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帝姬身份尊贵，大玄最尊贵之人便是陛下，再次便是元氏宗室。如今陛下不愿迎娶红玉帝姬，而世族重臣门第够不上尚帝姬，那在元氏宗室之中择优秀子弟，也是极好的。一来以示陛下贤明不湎女色，二来又可造一桩良缘假话，陛下看如何？”
“此话有理。”元文柏略一思索，渊重华说的这个法子确实最为妥当。倒不是说他当真不愿意纳年轻漂亮的新人，只是红玉之尊，必不可能为妃，何况他的后位一贯是想留给贤德皇贵妃的，这条路便行不通了。
原本他想的第一个法子是让红玉“病逝”，或是找出各种理由来让红玉嫁不成，然而他自己想出这个法子来的时候，自己便觉得不妥当。这种病逝的下作手段，后宅之中常用，她原本就是个人精，还能看不出来？若是当着师玟清的面将红玉弄死了，她恐怕自己剐了一层皮也要把元文柏摆一道的。
思来想去，竟还是渊重华的这个法子最为妥当。
如今红玉已然住下，若是婚事迟迟不定，别说玄国，就是大云民间也要窃窃私语。既然已经想好要在元氏宗室之中为红玉择选夫婿，那便宜早不宜晚。
“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渊重华思索了一番，说道：“元氏宗室，不外乎乃是陛下膝下皇子，与诸王世子。陛下若问臣，比起诸位王爷的世子，臣自然觉得还是陛下成年的殿下更为合适些。”
元文柏倒惊了一惊，不禁回道：“诸王的世子年纪正好，亦是一表人才的，将玄国帝姬许给他们也不辱没了他们的身份，为何你觉得不好？”
“诸王世子，实在有些不妥。陛下您想，原本臣将帝姬接回我大云，用的便是国后的名头，若是将这样一位顶着国后身份的帝姬许给诸王世子，难免诸王有些泛泛心思。”渊重华又不疾不徐地说道。
元文柏心里便咯噔一颤，当年他上位实属不易，若非静穆皇后的母家忠勇侯府鼎力支持，他未必争得过老云帝的爱子九王。当年诸子夺嫡便十分激烈，如今他膝下那几个争位，比当年他们刀兵相见的夺嫡可软绵绵的多了。这位九王原本就聪慧过人，自小便得老云帝喜爱，老云帝动了好几次易储的念头，都被忠勇侯府死谏压了下去，后来康靖门事变，他占了先机，才堪堪将九王压了下去。
原本九王算是谋反，理应贬为庶人，谁料到他手上有先帝遗诏，不仅不死，还得了个远封明武道的藩王身份，他几次削藩都未成功，幸而那九王后来痴恋一女郎，便不管云都诸事了，将先帝遗诏赐予他的十万铁骑都交还朝廷，整日只与爱妻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而除了九王，当年这般夺嫡却还未死的诸王还有数个，几十年过去了，却难免还有人存着帝位易主之心。红玉既是这样名头而来，那几个年过不惑的王爷为自己的世子求娶，甚至是为自己纳王妃皆有可能！
元文柏被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否决方才心中所想，只是他想到让自己的皇子立红玉帝姬为皇子妃，又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原本就是说为寡人择选国后，如若将她许配给皇子们，难免旁人说些乱伦之语。”
二人这样一番谈论，酒壶之中的酒水早已一干二净，元文柏又挥手叫内侍添新酒，渊重华却拦着他了：“陛下，臣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再喝了。”元文柏见他果然面色熏红，便有种格外的艳丽，他不合时宜地想难怪师玟清对他另眼相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叫添酒的内侍下去了，换上醒酒的汤水来。
