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你就盼着我被人打倒呗?”
    渊重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我不该对你如此严厉的,该委婉些说。”
    元和治便喝起茶来:“这还差不……”
    然而他茶还没喝完,渊重华便补了一句:“我应当说,你到时候媳妇儿也没了,军权也没了,什么也没了,而我却一切在手,不知道你是否还美滋滋得起来?”
    元和治差点被这口茶呛死。
    行吧,他肯定是上辈子超出渊重华太多,连上天都嫉妒了,故而这辈子把他有的都补给了渊重华,他自然是比不过渊重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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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咕噜噜到了城门口,果然外头即便是瞧见了马车上挂着国师大人的家徽,守城的小卒仍然恭敬而礼貌地请马车停了下来,隔着车壁问道:“司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渊重华低沉冷淡的嗓子十分不悦地说道:“出城去有些事儿,只是大人的事儿你也要过问?”
    “卑职不敢,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陛下说这些日子的进出都要查得紧些,不能让写身份不明的人溜出去了,还请司大人给卑职一观您的令牌,再给卑职查查您的马车,请恕卑职唐突之罪,实在是君命难违。”
    元和治闻言便极快地跳到了箱子里头,师玟清一转眉眼,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又将茶水星星点点地倒在外衫上,便平铺到那装着元和治的大箱子上,自己又往额头脖颈上撒了些茶水,瞧上去汗涔涔的。
    师玟清又将自个儿的衣衫扯得十分凌乱,甚至将渊重华身上原本齐整的衣衫也扯乱了,又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这才让外头的马夫将帘子打开了。
    渊重华将自个儿的国师令牌递了出去,小卒先验过了渊重华的国师令,便恭恭敬敬地递了回去,却仍是固执地马夫要马车将毛毡全掀起来,好让他例行公事地看看。
    渊重华回头看了师玟清一眼,师玟清已然坐在了那垫着衣衫的大箱子上,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头发又散了下来,无端添了不知多少妖媚。渊重华心里一跳,便转过头去不看了,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车夫将活板门打开了。
    那小卒便探头探脑地进来看,一眼便看见了衣衫凌乱,脖颈上还有个新鲜牙印的渊重华。渊重华面色十分不好,连一眼都懒得看他。
    小卒再看,便瞧见了车厢深处的师玟清。这双碧瞳如今大云还有谁不认得?何况她与这位司大人的关系一贯有些……他一看见师玟清的模样便低下了头,连声告饶,说是不知道小摄政王在此,打扰了二位大人的兴致,便火烧火燎地赶忙放了师玟清与渊重华出门去。
    小卒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有些难受。
    当差第一天原本想认认真真做事,不想却遇到了这两尊大佛,还打断了人家的好事,小卒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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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三人的马车便到了原本安排好的地方,马车略微一停,便有个身影从车窗之中翻了出来,隐入道路两旁的密林之中了。
    元和治穿过这片林子,便能找到事先安排好的人易容改妆,化作一队前往北疆的商队,就此北去了。
    师玟清与渊重华虽说是为了送元和治才出了城,然而到底是要做些样子给元文柏看的。
    元文柏疑心病甚重,故而他二人还是当真前去游山玩水的好。
    渊重华与师玟清早先便定好了,说是要与云都北郊的一处温泉庄子散散心,渊重华甚早就与元文柏上报了此事,元文柏倒也不置可否。
    这处温泉庄子倒一贯是渊重华所有,因着他的身份略有特殊,加之他确实不喜与那些人为伍,平日里出门来温泉庄子原本就是为了散心,如若出来了还要碰见这些糟心事,又是互相拜访又是送礼说场面话的,也实在是闹心。故而渊重华的这处温泉庄子并不在达官贵人喜爱去的餐霞峰上,反而只在餐霞峰以东四五里一处清幽的山坳坳里头。这山坳坳里头零零散散地有三五处小庄子,都是不知名姓的江湖人士所有。
    魏慎与慕枫倒早就到了,庄子里已打扫一新,换上了信得过的人手。祺娘如今大部分时间都跟着阿雪,以显示师玟清对红玉大长帝姬的重视之意,她身边倒也不带人。
    整日在富贵高傲的云都里憋着,偶尔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这处温泉庄子瞧上去半新不旧的,并不华丽,倒是十分朴实。看惯了那些飞檐斗角,琉璃作瓦白玉为地的气派宫苑,如今看这土墙茅草,地上铺着圆润的青石,倒也别有意趣。
    渊重华见师玟清打量着庄子四处,美目里便浮起温柔来:“微微你可知,这处的地契,是我第一次从先国师手中拿到的东西,这四处的装扮,皆是我亲手设计,让下人们修筑的。”
    师玟清便兴味盎然地挑了挑眉,道:“道是如此?可有什么缘故?”
    渊重华便去牵她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当年的事儿实在有些血腥,我便不与你说如何斗法了,只是此处的地契到手,我才明白原来我并非任人宰割的,我也有本事让别人乖乖吐出来我想要的东西。”
    师玟清便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去:“正是这个道理。只不过我瞧你平日里住的皆是那等精致非凡的地方,你心里倒喜欢这样的古朴自然,令我有些没想到而已。”
    渊重华闻言莞尔:“我自然也是人,日日看惯了那些富丽堂皇的,心中对净土便有了向往。我既然注定是要与俗世沾染之人,便在这俗世里为自己开辟一处人间净土,闲时前来歇息便好。”
    “是这个意思。有些‘俗世仙人’明明知道自己与凡尘俗世不可脱离,用着家里的钱财,又想着脱世成仙,到底是有些不切实际了。”师玟清笑道。
    二人携手便往庄子里走去,一路上倒说着什么“不周山”、“修真”云云的,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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