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在下下来便下来,在下可不是很没有面子?”师玟清如今眼上蒙着布条,并不能看见这人长什么模样,只是听到这人牙齿咬的咯咯响,显然是气急了。“你是哪家的,在下仇家十分多,并不认得你。”
    “给老子滚下来!”汉子爆喝一声,这死胡同里放着几个泔水桶,还有些夜壶马桶等物,他看着师玟清懒洋洋地坐在墙头,便恶从胆边生,一脚踢向腿旁的一个泔水桶,那桶便咕噜噜地飞了起来,直向师玟清飞射而去。
    师玟清大概能分辨出飞来的是个桶状物,当即借力起身,只是一个倒挂金钩,便将那泔水桶踢了回去。只是那泔水桶上的盖子盖的不是十分严实,桶子飞回汉子身旁,他往旁边闪身一躲,那泔水桶砸在墙上,里头的馊水和残羹冷炙等便哗啦啦地炸开,喷了他一身。
    这个气味实在恶心,汉子当即干呕起来。师玟清听到他干呕之声,便知道桶中装的是些恶心秽物,也亏的她现在失了嗅觉,不然恐怕也是要一起干呕起来。
    “自作自受,兄台可明白这个事理了?”她的嗓音还含着笑呢,那汉子听得实在火大,强忍着胃中恶心,张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狗竖子!待老子抓到你必要将你剥皮抽筋!咳咳!……呕呕呕!”
    可惜他面上也沾了许多泔水,张口骂人的时候,泔水便顺着面庞滑进了口中,这回汉子便真的呕了出来,哗啦啦的声音。
    师玟清有些受不了了,运起轻功在屋檐上轻跳着,须臾便在数丈外了。
    那汉子吐了半晌,待将腹中的东西皆吐了个干净,这才抬头再找师玟清,不想人影子都没了,汉子气得直跳脚,又往一旁的墙上踢去,骂道:“干啊!我日……”可惜这回的粗鄙之语还未出口,那墙上黏糊糊地沾着泔水,他一时脚滑,便摔倒在地,连带着将身边的马桶夜壶等全打翻了,糊了一地一身,一时臭不可闻。
    “李老板!你家的臭豆腐怎么这么臭!”
    “不是我家的!别赖我!定然是你家的茅坑炸了!”
    “屁话!我不是,我没有!”
    死胡同外顿时怨声载道,汉子几乎气的吐血,只是还没来得及吐血,便被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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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玟清回了府上,祺娘便觉得自家郎君身上一股子酸味儿,忙赶着她去沐浴换衣裳,师玟清如今闻不到身上的味道,她一贯爱干净的,忙去沐浴了。
    祺娘伺候她洗发,便笑嘻嘻地问道:“我昨儿可是听见了,郎君说是要送那涵姨娘一个生辰礼,不知我可有这个幸运得知我们郎君要送那小妇人何物呀?”
    “你到时候便知道了,现在还不可说。”师玟清慵懒地眯着眼,仿佛一只温驯的小猫儿。祺娘见她神秘兮兮的,轻轻地掐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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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渊重华这几日不知忙着甚么了,皆未来闹腾师玟清,她还有些不适应,祺娘知她心里定然是有些想念了,便撺掇师玟清去他的院子寻他。
    师玟清到的时候渊重华正巧不在,魏慎又在缠着慕枫陪他练剑,魏慎一贯痞里痞气的,他的武道应当是比慕枫好许多,慕枫抓不到他,魏慎便又是用剑削去他的发带,又是将他的袍子戳去几个洞,又是将他的腰封挑开的,滑不溜秋的,慕枫一脸的冷淡,眸底却十分无奈放纵。
    乐在其中。
    师玟清心中只有这四个字,见魏慎几乎都将慕枫的外衣都弄掉了,慕枫却忽的转手,在魏慎的手腕与虎口上一点,魏慎便拿不住手中的剑了,哐当一下落在的地上,慕枫亦将自己手上的剑丢了,便直接上手扯住魏慎两边的脸蛋:“下回还同我皮?袍子削坏了你买?”
    “呜呜呜……窝……哈慈……不削……惹!”魏慎顿时一脸的委屈,慕枫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仿佛揉面团一般搓揉了一番魏慎的脸,这才放开了。
    “咳咳。”我们世子大人觉得眼睛有点疼。
    慕枫听到师玟清的声音,忙松开了手,转过身去给师玟清抱拳行礼,他仍然是冷淡脸,却躲躲闪闪地有些不敢看师玟清,耳尖有些红。魏慎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脸儿,他的脸被蹂躏的一片通红,他十分控诉地瞪了一眼慕枫,委屈巴巴地和师玟清告状:“郎君!你管管他!郎主不在就这样欺负我!”
    嗯,慕枫欺负魏慎,衣服快被魏慎割烂了。
    慕枫还记着他家郎主说要看着魏慎离师玟清远点儿,别将“夫人”给挖了墙角,便一把逮住了魏慎,扯着魏慎往后院走,边走边朝师玟清说,他们郎主去了孟齐悦那儿,若是郎君前来寻他们郎主,便去那儿寻就好了。
    师玟清失笑,渊重华身边这二人当真是一对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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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师玟清到了拘押孟齐悦的小屋,正好是快午膳的时候了。她今儿穿的正好是一身的白衫,不知甚么时候起,祺娘便偏爱替她准备白衫,从里头都到外头都是一身的白,仙气飘飘的。
    渊重华正坐在那十分贫穷的小院子里喝茶,他听见师玟清脚步子,便抬头去看,师玟清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墨瞳里温和宠溺地印着她的轮廓,连眉梢都带了笑意——渊重华看见她,当真是开心的。
    师玟清便也不自觉地一笑,绽出那个可爱的梨涡来。
    孟齐悦坐在渊重华一旁,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却不敢有异动。师玟清进来的时候,孟齐悦又转头去看师玟清,他脸上流露出拘谨和惊喜来,站起来说道:“郎主!如何来此了?”
    他的姿态十分卑微,数十年前他还未当上堂主时便是这般的。后来他做了堂主,便不再如此拘谨了,孟齐悦看到师玟清,便不肯老实坐着了,他起了身,想去师玟清那边,又显然是害怕渊重华的,便看一眼渊重华,又看一眼师玟清。
    渊重华受不得他这样赤裸裸地仿佛看着甚么宝物一般看着他的叶微,重重地将杯子搁在桌上,啪的一声,孟齐悦吓得一抖,将头低的老低,不敢再看师玟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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