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真是好厚的封赏！”渊重华哪里不知道师玟清的性子！
她若是气急心死要走，恐怕也大可不必留这么久，送了阿雪与元和治即刻走就是了，何必等着慕枫去寻她。恐怕是等不到他来，却等来了渊重华的封爵旨意，她性子一贯爱胡思乱想的，方才便觉得自己是骗她的，这会子元文柏的封爵更是重重一掌扇在她最后的期望上，这才是当真心死，故而连夜便走了。
——渊重华这才猛然发觉，师玟清从前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来爱他的，她愈是呕心沥血地将自己的爱意摊开了给他看，渴求的爱与安全感便愈是多。渊重华自以为从前已然足够尽力，然而师玟清还是没有安全感。
故而，一被拦了，心中便觉是渊重华移情别恋——她明明有着这世上最无双的容颜，却依旧觉得自己不如旁人。
思及至此，渊重华几乎想把如今在南城疯疯癫癫的师乾宁砍了，当年若不是他一味偏心红玉，对师玟清几乎是折辱，后来师玟清小小年纪失了父母，一个人对着那群奴大欺主的日月星辰，至于养成现在这个性子么？她明明是极优秀极惹人疼爱的小娘子，却觉得自己连一个容貌丑陋的小娘子也比不过？
她原本应当是像元亿巧那样金尊玉贵备受宠爱的小娘子，即便是出了事，身后也有诸如元和治等人暗中救她，而非自己以这单薄瘦削的身子站在前面。即便她如今如何权倾朝野，她也不过是个极孤寒的小娘子罢了。
如今此去，她定然心如死灰，壁垒高筑，她宁愿只身行在荒芜的雪原后，踽踽独行孑然一身，也再不近人。
渊重华又咳了起来，点点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慕枫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只是随意地擦了擦，问道：“她走的时候可好？”
慕枫摇了摇头，即便是他如今怀疑师玟清对渊重华下毒，却也看得出来她当真是受了极重的伤，面色白的像雪一般，身子一股子极重的药味，平日里疏淡清丽的容颜一片灰暗，一点儿朝气也没有了，当年初见的时候她美的如一朵初开的极乐花，如今却凋零成了满地的枯黄花瓣。
渊重华叹了口气，他朝魏慎招了招手：“去将她给我的箱子拿过来。”
魏慎应了一声，便拖着那箱子过来了。
这箱子委实是不小，渊重华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却一下子跌在那箱子前，他如今当真是一点儿气力也无，魏慎要去扶他，他却摆了摆手，即便是跌跌撞撞地走，也要走到那箱子前。
他瘫坐在了箱子边，将那箱子打开，里头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着。
他自以为自己将全天下的宝贝都搜罗起来给她，如今看看，其实也不过堪堪一个箱子。
里头放了几件衣裳，是当初他找人给她搜罗的浮光锦，听闻是涅雅国传来的好料子，做衣裳最是风雅。师玟清没舍得穿，日日放在橱子里。
衣裳上贴了一层手帕，便放着几个琉璃瓶子，还有一方圆月似的水银镜子。这些皆是舶来品，他名下有些洋行的生意，这些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与水银镜子极讨小娘子喜欢，是当初他为讨师玟清喜欢送的。瞧得出主人分外喜爱，日日有人打扫，一点儿灰尘也不沾。
右边又零零总总放了大约十几枚玉坠子，为首的便是那块当年渊重华送她的极乐花坠子。瞧得着师玟清是日日把玩的，这坠子通体莹润，比送出去的时候瞧着还要好看。
里头还放着个小木盒，他将那小木盒拿了起来打开，见里头放着的都是当年他给她写的信，许许多多，一封一封地收拾平整，放在了里头。
唯有一柄黑金匕首，上头沾着暗红色，渊重华认出这匕首乃是当年他赠与师玟清的一柄，这匕首恐怕是跟着师玟清贴身经年，上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并不！这血迹乃是几日前的，大云气候干燥寒冷，血便凝固在上头。
这匕首能沾着谁的血？
渊重华有些手抖地将那匕首拿了起来，凑到鼻息前略略闻了闻。
果然是扑鼻而来的松木香气，渊重华认得这是师玟清骨子里的味道。
渊重华便偏头去看慕枫与魏慎，魏慎如今当真是有些捉摸不透渊重华了，这会子也不敢说话，待渊重华冰冷的视线落在慕枫身上时，慕枫亦是低头不语。
