主人是谁还尚不知晓，然而已然有了些猜测，恐怕此人与她还有些关系，故而她瞧上去便有些不自知的紧张。
师玟清愣了愣，须臾也笑：“也是，我不曾怕过谁。”
她拉着渊重华沿着略有些狭窄的密道走着，这密道显然是新做的，虽说四周覆上了石板，然而还是一股子新鲜的泥土气，估计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
二人走过了密道的尽头，师玟清伸手在石壁之上扣了三下，面前的石壁便移开了，师玟清往外头看去，发觉是一处不知在哪儿的小院子，瞧着仿佛是一处普通的民居似的。
“两位郎主，还请出来罢。先前大人们吩咐要备着的东西皆在屋子里头的桌上，奴婢听了大人们的叮嘱，知道郎主们不喜欢旁人伺候，这便出去了，一会儿郎主们收拾好了，奴婢再回来收捡东西。”一个十分恭敬的嗓子，师玟清率先从密道之中走出来了，便瞧见密道口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粗木麻衣的婶子，瞧着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婆娘。
渊重华跟着师玟清一同出来后，她便拧了拧自己腿边那大水缸之中的什么东西，方才的石壁便又缓缓地阖上了，瞧上去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土墙。那婶子便搬动了些稻草草垛放在土墙前，便丝毫看不出之后有机关了。
“嗯，做的好，你上头是谁调教的？”师玟清赞许地点了点头，便伸手解开了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往屋子里走去。
那婶子全程不曾抬头直视师玟清与渊重华，只是谦卑地弯着腰，恭敬地说着话：“回郎主的话，奴婢上头是秋大人。”
师玟清颇有些意外地“唔”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是，秋实？他如今到南城来做事了？”
那婶子便微微地笑：“回郎主的话，奴婢并不知道这些，这等并非奴婢的分内事。奴婢的活计只是守好了院子，等郎主来就是了。”
“好，那你去罢，一会子再来收拾东西便好了。”
“是，奴婢告退。”那婶子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渊重华面上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秋实？可是你先前捡着的还与我说过的那个狼崽子？”
师玟清便点了点头，显然她现下对秋实的事儿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渊重华也不说了，只是随着师玟清的步伐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