渊重华便接着说道：“至于乱伦，陛下无须担忧，这便是臣当初话未说绝的缘故了，臣说，为我大云择选国后，却并未说是如今的国后，还是将来的国后。”渊重华抿了一口一旁的清茶，浅浅一笑。
元文柏看他这个模样，倒怪异地浮起一些熟悉之感来，仿佛多年前曾在旁人身上见过这个模样的笑，只是他冥思苦想也未想起来是谁，只好搁置在旁，说起正事来：“妙极，和榕的太子妃似乎性子不大好，被母后罚了数次了，若是她再不知礼，便将她降为良娣，正好为和榕迎娶红玉帝姬。”
渊重华墨瞳便微微地垂下了：“此乃陛下心意，皆看陛下的意思了，也不拘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还是将来的太子殿下。”此刻他面上的熏红之色愈发重了，说的话便有些不规矩，甚至是揣摩圣意了，他平素绝非如此，仿佛今次当真是十分不胜酒力，酒后胡言乱语了。
元文柏仿佛被他一语说破心事似的，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其实渊重华这话还是十分委婉的，然而元文柏心中有鬼，便不免地多想了许多——元和榕是他的太子，他的正妃自然是以后的国后，然后渊重华的这句话，甚么“现下的太子”“将来的太子”，仿佛早就晓得了他想要易储的心思。
尽管他是想要易储，以扶陈氏为后，然而元和玉如今烂泥扶不上墙，别说自己争了，就是让他做储君他也做不好；小十三也还小，其余几个他也不算十分宠爱，并无立他们为储君的心思，太子殿下如今也无甚过错，贸然易储必定朝野动荡，这事儿便一直压在心里。
然而这些想法皆是十分隐秘的，如今被渊重华一语道破，元文柏心中难免不虞，只是他仿佛知道渊重华会酒后失言一般，今日听到渊重华说这些，倒还在他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然而渊重华已然扶着额起身告退了：“陛下，臣实在头昏，今日恐怕不能再与陛下议政了，嗝……臣，臣告退……”
他站起来的身子都不大稳当，将将稳住了身形，墨瞳之中便已然全是醉意了，他却仍旧十分规矩地跪在元文柏的脚边行了跪安礼，虽说步子实在有些凌乱。
“云卿啊，你可会背叛寡人？”元文柏忽的冷不丁冒出一句这般的话。
“此话有理。”元文柏略一思索，渊重华说的这个法子确实最为妥当。倒不是说他当真不愿意纳年轻漂亮的新人，只是红玉之尊，必不可能为妃，何况他的后位一贯是想留给贤德皇贵妃的，这条路便行不通了。
原本他想的第一个法子是让红玉“病逝”，或是找出各种理由来让红玉嫁不成，然而他自己想出这个法子来的时候，自己便觉得不妥当。这种病逝的下作手段，后宅之中常用，她原本就是个人精，还能看不出来？若是当着师玟清的面将红玉弄死了，她恐怕自己剐了一层皮也要把元文柏摆一道的。
思来想去，竟还是渊重华的这个法子最为妥当。
如今红玉已然住下，若是婚事迟迟不定，别说玄国，就是大云民间也要窃窃私语。既然已经想好要在元氏宗室之中为红玉择选夫婿，那便宜早不宜晚。
“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渊重华思索了一番，说道：“元氏宗室，不外乎乃是陛下膝下皇子，与诸王世子。陛下若问臣，比起诸位王爷的世子，臣自然觉得还是陛下成年的殿下更为合适些。”
元文柏倒惊了一惊，不禁回道：“诸王的世子年纪正好，亦是一表人才的，将玄国帝姬许给他们也不辱没了他们的身份，为何你觉得不好？”
“诸王世子，实在有些不妥。陛下您想，原本臣将帝姬接回我大云，用的便是国后的名头，若是将这样一位顶着国后身份的帝姬许给诸王世子，难免诸王有些泛泛心思。”渊重华又不疾不徐地说道。
元文柏心里便咯噔一颤，当年他上位实属不易，若非静穆皇后的母家忠勇侯府鼎力支持，他未必争得过老云帝的爱子九王。当年诸子夺嫡便十分激烈，如今他膝下那几个争位，比当年他们刀兵相见的夺嫡可软绵绵的多了。这位九王原本就聪慧过人，自小便得老云帝喜爱，老云帝动了好几次易储的念头，都被忠勇侯府死谏压了下去，后来康靖门事变，他占了先机，才堪堪将九王压了下去。