“如今倒是好，有事也不与我说了。如若你们一直这样，待在我身边也没甚么意思，这些年我替你们存下来的银子够你们一辈子无忧了，你们拿了银子，便去吧。”渊重华的掌心贴在那枚极乐花的坠子上，温柔缱绻地摩挲着，“你们不说，我便派旁人去查。”
“郎主，我说。还望您听了，莫要生气。”慕枫膝行了两步，磕了两个头，稳了稳心绪这才说道：“属下从前与小摄政王府上门房混的熟些，也有些旁的意思。小摄政王不肯见我，祺娘言语又有恙，我便忝着脸去问门房。”
“那门房说，魏慎傍晚的时候分明去了一趟小摄政王府上，言语多有羞辱，将祺娘子气的大发雷霆。只是魏慎一直留在宫中照顾郎主，若是郎主怀疑，大可问问这殿中的旁人。郎主昏迷，魏慎衣不解带地在郎主身边服侍，哪里来的闲心去小摄政王府上？待后来属下去的时候，乃是月上中天的时候，这人分明在属下之前便去了小摄政王府上——他与小摄政王、祺娘说了甚么还未可知，却绝非好话。”
魏慎不在，那是谁能去师玟清府上？
“郎主未醒，此事属下已越俎代庖命人去查了，只是还无消息回来。”
“另外还有一事，小摄政王伤重出城，不知是陛下的人还是哪方的势力，已然跟了出去……”
渊重华青黄的面色上瞬间一紧。
“你们可派了人出去护着？”
慕枫又沉默了下来，他不敢说话，魏慎更不敢说话。
渊重华终于动了怒，他面色冷淡非常，只是冷冷地了一眼慕枫：“你的意思，是留着人，守着我，是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只一句话，倘若她就这样死了，我，也死了，你明白么？”
渊重华不再理会慕枫，他扬声喊了人进来，便说起安排来。
慕枫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渊重华如今正在气头上，只是磕着头喊：“郎主使不得！北疆未平，如今便起事，恐怕有些有心无力，若多年大计毁于一旦，属下不甘啊！”
渊重华绕过慕枫，只是冷淡地看着外头渐渐西沉的斜阳：“倘若魏慎死了，你恐怕才明白。大业重要，还是人重要。”
几个渊重华刚刚吩咐请来的药宗终于入了宫，几位药宗轮流诊脉，渊重华便看着他们紧皱的眉头，问道：“几日我能恢复真气？”
几位药宗便毕恭毕敬地回道：“修养一日便好，不碍真气，只是这毒霸道狠辣，若是郎主执意动用真气，恐怕用一次便减寿一次。”
四下寂静地可怕。
半晌才听见渊重华笑了一声：“如若她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看这些腌臜的东西，还不如一同死了。这万丈大计还有明丰能继，少我一个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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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云与大玄之间的某处。
师玟清已然是击退第七波来的人了。
其实这次离京当真是贸贸然，只是她当真怕自己留在云都，会忍不住进宫杀了渊重华。她既然做不到杀了渊重华，不如放过自己。
只是今时今日她下不了手，这才狼狈离京，来日她心中无情，前日之辱，必定加倍偿还给这一对野鸳鸯！
她明明是锁死了渊重华来的路，背后的苍蝇却成群结队地追了出来。即便她与祺娘多番易容，也摆脱不了这些苍蝇的骚扰。想来是盯着她已久，见她这时受伤虚弱，便想趁此机会将她杀了。
若是能在这群人之中寻到渊重华的人，师玟清倒也不意外，只是渊重华这时候没有追出来趁机杀了她，她还想夸他一句高风亮节。
呵，司小侯爷，千算万算，倒算漏了自己身边人不是个东西！这样多日的情爱，到头来不过是博取爵位的一场谋算！
祺娘跟着师玟清，如今师玟清的实力当真是强，也不知这世上也多少人能扛住她的雷霆一击。虽说她身上有伤，不过是剖去疤痕重新再长罢了，她如今情绪极差，下手便极狠，仿佛谁来她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一般，只是这些人还挨不到她的身，便在她的罡气之下化为齑粉。
所以这成群结队的人来，于她而言不过是送死罢了。
今天杀退了这波人，师玟清心中愈发郁郁。她知道自己缺什么，她缺了一颗心。这颗心在往北千百里外，在渊重华的胸腔里。
于是她便蹲在溪水边，清洗自己的佩剑。
那佩剑是当初祁太后赠与她的阳阿，削铁如泥，杀人更不在话下。
想起来阳阿的阴剑月蚀还在渊重华那，师玟清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眼前金光崩裂在一起，连溪水都看不清了，径直一头栽倒在溪水之中。
祺娘原本在她身后守着，见她一头栽倒，大惊失色，连忙将她从溪水之中捞出。
她若是气急心死要走，恐怕也大可不必留这么久，送了阿雪与元和治即刻走就是了，何必等着慕枫去寻她。恐怕是等不到他来，却等来了渊重华的封爵旨意，她性子一贯爱胡思乱想的，方才便觉得自己是骗她的，这会子元文柏的封爵更是重重一掌扇在她最后的期望上，这才是当真心死，故而连夜便走了。
——渊重华这才猛然发觉，师玟清从前当真是用尽了全力来爱他的，她愈是呕心沥血地将自己的爱意摊开了给他看，渴求的爱与安全感便愈是多。渊重华自以为从前已然足够尽力，然而师玟清还是没有安全感。
故而，一被拦了，心中便觉是渊重华移情别恋——她明明有着这世上最无双的容颜，却依旧觉得自己不如旁人。
思及至此，渊重华几乎想把如今在南城疯疯癫癫的师乾宁砍了，当年若不是他一味偏心红玉，对师玟清几乎是折辱，后来师玟清小小年纪失了父母，一个人对着那群奴大欺主的日月星辰，至于养成现在这个性子么？她明明是极优秀极惹人疼爱的小娘子，却觉得自己连一个容貌丑陋的小娘子也比不过？
她原本应当是像元亿巧那样金尊玉贵备受宠爱的小娘子，即便是出了事，身后也有诸如元和治等人暗中救她，而非自己以这单薄瘦削的身子站在前面。即便她如今如何权倾朝野，她也不过是个极孤寒的小娘子罢了。
如今此去，她定然心如死灰，壁垒高筑，她宁愿只身行在荒芜的雪原后，踽踽独行孑然一身，也再不近人。
渊重华又咳了起来，点点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慕枫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只是随意地擦了擦，问道：“她走的时候可好？”
慕枫摇了摇头，即便是他如今怀疑师玟清对渊重华下毒，却也看得出来她当真是受了极重的伤，面色白的像雪一般，身子一股子极重的药味，平日里疏淡清丽的容颜一片灰暗，一点儿朝气也没有了，当年初见的时候她美的如一朵初开的极乐花，如今却凋零成了满地的枯黄花瓣。
渊重华叹了口气，他朝魏慎招了招手：“去将她给我的箱子拿过来。”
魏慎应了一声，便拖着那箱子过来了。
这箱子委实是不小，渊重华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却一下子跌在那箱子前，他如今当真是一点儿气力也无，魏慎要去扶他，他却摆了摆手，即便是跌跌撞撞地走，也要走到那箱子前。
他瘫坐在了箱子边，将那箱子打开，里头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着。
他自以为自己将全天下的宝贝都搜罗起来给她，如今看看，其实也不过堪堪一个箱子。
里头放了几件衣裳，是当初他找人给她搜罗的浮光锦，听闻是涅雅国传来的好料子，做衣裳最是风雅。师玟清没舍得穿，日日放在橱子里。
衣裳上贴了一层手帕，便放着几个琉璃瓶子，还有一方圆月似的水银镜子。这些皆是舶来品，他名下有些洋行的生意，这些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与水银镜子极讨小娘子喜欢，是当初他为讨师玟清喜欢送的。瞧得出主人分外喜爱，日日有人打扫，一点儿灰尘也不沾。
右边又零零总总放了大约十几枚玉坠子，为首的便是那块当年渊重华送她的极乐花坠子。瞧得着师玟清是日日把玩的，这坠子通体莹润，比送出去的时候瞧着还要好看。
里头还放着个小木盒，他将那小木盒拿了起来打开，见里头放着的都是当年他给她写的信，许许多多，一封一封地收拾平整，放在了里头。
唯有一柄黑金匕首，上头沾着暗红色，渊重华认出这匕首乃是当年他赠与师玟清的一柄，这匕首恐怕是跟着师玟清贴身经年，上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并不！这血迹乃是几日前的，大云气候干燥寒冷，血便凝固在上头。
这匕首能沾着谁的血？
渊重华有些手抖地将那匕首拿了起来，凑到鼻息前略略闻了闻。
果然是扑鼻而来的松木香气，渊重华认得这是师玟清骨子里的味道。
渊重华便偏头去看慕枫与魏慎，魏慎如今当真是有些捉摸不透渊重华了，这会子也不敢说话，待渊重华冰冷的视线落在慕枫身上时，慕枫亦是低头不语。
“如今倒是好，有事也不与我说了。如若你们一直这样，待在我身边也没甚么意思，这些年我替你们存下来的银子够你们一辈子无忧了，你们拿了银子，便去吧。”渊重华的掌心贴在那枚极乐花的坠子上，温柔缱绻地摩挲着，“你们不说，我便派旁人去查。”