原本九王算是谋反，理应贬为庶人，谁料到他手上有先帝遗诏，不仅不死，还得了个远封明武道的藩王身份，他几次削藩都未成功，幸而那九王后来痴恋一女郎，便不管云都诸事了，将先帝遗诏赐予他的十万铁骑都交还朝廷，整日只与爱妻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而除了九王，当年这般夺嫡却还未死的诸王还有数个，几十年过去了，却难免还有人存着帝位易主之心。红玉既是这样名头而来，那几个年过不惑的王爷为自己的世子求娶，甚至是为自己纳王妃皆有可能！
元文柏被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否决方才心中所想，只是他想到让自己的皇子立红玉帝姬为皇子妃，又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原本就是说为寡人择选国后，如若将她许配给皇子们，难免旁人说些乱伦之语。”
二人这样一番谈论，酒壶之中的酒水早已一干二净，元文柏又挥手叫内侍添新酒，渊重华却拦着他了：“陛下，臣不胜酒力，恐怕不能再喝了。”元文柏见他果然面色熏红，便有种格外的艳丽，他不合时宜地想难怪师玟清对他另眼相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叫添酒的内侍下去了，换上醒酒的汤水来。
渊重华便接着说道：“至于乱伦，陛下无须担忧，这便是臣当初话未说绝的缘故了，臣说，为我大云择选国后，却并未说是如今的国后，还是将来的国后。”渊重华抿了一口一旁的清茶，浅浅一笑。
元文柏看他这个模样，倒怪异地浮起一些熟悉之感来，仿佛多年前曾在旁人身上见过这个模样的笑，只是他冥思苦想也未想起来是谁，只好搁置在旁，说起正事来：“妙极，和榕的太子妃似乎性子不大好，被母后罚了数次了，若是她再不知礼，便将她降为良娣，正好为和榕迎娶红玉帝姬。”
渊重华墨瞳便微微地垂下了：“此乃陛下心意，皆看陛下的意思了，也不拘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还是将来的太子殿下。”此刻他面上的熏红之色愈发重了，说的话便有些不规矩，甚至是揣摩圣意了，他平素绝非如此，仿佛今次当真是十分不胜酒力，酒后胡言乱语了。
元文柏仿佛被他一语说破心事似的，目光陡然阴沉了下来。其实渊重华这话还是十分委婉的，然而元文柏心中有鬼，便不免地多想了许多——元和榕是他的太子，他的正妃自然是以后的国后，然后渊重华的这句话，甚么“现下的太子”“将来的太子”，仿佛早就晓得了他想要易储的心思。
尽管他是想要易储，以扶陈氏为后，然而元和玉如今烂泥扶不上墙，别说自己争了，就是让他做储君他也做不好；小十三也还小，其余几个他也不算十分宠爱，并无立他们为储君的心思，太子殿下如今也无甚过错，贸然易储必定朝野动荡，这事儿便一直压在心里。
然而这些想法皆是十分隐秘的，如今被渊重华一语道破，元文柏心中难免不虞，只是他仿佛知道渊重华会酒后失言一般，今日听到渊重华说这些，倒还在他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然而渊重华已然扶着额起身告退了：“陛下，臣实在头昏，今日恐怕不能再与陛下议政了，嗝……臣，臣告退……”
他站起来的身子都不大稳当，将将稳住了身形，墨瞳之中便已然全是醉意了，他却仍旧十分规矩地跪在元文柏的脚边行了跪安礼，虽说步子实在有些凌乱。
“云卿啊，你可会背叛寡人？”元文柏忽的冷不丁冒出一句这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