“郎主，我说。还望您听了，莫要生气。”慕枫膝行了两步，磕了两个头，稳了稳心绪这才说道：“属下从前与小摄政王府上门房混的熟些，也有些旁的意思。小摄政王不肯见我，祺娘言语又有恙，我便忝着脸去问门房。”
“那门房说，魏慎傍晚的时候分明去了一趟小摄政王府上，言语多有羞辱，将祺娘子气的大发雷霆。只是魏慎一直留在宫中照顾郎主，若是郎主怀疑，大可问问这殿中的旁人。郎主昏迷，魏慎衣不解带地在郎主身边服侍，哪里来的闲心去小摄政王府上？待后来属下去的时候，乃是月上中天的时候，这人分明在属下之前便去了小摄政王府上——他与小摄政王、祺娘说了甚么还未可知，却绝非好话。”
魏慎不在，那是谁能去师玟清府上？
“郎主未醒，此事属下已越俎代庖命人去查了，只是还无消息回来。”
“另外还有一事，小摄政王伤重出城，不知是陛下的人还是哪方的势力，已然跟了出去……”
渊重华青黄的面色上瞬间一紧。
“你们可派了人出去护着？”
慕枫又沉默了下来，他不敢说话，魏慎更不敢说话。
渊重华终于动了怒，他面色冷淡非常，只是冷冷地了一眼慕枫：“你的意思，是留着人，守着我，是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只一句话，倘若她就这样死了，我，也死了，你明白么？”
渊重华不再理会慕枫，他扬声喊了人进来，便说起安排来。
慕枫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渊重华如今正在气头上，只是磕着头喊：“郎主使不得！北疆未平，如今便起事，恐怕有些有心无力，若多年大计毁于一旦，属下不甘啊！”
渊重华绕过慕枫，只是冷淡地看着外头渐渐西沉的斜阳：“倘若魏慎死了，你恐怕才明白。大业重要，还是人重要。”
几个渊重华刚刚吩咐请来的药宗终于入了宫，几位药宗轮流诊脉，渊重华便看着他们紧皱的眉头，问道：“几日我能恢复真气？”
几位药宗便毕恭毕敬地回道：“修养一日便好，不碍真气，只是这毒霸道狠辣，若是郎主执意动用真气，恐怕用一次便减寿一次。”
四下寂静地可怕。
半晌才听见渊重华笑了一声：“如若她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看这些腌臜的东西，还不如一同死了。这万丈大计还有明丰能继，少我一个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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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云与大玄之间的某处。
师玟清已然是击退第七波来的人了。
其实这次离京当真是贸贸然，只是她当真怕自己留在云都，会忍不住进宫杀了渊重华。她既然做不到杀了渊重华，不如放过自己。
只是今时今日她下不了手，这才狼狈离京，来日她心中无情，前日之辱，必定加倍偿还给这一对野鸳鸯！
她明明是锁死了渊重华来的路，背后的苍蝇却成群结队地追了出来。即便她与祺娘多番易容，也摆脱不了这些苍蝇的骚扰。想来是盯着她已久，见她这时受伤虚弱，便想趁此机会将她杀了。
若是能在这群人之中寻到渊重华的人，师玟清倒也不意外，只是渊重华这时候没有追出来趁机杀了她，她还想夸他一句高风亮节。
呵，司小侯爷，千算万算，倒算漏了自己身边人不是个东西！这样多日的情爱，到头来不过是博取爵位的一场谋算！
祺娘跟着师玟清，如今师玟清的实力当真是强，也不知这世上也多少人能扛住她的雷霆一击。虽说她身上有伤，不过是剖去疤痕重新再长罢了，她如今情绪极差，下手便极狠，仿佛谁来她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一般，只是这些人还挨不到她的身，便在她的罡气之下化为齑粉。
所以这成群结队的人来，于她而言不过是送死罢了。
今天杀退了这波人，师玟清心中愈发郁郁。她知道自己缺什么，她缺了一颗心。这颗心在往北千百里外，在渊重华的胸腔里。
于是她便蹲在溪水边，清洗自己的佩剑。
那佩剑是当初祁太后赠与她的阳阿，削铁如泥，杀人更不在话下。
想起来阳阿的阴剑月蚀还在渊重华那，师玟清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眼前金光崩裂在一起，连溪水都看不清了，径直一头栽倒在溪水之中。
祺娘原本在她身后守着，见她一头栽倒，大惊失色，连忙将她从溪水之中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